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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你該殺的人是我,不是她!

    齊丞相行了禮,皇帝尊他一聲舅舅,并不代表著他真的可以倚老賣老,燕王府的下場就在眼前,誰敢大意?舅甥兩個(gè)留在御書房里半晌,到了天亮之前,皇帝才跟著齊丞相,悄然去了一趟刑部。
    此事,內(nèi)外皆禁。
    乍一眼那具尸體的時(shí)候,宋玄青的眉心當(dāng)即皺了一下。
    嚇得刑部尚書趕緊行禮請罪,“臣該死,嚇著皇上了?這……”
    “無妨!”宋玄青面色凝重,冷聲開口,“這不是皇叔,也不知是哪兒找的尸首,許是攀崖的采藥人也說不定,改日讓知府衙門布個(gè)告示尋人便罷了!”
    瞧著宋玄青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刑部尚書慌忙看向齊丞相。
    “皇上說不是,那便不是!”齊丞相意味深長的望他,“燕王戰(zhàn)死沙場,尸骨很快就送回京都城,至于這具無名氏的尸體,交還給知府衙門便是,明白了嗎?”
    刑部尚書點(diǎn)頭哈腰,“下官……明白!”
    待人都走了,刑部侍郎囁嚅著開口,“大人,這如何處置?”
    “還能如何處置,自然是照著丞相大人的意思做,找一具無名尸送去知府衙門!”刑部尚書面色微沉,“至于這具尸體嘛,自然會(huì)有人來認(rèn)領(lǐng)的!”
    刑部侍郎行禮,“是!”
    燕王,燕王府,看他平地起高樓,看他坍塌一瞬間,時(shí)也命也,又有幾人能說清?
    日頭升起之后,皇帝下了一道詔。
    燕王戰(zhàn)死沙場,如今尸身已在送回京都城的路上,皇帝感其對大周的功勛,秉著死者為大,褫奪其爵位之后,允其全尸安葬,棺槨……不得進(jìn)城。
    圣旨下來的時(shí)候,靳月就站在醫(yī)館門前,羅捕頭正辦完差事經(jīng)過,抬步走到了醫(yī)館門前站著,“是不是有點(diǎn)寒心?”
    “倒不是寒心,畢竟朝廷之事多番衡量,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話雖這么說,靳月的唇線卻抿得生緊,兄長剛剛為國出征,皇帝掉過頭來就下達(dá)了赦免令。
    就因?yàn)樗卧瓶阉溃猿⒁矒崮切┭嗤醺嗄酰?br/>     呵,那當(dāng)年的慕容家又算什么?
    “茲事體大,興許皇帝有別的考量。”羅捕頭溫聲寬慰,“也算是一代梟雄,最后落得這樣的下場,不知該說些什么?不過,安……你哥那么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樣的結(jié)果。”
    靳月站在檐下,面色黢冷的瞧著城門方向。
    “皇上不是說,不許入城嗎?既然不許入城,想來是在外面草草了事,這燕王此前這般寵愛燕王妃,如今生死不能在一處,死的也就罷了,無知無覺的,倒是活著的,應(yīng)該能生不如死!”霜枝柔聲寬慰,“少夫人您放心,老天爺都瞧著呢,一個(gè)都跑不了!”
    裴春秋站在門內(nèi),“這話不假!說得好,說得對!想跑?閻王爺也不答應(yīng)。”
    “罷了!”靳月轉(zhuǎn)身進(jìn)了醫(yī)館。
    裴春秋緊隨其后,慌忙寬慰,“丫頭,你放寬心,該他們的債,一筆都少不了!”
    “燕王妃就在天牢里,我不怕他們作祟!”靳月拂袖落座。
    四海奉茶,將早前收著的一盒子花生端了出來。
    “皇帝突然昭告天下,燕王戰(zhàn)死,必定還有后招!”靳月捻了一顆花生,眸色幽邃的剝著,“不許進(jìn)城,保不齊就在外頭清了場子,畢竟……”
    說到這兒,霜枝和明珠便會(huì)意的退出了房間,去外頭守著。
    “畢竟人是真的死了,如今只剩下潛逃在外的宋宴。”靳月指尖輕旋,花生皮便乖乖落在了盤子上,半分都沒落在外頭,將乳白色的花生仁塞進(jìn)嘴里,她扯了淺淡的笑意,望著裴春秋和羅捕頭,“要么是為了引出宋宴,要么是為了解決燕王府余孽!”
    羅捕頭壓著嗓子,“昨天夜里,皇上去了一趟刑部,究竟出了什么事,倒是無人可知,不過……丞相也在!其后,刑部送出一具無名尸……”
    說到這兒,羅捕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抓了兩顆花生,顧自剝著花生,“接下來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自然!”靳月點(diǎn)頭,“蘇大人怎么說?”
    羅捕頭嚼著花生,“蘇大人說,稍安勿躁,刑部怎么說,咱們就怎么做,畢竟……都是上頭的意思!”
    “是上面的意思!”靳月點(diǎn)點(diǎn)頭,“小心為上!”
    皇帝……是真的想清剿余黨,還是想收買人心?又或者,真的舍不下燕王府這份情義?畢竟燕王是先帝的親兄弟,說起來都是宋氏血脈。
    嚼著花生,靳月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臨街的窗口,不斷有嘈雜聲從街面上傳來,熙熙攘攘,繁華依舊。
    皇帝的圣旨傳到了慈安宮,顧白衣正在給太后請安,陪著太后聊天解悶。
    “太后?”顧白衣皺了皺眉,略顯猶豫。
    太后嘆口氣,“隨他去吧,他知道輕重,身為帝王自然有自己的馭權(quán)之術(shù),咱們能做的就是支持他,尤其是他龍顏大怒的時(shí)候……人,不能在生氣的時(shí)候做任何決定,容易悔不當(dāng)初!”
    “是!”顧白衣點(diǎn)頭。
    芳澤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shí)候伏在太后耳畔低語了兩句。
    “讓她進(jìn)去吧!”太后道,“悄悄的。”
    “是!”芳澤行了禮,快速離開。
    從始至終,顧白衣都沒有多問,挑著盤子里的平安鎖,眼皮子都沒掀一下,淡然自若之態(tài),倒是頗合太后心意,后宮的女人就該沉穩(wěn)、淡定,處事不慌不亂。
    心若不靜,則處事不穩(wěn)。
    “夜侯去了邊關(guān),你……”太后嘆口氣。
    顧白衣笑了,“我爹一定會(huì)凱旋歸來,為國效力,原就是他的夙愿,如今他得償所愿,臣妾沒什么可攔著,理該成全,如今也不擔(dān)心,爹問心無愧,臣妾這個(gè)做女兒也是如此!”
    “老當(dāng)益壯,不輸當(dāng)年!”太后感慨良多。
    話匣子打開,再敘當(dāng)年事……
    天牢門口。
    芳澤躬身行禮,“您自個(gè)進(jìn)去吧!”
    披著黑衣斗篷的人,垂著頭進(jìn)了天牢,獄卒在前面帶路,誰也沒說話,死寂般沉冷的天牢里,細(xì)碎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貴人,就是這兒了!”獄卒行了禮,快速退下。
    偌大的鐵籠子里,蓬頭垢面的女子,靠在鐵柵欄處,也不知在想什么,饒是聽得外頭的動(dòng)靜,亦沒有抬頭之意,渾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外頭的境況變化。
    “隋善舞!”
    熟悉的女子之音傳來。
    籠子里的女子猛地抬了頭,青絲繚亂,散落在面頰上,原本艷麗的容色,仿佛一夕間蒼老了十多歲,已然不似當(dāng)日風(fēng)光榮耀的燕王妃。
    “隋善舞!”黑衣斗篷又開了口,是低啞的女子之音。
    隋善舞扶著鐵柵欄起身,目色微恙的盯著眼前之人。
    素手抬起,徐徐掀開了遮住半張臉的斗篷,露出丞相夫人那張清秀的面龐,只是這一雙眼眸里淬滿了寒毒,冷得足以讓人瑟瑟發(fā)抖。
    “隋善舞!”丞相夫人定定的看著她,“可曾想過,我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里?”
    隋善舞愣怔了一下,大概是被問住了。
    “沒想過?”她笑了笑,笑意卻不答眼底。
    隋善舞皺眉,上下打量著這位尊貴的丞相夫人,她與丞相府交往不多,畢竟太后瞧不上她,是以丞相也不怎么和燕王府往來,原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也不知今兒怎么突然……
    “司云?”隋善舞皺了皺眉,她記得丞相夫人的閨名,似乎就是這兩個(gè)字。
    司云深吸一口氣,“是我!很意外嗎?我卻是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如今終于教我等到了,隋善舞,你的報(bào)應(yīng)來了,你真的該死!”
    “你、你在說什么?”
    瞧著死死抓著鐵柵欄,目色微恙的隋善舞,司云微微揚(yáng)起唇角,朱唇翕合,只匍出兩個(gè)字,“阿鸞!”
    “阿鸞?為什么又是她?你同她是什么關(guān)系?”隋善舞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阿鸞會(huì)有那么多人為其拼命?死了這么多年了,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惦記著?
    阿鸞這賤人,到底有什么好?
    “你之所以一直對付阿鸞,是覺得她背叛了南玥,既要?dú)⑷藴缈冢忠盟⒐Α!彼驹埔灰u黑衣,面色平靜至極,“可惜你找錯(cuò)了對象,你該殺的人不是她,應(yīng)該是我!”
    隋善舞駭然揚(yáng)眸,“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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