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進行到第三十七天的時候,楊云峰的妻子有了消息。
那是一場精心的較量。
那時,時不時有恐怖分子搞破壞,在重要部位實施爆炸,在人群稠密的地方施放毒氣,C市人心惶惶。
為了和敵人和漢奸斗爭,刑偵部門全力以赴,必要的時候還協調部隊幫忙。
他們始終把尋找楊云峰的妻子作為重要任務。
在一次抓捕在一個家樂福超市陰謀實施爆炸的暴徒過程中,他們有意識地放過了兩個家伙,然后喬裝尾隨,找到了那兩個家伙的藏身之所,一個大型地下倉庫。
之后,他們布置重兵,對這個據點進行圍攻,一舉擊斃了藏在這里的漢奸分子和敵特五十多人,俘虜二十多人。
俘虜的二十多個人里,有一個供述,他曾經到另一處藏身地辦事,在那里見過一個癱瘓的女人。
這是一個重大的消息!
這個消息報告到戰區邱副指揮那里,邱副指揮非常重視,立即親自帶人,把那個據點包圍了。
之后的事情沒有懸念,部隊和警察發動攻擊,狙擊手擊斃了企圖傷害那個可憐女人的歹徒。
女人被解救出來。
但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從臉上到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煙頭燙的傷痕。
但她就那么坐著,不喊不叫。
敵特和間諜就是希望她慘叫,他們首先是給楊云峰打電話,希望楊云峰能夠聽到她的慘叫,但她不叫。
后來,楊云峰不再接任何民用電話打來的電話。
他們又找來了錄音機,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他們希望錄下她失聲慘叫的聲音,然后把錄音帶寄給楊云峰。
但是,面對慘無人道的折磨,她依然咬緊牙關不哼一聲。
這個柔弱的女子,這個殘疾的女人,內心的剛強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在沒有折磨的間隙,她就那樣默默地坐著。
即便渾身是血,她依然優雅、端莊。
“你一個女人,這是何苦?”一次,那個負責給她送飯的男子問她。
她只是像對待一個熟人一樣,淡淡地對他說,“也沒什么,如果我不能讓他以我為榮,至少我不能讓他以我為恥?!?br/>
那人愣了愣,罵了一聲“神經”!
這世間,有些人,是另一些人永遠不可能理解的。
人與人的差距,有時候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
楊云峰見到他的妻子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
穿著白大褂的軍醫對楊云峰搖搖頭。
十六天的死去活來,已經把這個殘疾女人的生命從體內抽得快干了,她掙扎著或許只是為了見楊云峰一面。
楊云峰坐在床前,把她的手輕輕地握在自己手中,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一直緊閉著眼的她眼皮動了動,然后緩緩地張開。
看到丈夫的那一瞬間,她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的嘴唇翕動,但發出聲音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楊云峰把耳朵貼到她的唇邊。
“陽臺上的花…又開了呢!”她輕輕地說,“那里的陽光…真溫暖??!”
楊云峰點點頭,溫柔地說,“是的,那里陽光溫暖,花兒開得久??!等你好了,我帶你回去,給它們澆水!”
她沒有說話。
良久,兩行眼淚從她的眼中溢出,順著她雪白的臉頰流下。
“我回不去啦…”她斷斷續續地說,“照顧好你自己…照顧好那些花兒…”
她的神態仿佛凝固了,一動不動。
她的手在楊云峰的手中逐漸變得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楊云峰緩緩俯下身去,在她寧靜安詳的臉上輕輕吻了下去。
然后,他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他不會因為她的離去心神大亂,否則正中敵人的下懷。
他需要冷靜的頭腦。
“我要審訊今天抓獲的那群敵特漢奸,一會兒把他們帶到地下室!”楊云峰平靜地說,“綁架我老婆的那群!”
隨行的作戰處科員姚敬生低聲說,“要不我去審訊,指揮員您稍微休息一下?”
楊云峰看了姚敬生一眼,“我審?!?br/>
指揮部大院地下室。
楊云峰冷眼看著帶進來的八個人,他們帶著腳鐐手銬,有幾個顯然還受了傷,傷口包扎著。
“姓名?!睏钤品迕鏌o表情地問押到前面的一個家伙。
那個人一臉的桀驁,用日語嗚哩哇啦說了半天。
楊云峰皺眉,走到他面前,掏出手槍,對準他的腦袋。
姚敬生以為楊云峰要威脅那家伙好讓他說實話。
誰知道“砰”的一聲槍響,那家伙像木頭一樣倒在地上,腦漿流了一地。
姚敬生吃了一驚,趕緊跑過去對楊云峰低聲說,“這樣處理怕是不合適!”
楊云峰橫了他一眼,“老子干的事,合適的不多!你要怕擔責任你滾遠點!”
見姚敬生還想說什么,楊云峰不耐煩地揮手,“就你這點膽子,還不如何志遠!我和何志遠干那逆天的事的時候,他也沒你這么害怕!”
姚敬生硬生生地把到嘴巴邊上的話咽了回去。
見姚敬生尷尬,楊云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是審訊他們,只要我問啥他們答啥,我就不殺他們!”
說完,他走到下一個人身前,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家伙。
“我配合,我配合!”那家伙大概被同伴的腦漿嚇壞了,連聲說。
楊云峰把槍口頂在他的臉上,“你怕了?”
那人說話已經開始打顫了,眼中滿是祈求。
楊云峰扣動扳機,那人的臉被崩掉了一半,然后,慢慢地萎倒在地。
“我問啥,你答啥,可是我還沒有問呢!你急什么急!”
他慢慢踱到下一個家伙面前,那是一黃頭發的家伙。那家伙的褲子已經開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了,原來他已經被嚇尿了。
楊云峰冷眼看著他,“你們這些人渣,不要隨地大小便,你不知道嗎?記住了,以后不能這樣了!”
黃頭發聽到以后兩個字,心頭大喜,這是能活命??!他點頭如搗蒜,“我記住了!”
楊云峰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黃頭發的身子搖了搖,似乎不相信。
楊云峰輕輕一推,黃頭發摔倒在地,“我放心的是,閻王爺不會怪我給他送了個不講衛生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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