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接下來可能會離開天機城,所以這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來跟你告別的。”李星柔聲道。</br> “你要去哪?”</br> 陳韻錦焦急地問道,一聽說李星要走了,陳韻錦感覺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珍貴的東西要消失了一般。</br> “去一個挺遠的地方,不過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李星微笑著說道。</br> 陳韻錦的心一顫,看著李星的笑容,她感覺世界仿佛都更明媚了起來。</br> 李星扶著陳母在院子里坐下,享受暖暖的日光,李星則是在一旁的桌子上小憩。</br> 過了一會,開始起風了,陳韻錦把陳母再一次扶了回去,因為畢竟是大病初愈,再吹了風就不好了。</br> 安置好母親后,陳韻錦連忙跑出來看李星,李星倒是睡得香甜,這些日子以來,天天勾勒神文,李星的精神早就疲倦了。</br> 昨天又是看著文桃爾,一夜沒睡,在動用“醫”字神文治療好阿母后,李星一放松下來,精神也終于達到了極限,徹底陷入了夢鄉。</br> “晨星公子,晨星公子。”</br> 陳韻錦輕輕地喊了兩聲,發現沒有什么效果,李星依舊在睡,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裝的。</br> “難道是累了?”陳韻錦回想了一下,果然發現了不對,給母親治好病之后,晨星先生就好像很困倦一樣,應該是真的累了。</br> 感受著越來越大的風,陳韻錦咬了咬紅唇,然后伸出手,把李星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然后極力撐了起來。</br> “真是的,晨星公子,你一點也不輕啊。”</br> 陳韻錦輕輕地吐槽道,然后一步一步把李星背回了房間去,放在自己的閨房中去。</br> 看了看房間中的桌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床,陳韻錦還是把李星背向自己的床去。</br> 眼看著就只有一米遠了,陳韻錦的額頭香汗淋漓,李星對她來說還是重了點。</br> “哎呦。”</br> 陳韻錦一腳踏空了,整個人向前撲倒而去,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房間中的這個坑已經很多年了。</br> 她多少次都說要填上,可是一直沒有時間,后來她爹說要填上,可是最后她也沒有等到,所以她就一直留著這個,心里有一個念想。</br> 在空中的陳韻錦和李星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陳韻錦險些都要流出淚來了。</br> 陳韻錦慢慢地將壓在身上的李星推開,然后慢慢地起身,看著熟睡中的李星,陳韻錦有些癡了,眼淚簌簌地落下,幾天以后,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br> 陳韻錦輕咬著紅唇,時間緩緩流逝而去,他看著李星的臉龐,幽幽地嘆了口氣,她和李星,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br> 李星是高高在上的文明師,壽元悠長,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過不了多少年,就已經是人老珠黃了。</br> “唉。”</br> 陳韻錦的母親也深深地嘆了口氣,知女莫如母,陳韻錦就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陳韻錦的想法,她又如何不知道呢?</br> 但是兩人終究還是無緣,她看得出來,李星真的只是把陳韻錦當成一個朋友而已。</br> “韻錦,韻錦。”陳母輕喚道。</br> 陳韻錦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然后跑去母親所在的房間,有些擔心地問道:“母親?是有哪里不舒服嗎?”</br> “我沒事,只是韻錦,放下吧,他不適合你,晨星公子終究和我們不是一路人。”陳母摸著陳韻錦的手,輕輕地說道。</br> “我知道的,母親,我會放下的,我配不上晨星公子,我們兩個人本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陳韻錦咬著嘴唇說道,鮮血緩緩滲出。</br> “唉,都是我拖累你了啊。”</br> 陳母嘆氣道,當年的陳韻錦同樣可以成為一位文明師的,可是家道中落,母親病重,她不得不早早地承擔起家業,哪里有機會去求學啊。</br> “娘。沒事的,這都是我自愿的,天意如此。”</br> 陳韻錦故作輕松地說道,心中卻是十分難受,如果她現在也是一位文明師,或許陪在晨星公子身邊的就是她了。</br> 許久以后,陳韻錦擦去臉上的淚,輕輕地說道:“娘,我去看看晨星公子,他也應該醒了。”</br> 陳母點了點頭,陳韻錦來到房間中,李星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被子已經疊好,在被子上還放著幾本書,還有一封信。</br> 回到文明師公會時,已經是晚上了,李星剛回到房間,文桃爾就緊緊地抱住了他。</br> 李星心中一顫,也伸手抱住了她,許久之后,文桃爾探出頭來,沒好氣地說道:</br> “你去哪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br> “我去給你買吃的去了,而且明天可是你的生辰,我不得準備一下啊。”李星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在陳韻錦家睡了個午覺,否則文桃爾能扒了他的皮。</br> “來,吃東西吧,今天我可是等了好久才買的。”李星一樣一樣地把吃的東西擺在桌子上,微笑著看著文桃爾。</br> 第二天早上,文桃爾早早地就起床開始梳妝打扮,換上了平日里基本不會穿的漂亮衣服,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地整理自己的妝容。</br> “咚咚。”敲門聲響起,文桃爾喊了一聲:“進來吧。”</br> 李星進到房間中,看著打扮好的文桃爾,出聲贊嘆道:“我家小桃兒真漂亮,國色天香,閉月羞花這些詞就是為你準備的啊。”</br> “哼,那是,本姑娘今天破例,陪你逛一次街。”文桃爾仰起小臉說道。</br> “好好好,那真的是多謝我家小桃兒賞臉了。”</br> 李星牽起文桃爾的手,從房間中走了出去,文桃爾也沒有抗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李星牽著手,不過臉上紅潤居多,白皙勢微。</br> 這一天,李星陪著文桃爾在城中逛了整整一天,也沒有厭煩,文桃爾身上也多出了一只碧綠色的發簪,在夕陽下,閃著光輝。</br> 回到房間中后,李星拿出一個盒子,柔聲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br> 文桃爾開心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然是李星做的那個雕塑,不過也有些不同。</br> 李星伸手拂過,雕塑響起了曼妙的唱曲聲,文桃爾驚訝地掩住了嘴,這是什么原理?</br> 李星微笑道:</br> “我在其中嵌入了一枚神文,它可以用來儲存和釋放聲音,所以我就特地去戲院錄了好久,我知道你喜歡聽戲,有了這個,你也不用非要跑去戲院了。”</br> “嗯,我很喜歡。”</br> 文桃爾開心地笑道,李星也笑了起來,喜歡就好了。</br> 第二天一早,李星蘇醒了過來,看著趴在他懷中的文桃爾,輕輕地笑了起來,捏了捏文桃爾的鼻子,文桃爾鼻子聳了聳,又向李星懷里鉆了鉆。</br> 李星不禁莞爾,又抱緊了文桃爾,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醒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