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癡又呆的蘇姓男子,捧著一大束剛從保溫大棚里采摘出來、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回到葉予淺家。
發現葉予淺還沒有回來。
又給她打了電話。
接通倒是接通了、但還是沒人接。
蘇塵皺起眉頭。
“這娘們兒,搞什么啊,雖然我昨晚很孟浪……但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明明是她主動的,生氣歸生氣,也不能不接電話啊……”
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丁點怨氣。
“算了,繼續等吧。”
“女孩子嘛,總歸要有點特權,耍耍小性子……”
蘇塵沒有再打電話、而是窩在沙發上,跟陸嬋兒一起看電視等待。
結果沒等回來葉予淺,倒是等來了李小太爺。
“先生……”
李存孝表情凝重、見到蘇塵,欲言又止。
“小李,怎么了,說些話支支吾吾的……”
“先生……是蘭姐……蘭姐她……”
“阿蘭怎么了?病情嚴重了?!”
蘇塵神色一緊、責備李存孝:
“生病了就趕緊送醫院啊,這種事兒,還需要老子拿主意?”
“算了……你守著嬋兒,我親自送她去醫院。”
準備回自家別墅。
“先生……你聽我說完……”
李存孝硬著頭皮:
“蘭姐昨兒其實壓根就沒生病,她就是不想看到你跟葉小姐求婚,裝病罷了……”
蘇塵愣在那里。
李存孝嘆了口氣、直視蘇塵:
“先生,你真傻還是假傻啊……蘭姐喜歡你,你就一點兒看不出來?”
“啊?!!”
蘇塵整個人都傻掉。
阿蘭喜歡他?!
男女之間那種喜歡?!
他很懵。
軍隊其實是個很容易忽略性別的地方。
上了戰場,誰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那里只有兄弟和敵人。
穆蘭確實是個女人,但她是個能扛著巴雷特打飛機、打飛機還特別特別厲害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蘇塵很難真的把她當成女人。
在戰場上、什么感情都可能產生,唯獨不大可能產生愛情。
“先生,蘭姐喜歡你,你真一點都沒看出來?”
李小太爺這番話、好像一道驚雷,在蘇塵腦海中訇響。
讓他難以抑制去回想過去五年、穆蘭陪在他身邊的點點滴滴。
“蘇少|將,你好,我叫穆蘭,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你的侍衛長。”
“上面搞什么啊,讓你個娘們兒來當老子的侍衛長?”
“蘇少|將什么意思,瞧不起女人?”
“戰爭從來就不屬于女人。”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地點是在靶場。
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然后穆蘭拔出配槍,當著蘇塵的面兒,對著一百米外的標靶,打光了一整個彈夾的子彈、全部十環。
“蘇少|將,請注意你的措辭,穆蘭首先是個軍人。”
她吹了吹槍口、揚起尖削下巴,跟蘇塵說了以上這番話,收槍入鞘,轉身便走。
蘇塵嘴巴張大、問當時還是他警衛員的李存孝:
“小李,這妞兒什么來路,這么虎?”
“先生,看傻了眼吧?這位姐姐是我學姐,畢業于第一軍事學院,成績5A。”
“先生你是野路子出身,可能不知道5A什么概念,這么跟你說吧,小太爺我去年畢業時、也只拿了個4A。”xしēωēй.coΜ
“穆蘭學姐可是第一軍事學院成立三百年來,唯有的七個5A。”
后來在大雪山戰場、蘇塵身受重傷,當場昏死,是穆蘭冒著生命危險,把他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來。
她背著他、在平均溫度零下十多度的大雪山深處躲了陳龍象的追兵三天三夜,才被李存孝帶著的親衛營找到。
那三天,蘇塵冷了,她就抱著他過夜,蘇塵餓了,她把所有干糧給他吃,蘇塵渴了,她就割破自己的手腕,喂他喝自己的血。
更別說還有過去五年,她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時刻散發的母性,只對他一個人存在的溫柔。
蘇塵終于懂了。
這世上、哪可能有無緣無故的關心和照顧?
若不是喜歡他、穆蘭憑什么為他付出這么多、犧牲這么多?!
“阿蘭……她……在哪里?”
蘇塵感覺自己大腦很空白,思維凝滯。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穆蘭已經離他而去了,他感覺此刻自己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他沒有勇氣去承受。
“先生……其實你應該猜到了吧……蘭姐……昨晚頂著風雪,已經走了……”
李存孝神色復雜、摸出一封信。
“這是……蘭姐留給你的。”
蘇塵呆愣接過、木然打開。
信紙上面爬滿淚痕。
字跡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鋒銳和英氣,就如其人。
蘇塵直接掃到書信最后幾排。
“對不起,先生……”
“阿蘭去忘了你,也希望先生不要再記得我……從此……春秋不沾、風月無關。”
“先生,阿蘭衷心的祝福你跟葉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蘇塵只覺自己心臟一下一下抽搐,好像刀子插在上面一樣的刺痛。
這種痛,只有在讀紅葉留給他的那封絕筆信時,他才感覺到過。
太痛了,痛的他難以呼吸。
他覺得自己很委屈、委屈的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阿蘭……你怎能離我而去、你怎敢離我而去?!”
“你……你這是在叛逃!!!”
他怒意勃發、一把將書信扯得粉碎。
然后看著李存孝:
“棒槌,還他媽愣著干什么,給老子去追。”
“給本督發最高統帥令,調動整個帝國的影衛,必須把她給我找回來!”
他咬牙切齒,下達命令。
李存孝卻站在原地。
身體抖得跟標槍一樣筆直。
“對不起先生,您的這條命令,少校李存孝,恕難從命。”
他直視蘇塵、人生第一次違抗這個男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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