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今天的這一次見面，就是此生最后一次見面。</br> 人生在世，其實有很多人，都已經見完此生的最后一面，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br> “唉……”孟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br> 不遠處的王老，隨口說道：“年紀輕輕的，嘆什么氣？夜帝和你說了什么？”</br> 對于夜帝，王老也是機緣巧合才認識。</br> 甚至都不能夠算是認識，因為他還從未當面見過夜帝。</br> 說到底，就是連見夜帝一面的資格都沒有！</br> 而孟凡卻有幸能夠入殿見到夜帝的廬山真面目，這一點即便是王老都有些羨慕。</br> 他好奇孟凡進殿之后看到了什么，和夜帝說了什么。</br> 孟凡聽到王老的問題，隨口說道：“夜帝見我骨骼驚奇、天賦異稟，傳了我一門功法。”</br> 王老倒是沒有懷疑孟凡的話，換個人說這話，例如金滿堂，他肯定上來就是一巴掌伺候，不要碧臉！</br> 但孟凡確實是骨骼驚奇，天賦異稟，這一點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反駁。</br> 在他看來，夜帝之所以見孟凡，是因為孟凡雖然沒有達到傳承的要求，但也確實是個可造之才，所以夜帝才會接見孟凡，并且傳給孟凡一門功法。</br> 惜才之心，這不罕見，許多前輩對于晚輩都會有這種心態。</br> 例如他自己，當初也是對孟凡起了惜才之心，所以才照顧有加。</br> 孟凡雖然是隨口瞎編了一個借口，但是王老卻信了，并且深信不疑。</br> 沒辦法，天才連騙人都好騙。</br> 像孟凡前世中學時代，差學生說實話老師也不信，好學生說假話老師也是深信不疑。</br> “咦，金師兄呢？這么快就走了？”孟凡見到宮殿之外只有王老一人，不由有些疑惑的問道。</br> 他還以為金師兄好歹會等自己一下，畢竟是一起從蜀山劍派過來的。</br> “他應該還在鬼眼林外，你現在去追他，應該能追上。”王老面色平靜的說道。</br> 孟凡確實是想追過的，畢竟兩個人一起回蜀山，總勝過一個人的寂寞。</br> “那王老你還準備繼續留在這鬼眼林？”孟凡開口問道。</br> 林老點了點頭，他還在為夜帝的記名弟子而努力。</br> 他不奢求能成為夜帝的親傳弟子，能夠成為記名弟子也是一場某大的機緣。</br> 孟凡見林鐵了心要留在鬼眼林，心頭不由一動，剛剛忘了在武瑩瑩面前給王老美言幾句了。</br> 想到王老對自己的照顧，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這么做。</br> 他準備再進一次宮殿，在武瑩瑩面前替王老美言幾句。</br> 但是轉念一想，以武瑩瑩如今的本事，鬼眼林之內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法眼。</br> 自己和王老的關系，武瑩瑩也是看在眼里的，不可能不照顧王老。</br> 如果自己專門再去找她一趟，反而會影響她的情緒，畫蛇添足。</br> “王老，那弟子就先去追金師兄了，和金師兄一道返回蜀山，您老若是還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繼續找弟子。”孟凡對著王老行了一禮。</br> 王老笑道：“放心吧，再有什么好事情，我一定忘不了你小子。”</br>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孟凡尷尬的表情之中又隱隱帶著一絲虛偽。</br> 聽到孟凡的話，王老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br> 孟凡這小子，不僅天賦比金滿堂那小子高，臉皮也要比金滿堂那小子厚很多。</br> 林邊云這個老東西，是真的撿到寶了。</br> 隨后孟凡告別了林老，往鬼眼林外面走去。</br> 鬼眼林外，他見到了金師兄，很明顯對方是在這里等自己。</br> “金師兄，你既然要等我，怎么還跑到外面來等了，剛剛在鬼眼林里的大殿外等我不就好了。”孟凡有點疑惑的問道。</br> “別提了。”金師兄一臉無奈的說道：“我是被王老給扔出來的。”</br> “你又怎么得罪了王老了？”聽到金師兄的話，孟凡有點驚奇。</br> “我沒干啥啊，我就是說我也想進殿見夜帝，他就把我扔出來了。真是的，憑什么給你進不給我進。”金師兄憤憤不平。</br> “額……”這個，孟凡還真是不方便回答。</br> 兩人說著便離開了鬼眼林，往蜀山劍派的方向趕了回去。</br> 路上，金師兄忍不住的向孟凡打聽夜帝的消息，被孟凡硬是搪塞了過去。</br> 既然武瑩瑩不想參與這世間的紛亂，只想著修煉到大夢心經第七層去找魔族復仇，那自己也沒有必要透露出她的信息。</br> 金師兄沒有從孟凡這里得到夜帝的消息，還以為孟凡也沒有見到夜帝的真身，只是夜帝惜才給了孟凡一點獎勵。</br> 無論是王老還是金師兄，都在心底默認了孟凡的優秀，這點是毋庸置疑的。</br> 夜帝這種人物對孟凡稍微有點刮目相看，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br> 兩人的速度都不慢，很快便返回了蜀山。</br> “孟師弟，我就直接回藏經閣了，告辭。”金師兄和孟凡說了一聲，便獨自返回藏經閣了。</br> 然后孟凡也是獨自返回了劍閣。</br> 他和金師兄，一個穩坐藏經閣，一個穩坐劍閣。</br> 頗有當年的王老和當年的林老感覺！</br>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br> 時代，早晚會屬于年輕人的。</br> 劍閣之中，聽到孟凡推門的聲音，紅綺第一個跑了過來。</br> 看到進門的是孟凡，她的眼睛頓時一亮。</br> “主人，你終于回來了。”紅綺激動的說道。</br> 孟凡尋思自己也沒走多久啊。</br> 雖然在洪玄大世界待了很多年，但是這個時間卻只過去了一小會兒的時間，時間幾乎沒有怎么流逝。</br> 從離開蜀山到返回蜀山，這中間加起來也沒幾日。</br> “嗯，回來了。”孟凡還是極為平靜的說道。</br> “對了，我離開的這幾日，劍閣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吧？”</br> 紅綺聞言，連忙搖了搖頭。</br> “無事發生，吳天師弟也很老實，沒有搞事情。”</br> 之前讓紅綺加入劍閣的時候，孟凡還特地讓林老提了提紅綺的地位，論身份地位吳天確實是紅綺的師弟。</br> 孟凡也曾讓紅綺不要喊自己主人，稱呼自己師兄即可，但是紅綺一根筋，說什么都不喊師兄，堅持要喊孟凡主人。</br> 無奈之下，孟凡也只能放任紅綺了。</br> 而且聽著紅綺叫了自己這么久的主人，他也習慣了，沒有一開始那么抗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