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飛升是彌天謊言
眾人臉色迷茫,根本不知道‘真君’兩個字,背后代表著何意?只知真君,必然是某種強者的法號敬稱。
每一個字,皆蘊含法則,封鎮百丈空間,令得這方虛空,凍結如冰。
洶涌澎湃,幾乎凝為實質的法相道韻,化作五彩神光,從百丈高、眉目威嚴的神像背后,猛地噴薄出。
霎那。
無邊道場,赤色天空中,氤氳籠聚升騰,仿佛整片天地都沒染成五色彩芒。
這僅僅是,一位不知道死去多長時間的強者,在此遺留下的一分威勢罷了。如果本尊在這里,恐怕身上的半絲氣息,都能把眾人鎮殺。
置身其中。
大家只感覺到,猶如進入別人創造的天地,生死被人操控般,
好在這個氣息,彈指便消弭,要是在持續幾分鐘,可能眾人雙腿,都要被壓爆。
要知道每一縷氣息,都仿佛山岳壓來。便是天人半仙,脊背都被壓得彎曲,一直在苦苦支撐而已。
“原來是一位準金丹強者,雛丹都還未淬煉為金丹。如果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金丹真君,光憑之前那道金丹道機,就足以殺死眾人。”
江魚之前不確定。
但現在感受到這些并不算圓滿,充滿各種缺陷的大道法則,當下就明白了。
金丹真君。
同等境界不出,元嬰天君不現,已經是這顆星辰上,最強大的力量。舉手投足間,可撼天地,能攬日月,真正的一擊毀城池。
一位金丹真君,可以覆滅一個當世大國。
即便是一絲氣息,都不是人仙所能抵抗的。
“前輩,你看道場上空,似有無數恐怖的禁忌陣紋。”
顧長生面露驚恐。
仿佛誰只要觸碰到那些禁忌殺陣,就會瞬間被抹殺般。堂堂人仙,在這等殺機之下,宛若螻蟻。
顧長生第一次站在人仙的高度,感覺到渺小。
他終于理解,江魚為何之前說,有些地方,連他都不愿意隨便觸碰。指的,只怕便是這些了。
“這是自然,天地大真君,天敬地畏,執掌大道。誰從真君頭頂飛過,就等于凌駕在真君之上。哪怕神隱死了千百年,他依然有上百種方法,鎮殺挑釁之輩。”
江魚如同師者般,徐徐講解著。
他看顧長生順眼,不介意多指點兩句。
另外一邊,九位人仙,豎起耳朵靜聽。卻仿佛再聽虛無縹緲的神話,根本無法理解江魚那些話,一絲一毫。
雖然林家老祖不屑,但也沒敢以身嘗試。
眾人頭頂,千米之上,陣紋涌動,璀璨銀芒剎那生滅。仿佛一片炸彈海洋,只要有一顆引爆,整片百里方圓,都會瞬間成為殺伐之地。
沒人想著,用人仙之軀,去體驗一下那等威能。
就像身穿防彈衣的人,也不愿意硬抗子彈。先不說能否抗住,光是心里的陰影和恐懼,就是無法克制的。
當然,江魚想要凌天而起,小小殺陣,他彈指能破。但他與神隱真君沒有恩怨,甚至從未謀面,何必以踩踏真君威嚴,來鑄造自身榮光?
真說起來,自從得知神隱真君,只是凝丹修者后,江魚略有失望。一名凝丹修者的洞府,又有什么值得讓人期待?
“罷了,來都來,不進去看看就走,終究說不過去。”
江魚暗暗一語。
他的心態很平和,若有能用的東西,收走就是。
若沒有,那便沒有吧。
江魚也不抱太多希望,昆侖天宮就算底蘊渾厚,積攢千古。但在無盡歲月長河,歷代天宮主人的消耗下,早就沒有什么值錢寶貝。
就像神隱真君。
如果天宮還有神寶,他的修為,怎會止步凝丹。
“連這些金丹真君,都困死在地球上了嗎?”
江魚第一次,深徹感受到末法時代的悲哀,在這方干涸的池塘中,身如魚兒的修仙者。隨著萬法凋零,天地寂靜,只有躲在某處蔭涼小地,茍延殘喘著。
直到絕境將至,活活困死。
“我遺憾未了,不得只往星空,一直留在地球。可他們,無牽無掛,為何還…”
有些時候,不是江魚不知道,而是不愿起去想。有些結果,未必是他想要看見。
上古大能,舉族遷往星空,開疆擴土,在星空深處,他們走過的地方,建造了一處又一處的修仙圣地。
但茫茫宇宙,浩瀚無邊,只靠肉身橫渡,哪怕一千年、一萬年,都說不好還在宇宙中飄蕩。
沒有星空傳送陣,不到元嬰,無人橫渡星河。
“難道世上再無傳送陣,或是這些傳送陣,已經無法使用?”
伴隨著種種猜想,江魚心中激蕩。
顧長生,許道之,云嵐見狀,皆投來目光。
不明白江魚,為何來到這里后,如此激動?
“前輩?”
顧長生皺眉一問。
能讓江魚變色的。
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
江魚不答,暗暗加快了腳步。
只是道場太廣,首尾足有十里,眾人不動用法力飛行,又被真君法則壓制,全靠步行。
十分鐘前,眾人在道場。半個鐘頭,眾人還在道場。仿佛不管怎么走,這片道場,沒有盡頭般。
眾人都有種望山跑死馬的感覺。
越深入。
眾人越感覺,修為被壓制的越厲害,每每運轉修為,無形間,像是被什么壓制般,異常艱難。
人仙都流汗。
唯有江魚,越走越快,宛如不受限制。起初眾人還可以理解,后來,江魚浮光掠影,一步踏千米。
幾個彈指,便消失在大家視線內。
“前輩到底怎么了?”
顧長生看向云嵐,云嵐不知。
又看向許道之,這才淡淡道:“江道友急了,他在害怕。”
害怕?
不光顧長生,就連云嵐都瞪大美眸,不敢置信?
“這世上,還有江主害怕的事情?”
云嵐訥訥道。
許道之一笑:“有,怎么沒有!不光有,還有很多,你們說的挺對,江九荒再強大,也始終是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云嵐似懂非懂。
顧長生似乎想到什么,眼神閃爍著,再不言了。
“其實,我也很拍,比他江九荒還怕。”
許道之心中,幽然嘆息。
每次江魚看他的目光,都讓他戰栗,像是在打量食物、寶貝、機緣。而且那份目光,還不經任何掩飾。
就這么直勾勾,森然的看著他。
搖了搖頭。
許道之開口:“江道友,等等小道。”
他腳踏星輝,飄然追去,比起江魚,許道之更像一位降世謫仙。
顧長生和云嵐兩人,連忙加快腳步。
“我等也去。”
林家老祖眾人,拼命催動修為,動用術法,抗著真君壓制,急忙趕去。生怕去晚一步,所有機緣,會被江魚搶走般。
江魚一襲青衫,站在天宮近前,宮門上,雕刻著‘長生殿’三枚大字。
紋路中,大道轟然,法則顯露。這道滄桑的氣息,甚至比神隱天君還要古老,仿佛從太古年間,就一直存在至今。
“果然是元嬰天君所為。”
江魚雙眼,這一刻芒光大盛。
只有掌控大道奧義,才能將法則刻入天地,無論過多長時間,都不會消散。甚至晉升元嬰,都會在天地間刻下痕跡。
這種痕跡,長存天地,永垂不朽,不被時間干擾。
噠噠!
空曠安靜的長生殿中,回蕩著江魚的腳步聲,四周墻上,被人激射血氣,刻了滿壁。
神念鋪天蓋去。
江魚目光猛地一凝。
“小友,你來了?”
一道淡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在江魚心中緩緩出現。似是專門在此地,等待了江魚無數歲月般。
這道聲音,江魚聽過。
修仙者的記憶,無比強大,但凡聽過,江魚必然不忘。漸漸地,江魚臉色微變,終于想起。
當初江魚嘗試飛升時。
曾收到一條警告后輩不要飛升的信息。
“飛升,是彌天大謊!”
江魚抬頭。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小友可算記起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