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九大刺頭(上)隨著這個工頭的一聲狂喊,整個石山上“嘩啦”一下全活了,到處都是丟掉手中的工具撒開腳丫子拼命狂奔的工人,看著這一支磕磕碰碰的逃難大軍,看著那些監(jiān)工和苦力們,這兩種在立場上絕對對立的人物親密無間的協(xié)力奔逃,雷震不由瞪大了雙眼!
一名從雷震身邊跑過的監(jiān)工看到雷震還傻傻的站在那里,他跳著腳叫道:“你還傻愣在那里干什么,活膩了想找死嗎,還不快點跑啊!”
看著那些跑得如瘋?cè)珙嵉墓と撕捅O(jiān)工們,再看看幾百米外那座被掏出一個大洞的石山,雷震突然間若有所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連環(huán)的大爆炸在大山的山腰響起!看著那沖天而起的濃重硝煙,聽著那沉悶得猶如大地都要被撕裂的可怕聲響,感受著腳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顫動,就連雷震這樣一個在戰(zhàn)場上見慣生死的軍人,也不由面上變色這個炸山的人就是一個瘋子,不是瘋子,誰他媽的會在炸山時,用了超過定額十倍以上的烈姓**?!
看著無數(shù)也許上萬斤重的巨大石塊,在這連環(huán)的大爆炸中,終于不情愿的,帶著“吱吱啦啦”的可怕聲響,帶著飛砂走石的驚人壓力,從大山上翻滾而下,雷震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語雪崩!
在心里迅速計算著這些石頭的重量,與及從山上沖下來擁有的沖擊速度,雷震的心里剛剛揚起一句“不好”,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那座石山上竟然又炸起了第二波連環(huán)大爆破。那些塊頭最大,個頭最圓,滾得最快,最有可能沖過底線砸傷人的石塊,幾乎無一遺漏的被第二波爆炸波覆蓋。就在整個大地像抽筋似的狠狠一顫中,那些剛才還耀武揚威,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的大石塊,再次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那些大石塊就象是被雷神之錘狠狠砸中,在瞬間就被撕裂成無數(shù)碎塊,紛紛揚揚的散落到這片山坡上。
在一片混亂,一片震驚,一片飛砂遮曰中,看著那些散落在山坡上,反而成了其它石塊翻滾障礙事物的碎石子,雷震放聲狂喝:“漂亮!”
但是畢竟還有一些體積較大,卻沒有跟上第一批次,僥幸避開爆炸沖擊的石塊,帶著千軍易僻之勢,又蹦又跳又翻又滾的沖過了那片碎石區(qū)。就在這個時候,另人匪夷所思,另雷震瞪大了雙眼的是,那個該死的炸山工,那個嚇不死人不償命的烏龜兒子王八蛋,竟然又在山坡上埋設(shè)了第三波**!
“轟!轟!轟!轟!”
連環(huán)的爆炸再次響起,對著第二批石塊進行了一次毫無花巧的重?fù)簦切┦瘔K就象是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氣勢狠狠一頓,緊接著就變成了無數(shù)碎塊,再次次紛紛揚揚的布滿了整個山坡。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從山上奔騰而下的石塊,面對這一次次爆炸攔截,面對這滿山遍野的碎石塊,它們終于嘆息著,不情愿的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任由自主散散落落的分布在整個山坡上。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終于成功了!”
在這一片混亂,一片瘋狂,一片驚魂未定,一片硝煙刺鼻中,最醒目的,最瘋狂,最混亂,也最歇斯底里,最不是玩藝的,還是他。
天知道在那一場場大爆炸中,他究竟躲在了哪里,反正當(dāng)一切免強歸于平靜的時候,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山坡上。他看著滿山遍野大大小小的石塊,看著那一波又一波爆炸留下的印痕,他笑容滿面,就像是一個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般,當(dāng)真是又蹦又跳又吼又叫,看著他別在腰間的雷管和大大小小的**,看著他的身體在那里扭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動作,相信任何一個人看到這樣一個人物,心里都會立刻想到“瘋子”、“二桿”、“變態(tài)”之類的詞語!
看著山下那些敢怒又不敢言的工人和監(jiān)工,這位瘋子,這位變態(tài),臉上竟然涌起了一種英雄最孤單無敵最寂寞的表情,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聲由衷的夸贊,“干得漂亮,簡直是妙到毫巔的大師之作!”
他霍然轉(zhuǎn)頭,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他的身后,已經(jīng)多了一個男人,一個看起來年齡和他差不多,卻全身上下帶著一種沉穩(wěn)氣息的男人。上下打量著這個男人,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的那縷微笑,看著這個男人那種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他的眼睛亮了,他問道:“你懂?”
“嗯!”
雷震的目光落到了眼前這個瘋瘋顛顛,把名牌外衣當(dāng)成工作服的趙大少爺腰間,再仔細(xì)看了看那些還在冒著縷縷硝煙的爆炸點,他淡然道:“現(xiàn)在在中國,用tnt**炸山,已經(jīng)可以說是夠先進,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已經(jīng)在使用高姓能混合**,最另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你制造出來的**,竟然應(yīng)該是自己一手研制出來的品種。”
趙大少爺?shù)难劬α亮耍抗鉄崆械耐渍穑欠N專注那種熱情,無異于色狼看到了一個赤身[***]走到自己面前的美女,更象是大煙客看到了一支填好藥膏的煙槍。
在趙大少爺熱切的注視中,雷震走到爆炸點,仔細(xì)觀查后,繼續(xù)道:“**的爆炸威力,取決于爆炸物的爆熱,比容和熱度。你用的混合**,可以產(chǎn)生高爆熱和高比容,但是相對應(yīng)的,爆炸壓力并不算高,而提高爆炸壓力和爆熱最簡單實用的方法,就是往里面添加高熱值,高效能的添加劑。其中你可以選擇的有兩個方向,第一種,是在**里添加可燃劑,比如鋰、鎂、鈹、硼、硅等物質(zhì),或者添加這些物質(zhì)的氫化物;第二種,你可以在**中添加高氧化劑,用來平衡**中的氧平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在這種混合**中,用的高能添加劑應(yīng)該是鋁粉。它的總含量,應(yīng)該是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趙大少爺?shù)哪樕蠐P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在笑,他在用力的笑。人最值得開心的,就是自己的實驗成功,而又一個能夠懂自己,了解自己的人,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最令我覺得嘆為觀止的,還是你的連環(huán)爆炸技術(shù)。”雷震正視著眼前這位開心得手舞足蹈的趙大少爺,誠心誠意的道:“在爆破方面,你是一個天才,真正的天才。不是天才的話,絕對不會想出利用兩波定向爆破,來抑制滾石沖擊的方法,更無法如此精確的掌握那些滾石下落的速度和時間!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爆破領(lǐng)域投入了多少時間,投入了多少心血,才能擁有只能用可怕來形容的爆破技術(shù)。而我,能做到的,只是能看到懂你,了解你而已,易地而處,就算讓我終其一生,也絕不可能達(dá)到你這種程度!”
趙大少爺癡癡的望著雷震,不知道什么時候,眼淚已經(jīng)慢慢的盈出了他的眼眶。
大家常說,天才是寂寞的,這句話真的是一點也沒有錯。他從四歲開始,就對放鞭炮有了獨特的愛好,從此對這些會爆炸的東西,產(chǎn)生了瘋狂的熱情,而且一發(fā)不可收拾,在十一歲時,他就用自己配制的**,把趙家大宅炸得雞飛狗跳,連倒了兩棟房舍。趙老太爺聞訊而來,重重打他的那一個耳光,讓他的左耳聽力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可是他卻依然沒有放棄對**的研究,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十三歲時,就被趙老太爺以堅定的態(tài)度送出了家門,并勒令他,如果不放棄對這些危險玩藝的研究,就不許回家!
就算是不讓回家,就算是所有人都把他視成怪物,對他退避三舍,趙大少爺也沒有放棄對**的研究!把不同的材料混合在一起,就會產(chǎn)生幾何般的量變;把相同的材料放置在不同的容器里,就會產(chǎn)生猶如萬花筒般的多變;用平時最常見的東西,外加十幾枚硬幣,就能制造出一個軟殺傷炸彈,沒有走進這個領(lǐng)域的人,真的不會明白,在這個舞臺里,竟然會這樣的多姿多彩,又是這樣的趣味無窮!
也正是因為這種執(zhí)著,趙大少爺才會干脆搬到了他們趙家的石山上,在山上雖然沒有家里那么熱鬧,雖然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他的心里也會涌起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但是要他放棄對**的研究,他寧可一頭碰死在對面的石頭上!
“你炸石頭的技術(shù),已經(jīng)登峰造極,再往下研究,也不會再有任何突破。”雷震拾起腳下的一枚可以直接運出礦山的小石子,打量著它鋒利的棱角,道:“可惜,石頭是死的!”
趙大少爺不由瞪大了雙眼,就在他的注視中,雷震淡然道:“人會躲會跑會跳會逃,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在他的腳下埋**,更不會一成不變的抱頭鼠竄,沖進你預(yù)設(shè)的陷阱里。正所謂與人斗,其樂無窮,你能用自己的**,炸死活的人,讓他們一個個跳進你預(yù)設(shè)的陷阱里,才算是真的本事!”
“可是”
可能是平時和別人溝通太少的緣故,趙大少爺一下結(jié)巴了,“別、別說是炸死人,就算炸傷人,爺爺也會、會用家、家、家法來伺候我的!”
看著趙大少爺?shù)谋砬椋此乱庾R用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雷震就可以想象到,在小時候,趙老太爺?shù)募曳ǎo這位趙大少爺留下了如何深刻的印象。至于讓他回家,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幾個人,敢讓全身都背著雷管**包,又不放棄這種特殊愛好的趙大少爺,走進自己身邊五十步之內(nèi)吧?!
趙家對趙大少爺棄之如草,但是雷震卻當(dāng)真是得之如寶!
“你小時候炸的都是家人,都是好人,炸傷了家人、好人,就是做錯了事情,你爺爺當(dāng)然要請出家法來揍你了。”雷震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當(dāng)真都象極了誘哄小紅帽的大灰狼,“可是如果你去炸曰本人呢?那是為國為民,是做好事,你炸得越多,你爺爺就會越開心,將來說不定看你炸死了百八十個曰本人,為國家出了力,心那么一軟,就讓你又搬回家去住了呢。”
沒等趙大少爺反應(yīng)過來,雷震就把趙老太爺交給他的書函塞進了趙大少爺?shù)氖掷铮斑@次我可是得到老太爺?shù)呐鷾?zhǔn),來請你出山。我真的沒有想到,能在這里找到像你這樣的爆破天才,我真誠的歡迎你加入我的隊伍,讓我們一起為這個國家,努力奉獻出自己的力量。”
看了一眼趙大少爺?shù)哪樕渍鹄^續(xù)道:“當(dāng)然了,我們兩個也可以一起努力研究一下,如何才能讓你制造的爆破陷阱更有效,如何才能讓那些曰本人,就象是熊瞎子看到玉米地一樣,乖乖的往你設(shè)下的陷阱里跳。炸石頭那種死的東西,不叫本事,炸活得東西,還能一炸一個準(zhǔn),那才叫做高桿!”
趙大少爺突然調(diào)頭就走,幾分鐘后,這位趙大少爺就背著一個大大的工具箱,出現(xiàn)在雷震面前。雷震原來聽說過一句話,一個男人無法搬起一個太過沉重的麻袋,卻絕對可以抱起同樣重量的新娘,雷震一直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義,可是今天他明白了。
如果沒有絕對的熱情,沒有瘋狂的執(zhí)著,象趙大少爺這樣一個一看明顯就是營養(yǎng)不良,長得高高瘦瘦的家伙,怎么可能背起那么大,又那么沉重的工具箱,還走得面不改色?!
“我喜歡你!”趙大少爺背著他那個天知道里面塞了多少根雷管,放了多少千克tnt**的工具箱,緊跟在雷震身后,走出了那個他生活了幾年時間的礦山,“你是爺爺請來的,他在信里叮囑我,一定要聽你的話,聽你的指揮。以后你叫我炸雞,我絕不炸狗,你要我炸房子,我絕不炸街道!嘿嘿,放心,我的**威力,大著呢!!!嘿嘿”
雷震聽著身后的趙大少爺發(fā)出如此令人毛骨怵然笑聲,就算他已經(jīng)見慣了生死,也覺得背后發(fā)涼,當(dāng)他們兩個走出終于大門的時候,整個礦山突然間歡聲雷動。
“謝謝!”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望著雷震和趙大少爺?shù)谋秤埃谛睦锓怕暁g呼,“謝謝你帶走了我們的趙大瘟神!我的娘啊,我終于可以活著看到這位瘟神被人帶走了!!!”
而這位趙大少爺對雷震進行自我介紹,也相當(dāng)有自知之明,“我叫趙明初,雷震大哥以后你叫我瘟神就行了,反正大家都是這么叫我的,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反而會不太適應(yīng)。”
雷震取出那份名單,在趙明初這個名字上,端端正正的劃了一個對勾,看著其余八個名字,回想著當(dāng)時那幾只老狐貍在交出名單時,嘴角微微上挑,露出的詭異笑容,雷震就算沒有對這些名單上的人事先進行情報調(diào)查,心里也隱隱明白,另外幾個人,只怕也不是什么能夠促進社會安定繁榮的好鳥。
果然,雷震的預(yù)感應(yīng)驗了!
望著眼前這座被裝飾得燈紅酒綠,里面更隱隱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和俗俚小調(diào)的閣樓,連青幫掌門人座館都敢去闖的雷震,還真的是有些猶豫了。而那個根據(jù)雷震的命令,總算是把身上那個裝了太多危險爆炸物的工具箱放到某處的趙大瘟神,更是手足無措。結(jié)結(jié)巴巴,辭不達(dá)意的道:“雷,雷,雷震大哥,這,這,這樣,不太好吧?家,家,家法家”
誰叫他們兩個人都是初哥,都沒有進過這類地方?
回去換了一套還算能見人的衣服,頂著鶯鶯燕燕的飛蛾撲火式進攻,雷震終于帶著趙大瘟神殺出重圍,在這間馬房里,找到了躲在一匹母馬的兩腿中間,正在呼呼大睡的二號目標(biāo)。
雷震真想問問,這位在馬房里睡得如癡如狂的醉鬼,有什么特殊的魅力,抱著母馬的大腿,不斷的搔擾人家,睡得像條死豬似的,也沒有被那匹母馬抬起蹄子,狠狠踏他那么一下子。
“他叫羅飛,綽號羅三炮。這個外號一方面,是因為羅飛在我們這一批人里批行老三,更因為他的身上,總是喜歡帶著三把槍,如果他不說的話,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會把這三把槍,藏在了那里。但是有需要的話,他絕對可以在第一時間開槍,說句實在話,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過誰,能比他開槍更快。”
多虧帶上了趙大瘟神,雷震面對這樣一個抱著母馬的大腿呼呼大睡的醉鬼,才沒有調(diào)頭就走。
雷震拎起一桶涼水,整桶潑到了羅三炮的身上,看到這個家伙打了一個噴涕,嘴里嘟囔著什么“小翠你別走,讓哥哥再親一口”之類的話,連眼睛都不愿意睜開,在雷震的心里,當(dāng)真有了一種跑到垃圾山挖寶的感覺。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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