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睡得迷迷糊糊，被虞時帶下了樓。</br> 一看到身穿制服的兩人，她卻立馬就清醒過來了。</br> 為了表示自己是三好公民，對方問什么她說什么，甚至連人家不問的也如實招出來。包括在京都被黑車堵截的事，也順便提了下。</br> 警員一聽到這，神色嚴肅許多，表示道：“我們會聯系京都那邊機關的，如果是黑惡勢力，一定會徹底清剿掃除。”</br> 國內在掃黑除惡這方面努力了很多年，以前盛行的黑惡勢力，如今也基本都被清掃沒了。</br> 本以為是太平盛世，可誰知道就在這天子腳下，還有人頂風作案。</br> 那勢必不能手軟。</br> 錄完口供又帶走手機后，對方還有事情要忙，宋斐幾人也沒再打擾。</br> 錢老頭見沒什么事了，喊宋斐三人進去吃飯。吃著吃著，忍不住問宋斐：“你們到底是干啥的？”</br> 宋斐溫聲道：“我是律師。”</br> 他昨晚說過了，但村里人不信。這次強調后，錢老頭反而相信了。</br> “就是給人打官司那個？”錢老頭覺得這職業有點神圣。</br> 只是話題說著說著，就轉到了錢上：“聽說你們當律師的，都很有錢呢。”</br> 宋斐并不避諱談錢的事，聞聲笑了下，才說道：“金牌律師確實很能賺錢，我目前還在朝這個方向奮斗。”</br> 他這話說出來后，虞時和艾麗都抬起頭看了眼。</br> 錢老頭卻信了，轉過頭又安慰起了宋斐：“沒事，你還年輕呢。錢這個東西什么時候才能賺的完呢？知足常樂就行啦。”</br> 宋斐點了頭，臉上笑意吟吟的。</br> 十一點四十，老郭家又響起了震天的哭聲。</br> 逝者要出棺去下葬，錢老頭過去幫忙，宋斐幾人站在門口看。</br> 等人走遠了，他們才又重新回到了院子里坐下。</br> 艾麗還穿著虞時的外套，她曬著太陽問兩人：“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啊？”</br> 聽她說話鼻音重，虞時回頭問道：“你感冒了？”</br> “好像有點。”</br> 艾麗感覺起床后腦子昏昏沉沉的，還以為沒睡醒。現在看來，果然是中招了。</br> 不過大人嘛，感冒生病是常事，她也沒放在心上。</br> 反而又追問起虞時：“林助理那邊同意給我批假了嗎？不知道有沒有給主管說？”</br> “放心吧，林助理讓你好好休息幾天再回去。”</br> 艾麗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br> 這會兒沒事干，她干脆拿出手機看最近熱播的電視劇。</br> 虞時瞥了眼，發現是當下正大火的一部古偶劇，陸明珠恰好是里面的傻白甜女主。</br> 艾麗撐腮看得津津有味，虞時問道：“好看嗎？”</br> “還行。”艾麗道，“無聊時打發時間可以，這種下飯劇不能深究。服化道和臺詞什么的，其實都比較粗糙，制作班底不太行。”</br> 頓了頓，艾麗又說道：“大小姐演技不太好，不過她粉絲多，也沒人敢說。反正流量為上的年代，長得好看就行了。”</br> 虞時沒說話，也坐在旁邊和艾麗一起看。</br> 看了會，艾麗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抬起頭問宋斐：“宋律師，你知不知道輕航律所的盛文祿？”</br> “盛文祿？”宋斐挑了下眉，明顯是知道的。</br> 艾麗頓時電視也不看了，盯著宋斐問道：“這人怎么樣？我昨晚就是和他相親的。”</br> 宋斐不太習慣在背后議論人，想了想，給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br> “他家是做地產發家的，背景不錯。”</br> 艾麗驚了一下：“富二代？”</br> 宋斐點頭：“可以這么說。”</br> 艾麗立刻看向虞時，道，“還是你看人準。”</br> 虞時說盛文祿是刻意打扮低調的，實際上的身家，遠不止表面上露出來的這樣。</br> 艾麗那會兒還狐疑，現在經宋斐確定，就完全相信了。</br> 她又問宋斐：“那他這個人怎么樣？”</br> “我和他沒怎么打過交道。”宋斐說道，“不過他好像是輕航律所的門面，本事不小。”</br> 艾麗嘆了口氣，手托在下巴那里，喃喃道：“介紹人給我說，他這個人確實在律界挺有名的。不過平時的生活和為人處世，了解的人不多。”</br> 其實艾麗對盛文祿還挺有好感。</br> 文質彬彬，談吐斯文有氣質，光這兩點就勝出大部分男人。</br> 就是不知道這人是真斯文，還是斯文敗類呢。</br> 人家有錢有能力，不去找更優秀的女人，卻愿意來和她相親，圖什么？</br> 艾麗還沒想明白，隔壁送葬的人就回來了。</br> 老郭連家門口都沒進，就站在路上對宋斐啞聲道：“你們能給我和我媳婦找個落腳的地方嗎？我跟你們走。”</br> 宋斐微頓，隨后立刻點了頭：“也行。”</br> 留在村子里，他們兩口子估計也不安全，不如跟著宋斐離開，讓村里人也圖個清凈。</br> 見宋斐答應，老郭又低了聲音說道：“那還要麻煩你們，再等我們半天。”</br> 老人雖然下葬了，但還有很多瑣碎的事要處理，老郭想著爭取在天黑前弄完離開。</br> 宋斐自然愿意等。</br> 他讓虞時和艾麗在這邊玩，自己去了老郭家幫忙。</br> 村里的時光悠閑而輕慢，虞時跟著艾麗看了會電視，又在外面走了走。</br> 沒待多久，天就要快黑了。</br> 冬日里向來晝短夜長，村里人已經開始準備晚飯。</br> 老郭夫妻倆終于把家中事情處理完畢，鎖上門后，就到了錢老頭家的院子里。</br> 錢老頭想留他們吃晚飯，宋斐笑說道：“這次是來辦事的，匆匆忙忙還打擾了你們。等下次閑了，我和阿時專門過來找你們玩。”</br> 錢老頭一聽這話，也不攔著了，站在大門口叮囑他們開車小心。</br> 五人上了車，艾麗看著瑟縮在邊角的老郭媳婦，想說點什么又感覺說不出來。</br> 老郭坐在副駕駛位上，他系好安全帶后，等宋斐把車開出村子，就主動開了口。</br> “車禍的事，的確是有人找我做的。”</br> 他說完這話，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宋斐。</br> 宋斐卻早有預料，神色都沒變一下，只是面色平靜的開著車，問了他一句。</br> “知道是誰嗎？”</br> 老郭搖搖頭，聲音里透著幾分苦澀：“對方給我打了電話，是個男人。說我女兒的病只能出國治療，慈善機構愿意伸出援手，但需要我做一件事。”</br> 這件事，就是讓他撞死那個通訊公司的離職員工，并偽裝成酒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