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復(fù)得,固然珍貴,但榮然卻并不是多激動,因為他自始至終都相信,他一定會等到自己的小姑娘的。</br> 榮然愛憐地摩挲著姜姜的手背,不帶任何旖旎,滿滿的都是疼惜。</br>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究竟受了多少苦呢?</br> 榮然只想將她護在自己的心尖上,將這些年落下的都一一補上才是。</br> 榮赫不是之后大權(quán)在握的帝王,但他也今非昔比。</br> 榮然也沒有隱藏的意思,榮赫稍一打聽就知道姜姜是被他的父皇留下了。</br> 他的眉頭忍不住皺起,心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br> 然而,榮赫還是沒往那方面想,畢竟在他看來,這兩個人毫無交集。m.</br> 不管他對自己的父皇如何不滿,他也不是個好色更不是個□□熏心的皇帝。</br> 可是,他如今的舉動,不管怎么看都太過詭異了。</br> 榮赫放心不下,不僅僅擔(dān)憂姜姜,也為榮然的這種反常而感覺到不安。</br> 他的重生必然會出現(xiàn)一些變數(shù),榮赫對此心知肚明,他不是不能接受。</br> 但若是……不,榮赫不能去想那種惡劣的后果。</br> 榮赫對姜姜下的藥不重,她很快就醒過來了。</br> “大人,你在嗎?”姜姜呼喚龍傲天,剛才身體詭異的情況讓她無法忽視。</br> 本來龍傲天是不想搭理她的,但他覺得有必要讓姜姜了解一下如今有趣的情況。</br> “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對不對?”</br> 龍傲天好說話的語氣反倒是讓姜姜警惕了起來,他只有在她要倒霉的情況下才會如此。</br> “唔哼,告訴你個好消息,是榮赫做的。”</br> 龍傲天語氣里的雀躍實在是讓姜姜沒辦法忽略,這算得上什么好消息?</br> “不對,我和他無冤無仇的,他為什么要在此時針對我?就算是為了嚴畫,也未免操之過急了。”</br> 尤其是這會兒男主還是個蟄伏的小皇子,就這么在宮中對重臣夫人下手,他怕是腦子不清醒了。</br> 龍傲天難得見姜姜困惑不已,但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的反應(yīng),就不和她賣關(guān)子了。</br> “對啊,原本是不應(yīng)該這樣的,但誰讓你上個世界不安分勾搭了人家呢。”龍傲天語氣里的幸災(zāi)樂禍都要溢出來了。</br> “我上個世界?”姜姜停頓了一下,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br> “不會吧?不是我想的那樣吧?”姜姜震驚道。</br> 龍傲天心滿意足了;“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br> “太犯規(guī)了大人,怎么可以這樣呢?”姜姜不滿地控訴。</br> 這應(yīng)該一個世界歸一個世界嘛,攪合在一起,不是都亂套了嗎?</br>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所以我不是一直都提醒你悠著點嗎?”</br> 姜姜:“......”事已至此,抱怨什么都沒用,要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br> “不怕,他如今干不過他皇帝爸爸。”姜姜給自己打氣。</br> “但是你是不是忘了,終歸是男主的天下。”龍傲天讓姜姜別高興地太早。</br> 本應(yīng)該是個死局的,畢竟男主就夠厲害了,更別提這是2.0升級版本的。</br> 但姜姜不知道該說她運氣好還是不好,她先勾搭了他父皇,成為了他的掌中寶。</br> 龍傲天一貫是看不上靠男人上位的,是女人就應(yīng)該真槍實彈地干起來。</br> 但真要說姜姜靠男人上位也不是,畢竟她勾搭人家的時候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br> 她從來都是純粹的見色起意,風(fēng)流好色,從不圖人家身子以外的東西。</br> 這么一想,難不成她還比別人抱大腿高尚到哪里去了?龍傲天冷嗤一聲。</br> 上次男主是怎么將他的皇帝爸爸拉下來的?好像是聯(lián)合男配還有女主一家,他暗地里蓄謀已久。</br>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爸爸身子不行了,纏綿病榻已久。</br> 要不然的話,男主哪里那么容易得逞了。</br> “這種事情,想那么多也沒轍,還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嘛。”</br> 姜姜這樂觀過頭了,讓想看她焦頭爛額的龍傲天有些失望。</br> 如今眼前最主要的,還是要應(yīng)付他的皇帝爸爸。</br> 姜姜是真喜歡當年的少年郎,但既然都時過境遷這么久了,也就沒什么必要再續(xù)前緣了吧?</br> “你純粹就是看人家老了,你這個渣渣。”龍傲天忍不住吐槽道。</br> “梨兒,你醒了?身子怎么樣?”姜姜一張開眼,榮然就湊過來扶住她的手柔聲問道。</br> 姜姜注意到了兩人交握的手掌,她臉頰微紅,連忙將手從他的手心里抽出來。</br> 榮然眼眸一暗,卻沒有阻止她,他不想這么快就嚇到她。</br> “陛下,臣婦身體無礙,多謝陛下關(guān)心。”</br> 姜姜恭敬地回道,她四處打量了一番,神色有些惶恐。</br> “陛下,臣婦這是在哪兒?”</br> 說著,姜姜就想起身下床,這看著就不是她一個外命婦能夠待的地方,卻被榮然按了回去。</br> “聽話,你身子不好,躺著好好休息會兒。”</br> 他溫柔又不失強硬,到底和當年是不同了。</br> 或者說,他年紀比姜姜大,既有男人對女人的疼愛,也有長輩的照顧和寵溺。</br> “陛下,這不妥。”姜姜回避著,一臉不自在。</br> 榮然卻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緊緊的不容她掙脫掉。</br> 他這個舉動本身就說明了很多事情,誰見到過皇帝握住臣妻的手的?</br> 姜姜被嚇了一跳,身子往床里躲去。</br> “陛下,你不要這樣。”榮然既心疼卻又舍不得松開她。</br> “梨兒,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榮然不掩飾自己灼熱的眸光。</br> 過了這么多年,人都已經(jīng)送到自己身邊了,他怎么可能還會錯過她呢?不管她如今是什么身份,他都會解決好的。</br> “陛下,我已經(jīng)嫁人了,請您不要執(zhí)迷不悟!”</br> 她用力掙了掙,沒有掙脫掉,反而被他拉進了懷里抱住。</br> “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明明是我一直在等你長大,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br> 姜姜本想推開他,但他只是抱著她,輕柔地摩挲著她的發(fā)絲,話語里的哀傷讓人動容。</br> 姜姜嘆了一口氣,柔聲勸道:“陛下,往日不可追,既然已經(jīng)成為了定局,我們應(yīng)該往前看。”</br> “不,既然讓我再次遇到了你,這不是上天讓我們再結(jié)良緣嗎?”</br> 榮然說得堅決,姜姜卻從他懷里抬起頭,一臉錯愕地看著他。</br> “陛下,這太荒唐了。”她喃喃道。</br> “難道你想背上罵名,你......。”</br> 那些話她說不出口,但榮然明白她的意思。</br> “我不在意自己的名聲。”</br> 榮然眸光灼灼,姜姜卻斷然拒絕:“那你會將我拖進萬劫不復(fù)的境地的。”</br> 他是皇帝,他可以任性,也沒誰敢對他做什么。</br> 但這世道本就對女子苛刻,到時候恐怕什么難聽的話都會沖著她來。</br> 榮然聞言卻低低地笑出聲來,他拿起姜姜的小手放到自己嘴邊愛憐地親了親。</br> 姜姜一震,明明年紀不小了,怎么做出來的事情還是如少年般讓人心動呢?</br> “梨兒,你信我嗎?”姜姜移開眼眸,輕輕搖了搖頭。</br> “陛下,我想信你,但我不想去賭什么可能。”</br> 榮然也不失望,將她的小腦袋轉(zhuǎn)過來。</br> “我知道,空口無憑,你也實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了。”</br> 榮然看著她的眼眸溫柔似水,仿佛想要撫平她曾經(jīng)受到過的所有傷痛一般。</br> 姜姜:“......”不知道他腦補了什么,但顯然解釋也是多余的。</br> “我可以讓你先回府。”</br> 榮然握著姜姜的手不松,放在自己手心里把玩著,充滿珍惜而不是狎昵。</br> 姜姜意外地看著他,榮然勾了勾唇,竟然有些少年人的促狹。</br> “但你知道,男人的心眼其實都很小的,尤其是這么多年,我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醋壇子。”</br> 姜姜的眼眸睜大,意外榮然一個皇帝居然坦蕩地說這話。</br> “你那夫君讓我如鯁在喉,不過我也娶妻生子了,梨兒只有一個夫君,還沒生孩子,算起來倒是我負你良多。”</br> 姜姜的臉色柔和了下來,所以她當初為什么會喜歡榮然呢,如今也依舊覺得他很好。</br> “只如今我早已經(jīng)不招人侍寢了,梨兒可否也應(yīng)承我,不與他同房?”榮然眼巴巴地瞧著姜姜。</br> 該強硬的時候他強硬,該放低身段的時候他倒是比誰都能夠放低身段。</br> 在這方面,男主可真不如他父皇呢。</br> 姜姜倒抽了一口涼氣,她也不是那么想睡名義上的老公,畢竟上個世界她嘗試了一次,不是那么和諧。</br> 但是吧,這種事情姜姜向來不壓抑人的天性和欲,望。</br> 她的眸光不著痕跡地將榮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本就身體不好,如今年紀還大了,那方面還行嗎?</br> 姜姜陷入了沉思,這顯然是個很重要的問題。</br> 榮然卻不知道他面前的女人滿腦子是這個,還以為她竟然在為嚴尚書為難,心情越發(fā)不好。</br> “梨兒難道還舍不得他嗎?”榮然抓著姜姜的手一緊,:“他對你又不好。”</br> “朕必不輸于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榮然脫口而出道。</br> 但回過神之后,一把年紀了,榮然也還是漲得臉色通紅,他剛才當著梨兒的面都說了什么虎狼之詞啊?</br> 姜姜挑挑眉,這可正合她意啊?希望這不是他自吹自擂。</br> 于是姜姜清了清嗓子道:“若是有機會,必定要和陛下討教一番。”</br> 姜姜都離開了許久,榮然還怔愣在原地反應(yīng)不過來,滿腦子回蕩著她的嬌笑聲和那句話。</br> 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這會兒他像是個青澀的毛頭小伙子一般急不可耐了。</br> “哇,你這就暴露本性了,不擔(dān)心你的純情小可愛人設(shè)崩了嗎?”</br> 說實話還是姜姜這樣正常的模樣他看著舒心,方才她和皇帝你來我往的模樣,差點給龍傲天看吐了。</br> “人家什么時候立過這樣的人設(shè)了?”姜姜都是怎么相處舒服怎么來的,從不故意裝扮。</br> “你給我好好說話。”姜姜輕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br>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拭目以待啊。”</br> “你還真是不怕搞事,前頭男主還沒解決呢。”</br> “不是越亂越好嗎?”龍傲天無話可說。</br> “母親。”姜姜剛回到嚴府,嚴畫突然叫住了她。</br> 這位女主站在她的面前,一臉的復(fù)雜,眸光深處的情緒也變幻得厲害。</br> 嚴畫做了個夢,夢中她本應(yīng)該和三皇子互生情愫,相互扶持走上帝后之位。</br>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三皇子竟然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她的繼母。</br> 不僅如此,她的未婚夫還暗中和她有了茍且。</br> 好個光風(fēng)霽月的安郎,知道這件事情的事情差點將嚴畫惡心吐了。</br> 但這夢太過荒唐離譜了,嚴畫不相信。</br> 不說趙梨年紀比安承和榮赫大那么多,就說她本人腦子是個草包,又惡毒,他們那樣的人中龍鳳,會看上這樣的女人嗎?</br> 然而,這還是在嚴畫的心頭埋下了一根刺,于是她忍不住去試探去驗證。</br> 若是失敗了的話,她反而能夠放心下來松一口氣。</br> 只是,結(jié)果都讓嚴畫失望了,夢中的一切開始一一驗證,是真的,以后的一切都會那樣發(fā)展,那個夢就是上天垂憐她,對她示警。</br> 嚴畫的手死死握住,她絕對不能讓這個賤人得逞,紅杏出墻給嚴府和自己的父親蒙羞。</br> 能夠和趙梨攪合在一起去的未婚夫也不是什么好人,難怪自己一直以來都無法喜歡上他,嚴畫反倒是松了一口氣。</br> 只是她心頭還是有些不忿,安世子居然自甘墮落至此。</br> 但榮赫的感覺就讓嚴畫極為難言了,哪怕她不承認,她此時也已經(jīng)對他有了好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