冥蓮白霧可不會理會楊厚土的哀嚎,不管他如何的抗拒,它還是一往無前的繼續朝他的靈脈中鉆去,后續的白霧也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自他靈臺而下強行涌入靈脈之中。
楊厚土忍受著那非人的劇痛,比之正常人,這種痛楚靈魂狀態下更是多了一重隱患,因為靈魂遠不如肉身,如果長時間承受如此劇烈的靈魂波動,說不準下一刻就真的散了也說不一定。
堵不如疏!楊厚土腦中突然想起了清水注解中有講到的靈眼修行。靈眼是靈力濃郁到極致的存在,修者要是有緣碰到了,那肯定是卯足了勁兒要胡吃海塞一番。在靈眼之上修行同樣是屬于填鴨式的靈氣灌體,這種方式與他現在的情況有些類似。雖然,他現在可不是靈氣灌體這么簡單,但既然類似,那自己怎么的也得搏上一搏!
想罷,他咬著牙強行凝神開始結印,“水主陰陽,上通天,下接地...”隨著手印與法訣相應,他自打踏入陰間便與他相隨的一身陰煞之氣逐漸開始轉換為他靈魂中獨有的水靈之氣。
一旁本來還打算靜觀其變的巡查陰差看見楊厚土的變化和動作嚇得一個踉蹌,一張臉都給嚇紫了。
“我的小祖宗!使不得使不得啊!”他連忙出聲想要阻止楊厚土這二愣子亂來,可為時已晚。
隨著口訣的完成,楊厚土身上的水靈氣陡然畢現,然而他此時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靈脈內四處亂竄的念力上了,渾然未覺此時他身上的氣息居然與身旁不遠處的黃泉之氣有了兩氣相汲的征兆。
陰間天地哪兒來的正常水,在這兒用清水術召喚出來的靈力還能叫水靈力么?
楊厚土現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靈臺的那攤子爛事兒,這可把一直淡定的巡查陰差嚇得夠嗆。
“給我分!!!”巡查陰差嗖的一下躥到了楊厚土的身前雙手快速的凝聚著大量的陰氣強行將彌漫而來的黃泉之氣給推了回去。這玩意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陰神沾上黃泉水都得喊炸,雖然黃泉水跟黃泉之氣并不完全相同,可鬼知道讓他黏上來之后楊厚土會變成什么德行,就算不魂飛魄散,怎么著回去再當活人也困難了。
這小王八蛋盡亂來!看著楊厚土旁若無物的居然修行起來了,巡查陰差心里早已開始罵娘。
“要不是看在你跟那位是兄弟,鬼大爺我才懶得這么費勁的給你擦屁股呢。”不過罵歸罵手上他卻一點兒也沒敢大意,兩股同源不同質的水氣被他強行阻斷開來,楊厚土那偏弱的水靈力也就算了,可那黃泉河里頭的那股子他可半絲都大意不得。
無奈之下,只能是像個蓄電池一樣不斷的調用陰氣來進行阻攔,這玩意兒要是他還是以前的狀態他還能傲然的得瑟一下。現在嘛,沾上一點兒估計就夠嗆。
“我特么這是做了什么孽喔...”超強負荷的調動陰氣使得他本來就青黑色的棺材臉緩緩變成了醬黑色,看著楊厚土一動不動的消化著那冥蓮的愿力不由得悲從心來。
有個事兒他沒說出來,這神殤冥蓮,是他的啊!說是他的并不是說是他找到的,而是這朵冥蓮本身就是巡查陰差前身遺留之物。要不然誰還能神到掐指一算就能知道這河灣里的石頭縫中會恰巧有著這么一朵奇花?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消受著自己前身的神基,自己還得幫忙在一旁當苦力抵擋著黃泉之氣。
雖然前身已去,這冥蓮他拿來用處也不是很大。可就算是西門慶登門,武大郎也不至于淪落到他這境地還幫著看門的啊!
.........
陰陽路之外,葛無憂與三戒正翹首以盼。由于對地府實際情況了解不深的他們把楊厚土送進去的時候沒想太多,雖然兩人都是修者,比同齡的常人要多出一分超然。
但不管如何,到底是年輕人。年輕人做事誰會想清楚后果了才去做?所以...楊厚土就被他倆這么稀里糊涂的忽悠下去了。
焦心等待最磨人,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就連修佛者以淡然渡世的三戒都坐不住了。他再也不裝模作樣的打坐,而是像個普通的年輕人一樣圍著陰陽路口來來回回的踱步。
“你煩不煩啊!轉得人眼睛疼。”一旁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的城隍張翼德不滿的說道。
“你要是愿意下去把楊師弟給我帶回來,我就不在你面前轉了。”三戒翻了個白眼兒嘟囔道。
這時間一眨眼就去了一天了,陰陽路口依舊死寂一片沒有絲毫有誰要冒出來的跡象。楊厚土的身子處于失魂狀態,雖然不是真正的死亡,但也需要葛無憂不間斷的使用靈氣給他透體,這樣才能保持他身軀的氣息不衰敗。
可人力有時窮,這辦法也只能在短時間內有效。身軀長時間沒有魂魄,就像一個電腦沒有CPU,整熄火了之后,就算通電也沒什么卵用了。同理,要是等到這具身軀生機已盡,那就真心是玩兒完了。
城隍一聽不吭聲了,之前他支援了那楊家小子一股愿力之后他就有點兒后悔了。這事兒本來自己就不該管,陰間所有的事情都是提前有安排的。何時、何地、何人...等等事情非常繁瑣,一旦成型,那就得按照這個劇本來。
身為這規則的執行者之一,他并不是不敢或者是不愿去管,而是不能去管。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個完整的方案但凡有一絲的變動那影響的事兒就多了去了。
像這次錦城河的這事兒,也是其中之一。
就像是陽間的應急預案一樣,這坑已經埋在這里了。一旦爆發,那所有的東西既定方案就開始按計劃實施。
還是做個看客好,自己生前就一直想改掉那得罪人的暴脾氣,自從做城隍的那一天起,他就開始約束自己的言行盡量的與大家融洽相處。
唉!都不知道為什么,三兄弟中間居然就自己有這福分成了陰神做了城隍。搞不清楚這陰間到底成神憑借的是什么,要按他來說,自己那大哥做個陰神那不是妥妥的么?可誰知道判官居然說所有在世有過真龍命的都不能成陰神,陰間只需要一個真正的王。結果就因為這狗屁規定,大哥只能重入輪回。輪回之后會怎么樣就算他是神也無跡可尋,只能聽大哥的話幫他護佑一方子民。
關二哥義薄云天,陽間又有不少關帝廟作為成神的敲門磚,死后的確是做了幾百年的逍遙神。由于他陰陽二界信徒眾多,所以神力強悍!在配上他一根筋的性子,短短幾百年死在他手上的陰神煞鬼不知凡幾,反正是看不順眼提刀就砍。
你想要武神跟你講潛規則?砍不死你!
就這樣,融入不了大群體的關二哥在做了幾百年的神之后,覺得這做神也沒啥意思。除了自己這做城隍的三弟時不時的來跟自己嘮嘮嗑,自己連個朋友都沒有。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在一次跟張飛喝完酒之后撒酒瘋說自己要回輪,他告訴張飛讓他幫忙看著大哥留下來的基業,自己提著青龍刀就跑到輪回殿去撒野了。
輪回殿主早就被這個武力值爆表的二愣子給憋出內傷了,他假意大怒,威脅他若要不聽勸阻強入輪回那就再也不可為神!
關二哥早就活夠了,哪里會在意這等無謂的威脅。痛快的干了半桶孟婆湯青龍偃月刀一扔,直接就投胎去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張翼德著急忙慌的跑到輪回殿的時候,只看見輪回殿主那滿臉的陰笑和地上那把孤零零的青龍偃月刀...
這不是天意弄人是什么?想當初桃園三結義,三個中間就張飛是個炮仗性格。結果到最后,就剩下他一個堅挺的融入到了陰間管理層這個大熔爐里。這科學么?不科學.....
歲月是塊磨刀石,千年歲月早已將當初那個火爆的張翼德磨得毫無棱角,只有這樣,他才能安穩的守護著大哥當初交付給他的責任。雖然漫長歲月滄海桑田,現在的錦城早已不是他大哥的那片故土,但守護這里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現在陰間已經非常亂了,亂到難以想象!
他不想因小失大的為了這一件事情影響到了大趨勢,這也是為什么之前的那場災劫種下因時他同樣保持沉默的緣由。
葛無憂雖然心中同樣焦急,但她知道,著急改變不了什么。所以她更是賣力的轉換著靈力朝著楊厚土的身軀里送,多一分靈力就會將他的生機多保留一瞬,只要拖得夠久,希望就會越大。她相信楊厚土,他的韌性和毅力比他們倆任何人都要強得多,這一趟,也只有他下去成功的幾率才會更大。
地府,黃泉河畔....
葛無憂心中的那個堅毅青年現在已經渾身感官炸裂般到了最后關頭。在強行催動清水術之后,他化折磨為動力開始利用愿力拓寬靈脈。在水靈力的輔助下,那股劇痛已經得到了緩解,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無邊的麻癢....那感覺,差點沒把他嗨翻天!
“要通了~~~通~~~噢~~”隨著那股愿力從頭到聊緩慢的貫通了他的靈脈之后,開始出現回流的狀態。在他那剛剛強行拓寬的靈脈中來來回回的打著轉兒,從腳底到靈臺再從靈臺到腳底。
愿力流經之后他的靈脈會出現細微的回縮,而下一波愿力的經流又再次將其撐開,癢到極致的酸爽就這么一波一波澎湃著。
這過程中有不少的愿力開始朝外逸散,在離開他的靈魂之后便消散不見。這一點,楊厚土無能為力,因為現在的他根本留不住這么多的好東西,他的桶只有這么大,給再多給他他也只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來之不易的信仰精華從桶邊往外溢。
許久之后,他的靈脈已經趨于穩定,那余下的愿力便重新回歸到了他的靈臺之上緩緩的凝聚,白霧飄渺逐漸顯現出了一朵比先前小了許多的九瓣冥蓮靜立在他的靈臺之中。
“成了!!!”楊厚土激動的想要吼一嗓子。這破花到手還真心不容易啊!
“你大爺的,還不趕緊把你那不陰不陽的靈力給收回去!”
楊厚土心中正爽呢,耳邊突然傳來了巡查陰差那要死不活的聲音。
抬眼一看,巡查陰差現在的狀況嚇了他一大跳。只見不知道什么時候,那黃泉之氣已經冒起了丈于高正朝著自己這邊掩面蓋來,巡查陰差屁股對著他伸出雙手凝聚著陰氣吃力的朝前頂著,屁股后面是自己散發的靈力給他撐著。
而自己的靈力對于陰氣過重的魂體又有著天生的傷害,他用自己的靈力撐著他的屁股,整個屁股就跟要被點著了一樣黑煙繚繞。
“呃!馬上馬上!”楊厚土有點不好意思的趕緊收斂了渾身的水靈力,一身野神氣息再次出現。再次出現在他身上的陰暗氣息比之前更加的濃郁。在經過了愿力透體的一波折騰之后,他感覺自己對于靈力的調動已經到了收發自如的境界了。
雖然這里不比陽間,可能夠這么輕而易舉的收放,已經比自己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靈師!自己一腳跨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