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莫非非驚喜地喊了一聲,也不管老師允許不允許,向直升機跑了過去。</br>
莫如風低頭輕輕地擁抱非非。</br>
斜陽脈脈照著這對父子,他們靜靜地擁抱了半分鐘。</br>
沒有人知道,在失去父母、妻子下落不明的情況下,莫如風見到這世間唯一的親人時,他的心情是怎樣的。為了早日到達非非的身邊,他甚至動用了薛錦翔配給他的直升機!當初在湖北某機場進行特種技能訓練時,他對直升機駕駛技術的掌握速度讓那些老飛行員都感到驚訝!他只用了兩個月就學會了直升機駕駛的技能,而別人都是用幾年時間!</br>
當然,他越過了對直升機原理、機械構造等理論知識的學習。所以,薛錦翔曾經交待,這架退役后修復延壽的直升機,最多只能飛行二十小時,莫如風不到關鍵時刻是不能動用的。</br>
今日是不是關鍵時刻?或許不是,或許是!</br>
也沒有人知道非非想什么。或許是見到父親的喜悅;或許是,他終于可以在老師和同學們面前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或許時驕傲,對父親,不管在他開著斑駁的三輪車,還是駕駛這威武的直升機,他出現(xiàn)的時候,非非都是由衷的喜悅啊!</br>
片刻之后,非非回到人群,他找到班主任老師說:“老師,我爸爸讓我向您請假,這段時間可能不來了!”</br>
班主任看了何園長一眼,摸了摸非非的腦袋,點點頭。她特別贊賞某個孩子的時候就會去撫摸孩子的腦袋,時間長了,孩子們把她的這個動作當成了獎賞和親密的表示,都希望她能摸一下自己的腦袋。她不記得自己撫摸過多少孩子的腦袋,但她記得從未撫摸過非非的小腦袋瓜子。</br>
非非向直升機跑去,他在夕陽中奔跑的身影像一只快樂的小鹿。</br>
她的眼睛忽然有點濕潤,“我們都做了些什么,我們總是自覺不自覺地丑化自己不喜歡的孩子,其實,每個孩子都是純潔善良的,他在一個方面差一些,在另一方面卻強一些。每一個孩子都是一個天使啊!”</br>
草綠色的直升機拔地而起,螺旋槳發(fā)出巨大的轟鳴,仿佛獅子的怒吼。</br>
何園長的嘴張得大大的,不知道說什么好。</br>
直升機越飛越高,越飛越遠,老師和孩子們的目光卻依然盯著它,看著它慢慢融入藍天白云。</br>
直升機緩緩降落在歐陽平秋家的別墅后面的草地上。歐陽平秋的父親多年前迷戀直升機,就購買了一架私人直升機,他購房時必考慮直升機起降的場所。現(xiàn)在,他帶著他的直升機到外地去了,正好把場地騰給莫如風使用。</br>
歐陽平秋在草地上等他,當莫如風和非非從直升機上走下來的時候,他沖莫如風搖了搖頭。</br>
莫如風知道他搖頭的意思,那是說莊曉月依然沒有消息。</br>
“我甚至找了道上的朋友幫助尋找,但依然沒有消息!”歐陽平秋看了非非一眼,欲言又止,但莫如風已經知道他想說什么。</br>
莫如風拍拍歐陽平秋的肩膀,輕輕地說:“辛苦你了,關鍵時刻還得靠兄弟啊!我們繼續(xù)努力吧!”</br>
三樓的窗子忽然打開,露出一個健碩的身軀,“歐陽平秋!是不是你又約什么狐朋狗友來吃飯?弄架破直升機唬人啊?我告訴你,晚上誰也不留,你多久沒和我單獨共進晚餐了?今晚你要是不和我共進晚餐,我把你書房中的好酒當垃圾賣掉!”</br>
歐陽平秋不耐煩地沖三摟喊道:“吵什么吵!前天中午不還和你吃飯了嗎?”</br>
“那是午餐,我說的是晚餐!”</br>
“那有區(qū)別嗎?”歐陽平秋無奈地嘆了口氣,轉向莫如風,“她就那樣,其實沒有惡意的!尋找還在繼續(xù),你放心好了。”</br>
莫如風點點頭,指指直升機,說:“我知道,把它料理好,還用得著的。”</br>
他讓非非和歐陽平秋揮手說“再見”,然后左手提著那只褐色的釣魚竿袋,右手牽著非非,走出別墅區(qū)。在路口他叫了輛出租車,向那個熟悉的農家小院駛去。</br>
出租車剛到農家小院門口,莫如風就接到了歐陽平秋的電話,莊曉月找到了!</br>
“在哪里?”</br>
“錦江人家小區(qū)的一個出租屋里,人平安無事,你現(xiàn)在快去!”</br>
“師傅,車停住門口,我馬上回來,您等我一下!”莫如風對出租車司機說道,拉起非非下車打開院門。他飛快地把掛在肩上的袋子取下,送到三樓的一個房間,掛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br>
“錦江人家,謝謝!”莫如風拉著非非回答出租車上,對出租車司機說。</br>
錦江人家小區(qū)門口,莫如風再次見到了歐陽平秋。</br>
“她怎么樣?”莫如風匆匆地問。</br>
雖然一想到莊曉月,就想到那夜那個肥碩的背影,但莫如風還是不愿意看到莊曉月出事,畢竟,遇到她曾經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每次在報紙或者電視里看到夫妻反目甚至仇殺的新聞他都感概量多,他認為男女之間應該愛則聚,不愛則分,夫妻矛盾沖突的最高形式應該是分手,而不是彼此傷害。</br>
況且,莊曉月還是非非的母親。</br>
“還好,警方正在問話。”歐陽平秋陪著莫如風往里走,“不過破案的希望不大,都是老手干的,考慮很周到。錄像監(jiān)測中看不到他們,他們避過了攝像頭,從東邊的一處斷墻進來的。那棟摟的電梯的視頻監(jiān)測設備正巧也壞了。房子的主人長期在國外,那是處閑置房。他們用專業(yè)開鎖設備開了鎖,然后作為據(jù)點。他們把嫂子綁在沙發(fā)上,嫂子乘他們都外出時的一個機會,用頭撞擊門,引起了鄰居的注意。”</br>
當三人走到樓下時,莊曉月已經被幾個人扶住走出來了,其中有兩個警察。莊曉月看到莫如風,撲倒在他的懷里,淚如雨下,過了一會兒,她又抱起莫非非。</br>
才過去短短幾天,卻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br>
莊曉月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目光呆滯,頭發(fā)凌亂,臉上發(fā)白,臉上有兩道劃痕,步履有些蹣跚。</br>
“好好照顧你老婆,她很虛弱,需要休養(yǎng)幾天。還有,隨時保持和我們聯(lián)系,我們還是要緝拿綁匪歸案!”一名警察對莫如風說,然后他們坐上警車離開。離開前,他們還專門和歐陽平秋打了招呼,看得出這幾個警察和歐陽平秋很熟。</br>
歐陽平秋把車開了過來,“我送你們回家。”</br>
莫如風看看莊曉月,答應了。二十分鐘后,三人回到了那個城郊的農家小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