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她也販賣妖獸，而且她還賣了很多。</br> 看，這不也是人的劣根性么？</br> 說到底，實力決定一切。弱，已經成了原罪。</br> 天狐一族現在式微，人族和妖獸都把它們當成一塊香饃饃，都想來啃一口，不服軟，只會讓別人有更合適的借口來打擊他們。</br> “安靜！”</br> 年紀最長的族老杵了杵手上的拐杖，目光嚴厲地掃過義憤填膺的年少天狐們。</br> 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天狐們的視線都集中在族老身上。</br> “冤有頭，債有主。”</br> 族老只說了這一句，而后將視線轉到戰風身上，問道：“老四，你打算怎么做？”</br> “在回來之前，我和九尾狐族以及宗門聯盟已經共同商議出結果。</br> 所幸之前被販賣的那些人族的命牌都還在，根據這些命牌來查人。</br> 由人族、九尾狐族和我們共同組織人手去尋回，不管是找回來的還是沒找回來的，我們兩族都會給予一定的補償。”</br> “補償是應該的，軒小子帶回來的靈石我們一族都在用，補償也應該由族里出。”戰宜修不容反駁地插話道。</br> 他知道以他四弟的脾氣，肯定會說他們自己家來出這個補償。</br> 但亦軒帶回來的靈石全數上交到了族里，做錯了事，那它們整族都會來承擔。</br> “對！”</br> “我們同意。”</br> 其他天狐也紛紛附議。</br> 戰亦軒本來一直低著的頭更低，他和年輕一輩的天狐一個想法，雖然被迫認錯，但他始終不覺得自己有錯。</br> 但現在，當自己認為不是錯的錯誤，需要全族來承擔時，濃濃的愧疚已經包裹了他，讓他低下了頭顱。</br> 戰風也閉了閉眼，自己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被攔了回來，族人們的維護讓它心暖。</br> 他頓了頓，只得又說道：“請家法處罰逆子！另外我們需要組織尋人的隊伍，這小子也去，必須為他犯下的錯負責，待尋人的事情處理完，罰他看管藥園五百年，身為人父，我未做到教育和監護之責，罰家法處置，同時看守藥園兩百年。”</br> “我等同樣未盡責，應隨夫君（父親）一起受罰。”</br> 戰風的夫人和其他孩子也一同說道。</br> 年輕一輩的天狐們抿了抿唇，它們還是不服氣。</br> “老四你雖有錯，但錯不到請家法，家法可免，罰你們看守藥園兩百年即可。”</br> 戰宜修說著，至于戰亦軒的處罰，他們同意。</br> 戰宜修看向戰亦軒，威嚴問道：“亦軒，你可認罰?”</br> 戰亦軒咬了咬牙，重重地磕了下去，伏地稱道：“亦軒……認罰！”</br> “開祠堂，請家法！”</br> 戰宜修閉著眼喝道。</br> 厚重的祠堂大門打開，戰亦軒站起身朝內走去。</br> 孔武有力的幾個中年人也跟著走了進去。</br> 很快，里面傳來了戰亦軒的慘叫。</br> 戰宜修的視線在族群中掃過，清楚的看到族人臉上的不忍，還有那些年少的天狐們臉上的不服和不忿，心中重重地嘆了口氣。</br> 他們現在在避世，引發出這么大的騷動對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它們來說，就是禍。</br> 這次事了，它們只怕又得找另外的居住地。</br> 這些孩子啊，還是太年輕。</br> 待戰亦軒的家法執行完畢，帶了下去，地啰一族也都到了。</br> 相較于天狐一族的儒雅清俊，地啰一族就和烈老一樣，嗯……就很粗獷。</br> 當初她第一眼看到烈老的時候，只看到滿臉的絡腮胡子加上一頭花白卻仿佛一蓬炸開的野草一樣的頭發，再加上魁梧的身材。</br> 而地啰一族，不說和烈老一模一樣吧，但也相差無幾了。</br> 它們是天生的炸毛星人嗎？</br> 攬月看著它們個個頂著一頭炸毛招搖過市，忍不住地想著。</br> “宜修兄，出什么事了嗎？怎么鳴鐘了？敵人在哪里？”</br> 說話的大漢聲如洪鐘，手里擰著一根……大棒子！</br> 他們還以為是有外敵入侵，一個個都操著家伙。</br> “天華兄！是我這四弟回族之后敲響的，說有要事。”</br> 戰宜修拱了拱手，然后看了眼敲鐘的自家四弟，“天華兄他們也已經到了，你要說什么，現在可以說了吧！”</br> 戰風點點頭，抬頭尋攬月，卻沒有看到她的蹤跡，頓時急了，忙叫道：“月姑娘？”.</br> “誒，我在這。”</br> 攬月不得不在人高馬大的地啰一族身后揚聲應道。</br> 這就很尷尬。</br> 本來她在天狐一族處理戰亦軒的事的時候就遠遠地靠在邊緣處了，誰知道，人多又身形魁梧的地啰一族一來，頓時將她擠到最角落，還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br> 從它們腦袋上飛過去吧，不太禮貌。</br> 所幸她這一應聲，地啰一族在回頭看時，自然而然地讓出了一條道。</br> “四弟……”</br> 戰宜修目露不解，四弟大張旗鼓將地啰一族叫來，就是為了這姑娘？</br> “我見到老祖了。”</br> 戰風這話一出，天狐地啰兩族先是一靜，緊接著便是轟地爆發出動靜。</br> “什么？你見到老祖了？”</br> “老祖在哪里？為什么老祖不回來？”</br> “你在哪里見到的老祖？”</br> ……</br> 七嘴八舌的話立刻如同機關槍一般，接連不斷地朝著戰風突突。</br> “四弟，老祖在哪里？”</br> 戰宜修難掩激動，一把扯過戰風的領口，急切地問道。</br> 不怪他們太激動，實在是他們太久沒有見到老祖了，甚至連老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br> “大哥你先冷靜點。”</br> 戰風拍了拍他大哥的手，示意他先放開他。</br> 然后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待所有獸都安靜了下來，他才繼續說道：“其實也不算見到。”</br> ！！！！</br> 這個大喘氣，讓戰宜修想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想揍他。</br> 什么叫見到又不算見到。</br> 感受到自家兄長要忍耐不住想打他視線，戰風又說道：“我和老祖通過傳訊靈石說過話了。”</br> “老祖有交代什么話嗎？”</br> 戰宜修雖然想問很多，但還是最先問了關鍵的話。</br> “老祖交代了，他老人家說，讓我們以后聽這位姑娘的吩咐。”</br> 戰風指了指攬月，將她恭敬地請到他們身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