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爾多還好嗎?”</br> 攬月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br> 摩爾多,老海龜的好友,神魔大戰之前矮人一族的少族長。</br> 不過話說回來,經過了神魔大戰,摩爾多還活著嗎?</br> 攬月心里嘀咕著。</br> “你到底是誰?”</br> 小矮人一頓,眼神凌厲地看向攬月。</br> 攬月心中一松,還好,看小矮人的反應,摩爾多還活著。</br> “受朋友所托,老龜讓我要是碰到他,幫它帶一聲好。”</br> 攬月笑道。</br> 從始至終,她語氣平和,并沒有因為小矮人的態度有所改變。</br> 小矮人直直地看著她,似乎在判斷她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br> 好一會兒,他眼底的凌厲終于漸漸散去,眼睛看著攬月,嘟噥一聲:“他挺好。”</br> 手上卻一手掀開酒壺蓋。</br> 霸道又芬芳的酒味瞬間飄入他的鼻端,讓他下意識深吸了一口。</br> 嘶……</br> 攬月耳尖地聽到一聲小小的口水提溜聲,但是看過去又看到是一本正經目不斜視的小矮人。</br> 攬月心中暗笑,卻看著那壺酒一臉心痛,欲言又止。</br> “你想說什么就說,做這么一副樣子做什么。”</br> 小矮人眉頭一皺,他最看不慣這種吞吞吐吐的。</br> 攬月吐了口氣,深深地看了他手上那壺酒,說道:“我就剩這么一壺神仙醉,今天要不是為了救你,我才不會拿出來,你可千萬別糟蹋了。”</br> 說完,又深深嘆口氣,萬分不舍的模樣。</br> 小矮人:“!!!”</br> 神仙醉?</br> 一聽就是好酒!</br> 他又悄悄地狠狠吸一口氣,只覺得全身的酒蟲都在瘋狂的叫囂,它們要喝酒!!!</br> 千年沒有喝到酒,饞死了!</br> 攬月瞄了一眼他腿上還在流血的傷口,皺了皺眉說道:“你傷口再不包扎,血都快流完了,你是不想活了?要是真不想活,酒你得還我,就剩這么一壇,我真的舍不得!”</br> 一聽要他將酒還回去,小矮人下意識地將酒往身后一藏,酒到了他手上,還是不可能還的!</br> 他眼珠子一轉,酒壺一抬,仰頭一連噸噸噸灌了好幾大口酒。</br> “誒誒誒,這是給你消毒的,你怎么喝了?”</br> 攬月一巴掌拍在魔獸的身上,一臉氣惱地喊道。</br> 霸道凜冽又帶著濃郁芬芳的酒液落入胃袋,小矮人偏黑的臉不由自主地浮上兩團紅暈,閉上眼細細品味著酒味返回口腔的味感。</br> 酒體醇厚,回味悠長。</br> 他如飲甘泉,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滿足,千年了啊,他終于又嘗到了酒的味道!</br> 一個字,爽!</br> 對于攬月氣惱的喊叫,他完全沒在意,良久,才睜開眼,歡喜地看著手上酒壺,大喝一聲:“好酒!”</br> 攬月:“……”</br> 玄天宗守藏書閣的毛師兄和他絕對能臭味相投。</br> “當然是好酒了,買這酒得排好久的隊!”</br> 攬月作勢氣惱,一臉早知道你是要喝我就不給你的模樣。</br> 小矮人看攬月完全是一副想拿回酒的樣子,他將酒又往背后藏了藏,咧嘴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上,拍得嘭嘭作響,說道:“這你就不懂了,烈酒洗傷口祛毒只在表面,我喝下去,是從內到外的祛毒,效果更好。”</br> 他一邊說一邊吸溜口水,太久沒喝了,就剛剛那幾口,根本解不了饞,好想再喝啊!</br> 可這小姑娘說是最后一壇,他還是留著慢慢喝吧,否則以后沒有酒的日子可怎么熬啊!</br> 攬月:“……”</br> 我信了你的邪!她視線轉向小矮人大腿傷處。</br> 小矮人嘖了一聲,撿起地上的藥瓶和白棉布,胡亂地撒了點藥粉在傷口處,然后胡亂地包扎上。</br> 那包扎完的樣子……狗都比它包扎得好!</br> “你看,包好了!”</br> 小矮人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示意攬月看,他已經整好了。</br> 攬月眉心跳了跳,這一巴掌下去,被藥粉止住的血又滲出來了。</br> “哈哈哈……這可真是嗜酒如命啊!”</br> 小花在攬月心底哈哈大笑,瞧瞧小矮子這不值錢的樣子!</br> 先前還一副他們都要害他的被害妄想癥的樣子,現在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了?</br> “嘖嘖嘖……瞅瞅他藏酒壺那樣子,就像是偷糧食的老鼠,快要控制不住它的口水了。”</br> “魔界沒有酒,矮人一族嗜酒成性,讓他們不喝酒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忍了上千年終于得了一壺酒,控制不住口水也正常。”</br> 攬月和小花在內心交流著。</br> “那他要是知道你符袋里面還有好多酒,豈不是要說你騙他?”</br> 小花笑道,月月的儲物戒儲物袋里面應有盡有,但雞蛋不會放一個籃子里,所以,她的符袋里面同樣備份得有各式各樣的東西。</br> 酒作為交友消毒做菜都用得上的,自然也是常備品。</br> 攬月對著小花屈指一彈。</br> “怎么會騙他?我剛剛說的是只剩一壺神仙醉,但我還有修士醉、仙女醉、矮人醉什么的……”</br> 每一壺酒,她都能安排個新名字。</br> 小花:“……”</br> 這么一看,還是月月更會扯一點。</br> 不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之前老龜說起矮人一族的神乎其神的鍛造術時,她就已經萬分好奇了。</br> 沒想到,現在還真能遇上。</br>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辦法煉制星幻原石,最好能修復一下時晝的星幻流沙環,要想時晝盡快且準確的找到自己,一個是星幻流沙環定位,一個是輪回命樹。</br> 她現在靈力被封,輪回命樹根本召喚不了,只能看星幻流沙環了。</br> 攬月看著小矮人趁自己不注意,又偷偷喝了兩口酒,說道:“既然你從內到外的消了毒,那剩下的酒能還我了吧?”</br> 小矮人正琢磨著機會偷喝第三口,就聽到了攬月這話,酒壺順手至極地往身后一藏。</br> 還?不存在的!</br> 小姑娘也不去打聽打聽,落入矮人一族手上的酒哪里還有還回去的道理!</br> “你給我了就是我的了,不過,我也不平白喝你的酒,不如這樣,我給你打一件武器吧!”</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藏在背后的酒往自己腰帶里塞,一件武器換一壺酒,賺了!</br> 完全沒有之前對著那只魔的那種情愿被打死也不給他打造武器的死犟。</br> 誰知道,攬月卻搖了搖頭,“我不要!我只要我的酒!”</br> 杰利瞪大了眼,萬萬沒想到攬月會拒絕,單腳跳上一塊比攬月還高的石頭,手中那把大刀往下一插。</br> 就好像插豆腐一樣,大刀直接沒入只剩刀柄。</br> 他指著刀看向攬月,大聲嚷道:“你看看,你看看,多好的刀!你這小姑娘怎么不識貨呢?我杰利打造的武器可不是誰都能拿到的,以前別人出好多錢我都沒賣,現在只要你一壺酒,我告訴你,你賺大了!”</br> “我不要刀,我就要我的酒。”</br> 偏偏攬月和他犟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