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人總是有特權(quán)的,此時此刻,蘇老太太看著蘇茶那一臉難受的小模樣就控制不住心軟了。
“娘啊,你可得心疼心疼咱家茶茶,茶茶可是說了,咱們家就她奶最心疼她了……”
聽到王秀眉的干嚎,老太太那柔和了兩分的臉色瞬間又板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沒好氣開口道:“行了行了,別嚎了,知道的是你在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殺豬呢!”
“嘿嘿,娘,我這嗓門是大了點兒,但也沒你說的那么夸張吧。”王秀眉厚臉皮慣了,被老太太這么說心里啥感覺沒有。
反正達(dá)成目的就行了,想到這兒,王秀眉朝著給自家閨女使了個眼神兒。
蘇茶也是服氣,這便宜老娘,真是厲害了。
“老二媳婦兒,過來搭把手準(zhǔn)備晌午飯!”老太太扔下這么一句,隨即頭也不回進(jìn)了灶屋。
王秀眉一張臉?biāo)查g垮了下來,心里琢磨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然而考慮到她逃跑晌午飯可能就沒她份兒了,王秀眉便慢動作朝著灶屋走過去。
哎呀,失策了,早知道應(yīng)該說完話立馬回屋才對。
不一會兒,灶屋里傳來老太太的訓(xùn)斥聲。
“老二媳婦,你干啥呢,油不要錢啊,你放那么多。”
“停停停,王秀眉,你別放水……”
“王秀眉,你說你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除了吃你還能干啥?”
老太太最后一句結(jié)束了戰(zhàn)斗,然后院子里還沒來得及回屋的蘇茶就看到了灰溜溜從灶屋里出來的老娘。
王秀眉苦著一張臉,哧溜一下來到蘇茶跟前兒,一把拉起閨女就二房那屋去了。
“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門。
在關(guān)門的一瞬間,王秀眉瞬間樂呵了起來,轉(zhuǎn)頭看到傻乎乎的閨女,王秀眉又開始上課了。
“閨女啊,娘給你說,這廚房里頭的活兒能不做就不做,這做多了做慣了可就成你的事兒了。進(jìn)了廚房,多放點兒油,干啥都用水燉,實在不行摔個碗,保準(zhǔn)把你攆出來。”
說到這兒王秀眉還有些眉飛色舞,看起來就經(jīng)驗頗豐的樣子。
“娘,咱們下午去鎮(zhèn)上咱們能不能轉(zhuǎn)轉(zhuǎn)再回來?”蘇茶對于老娘上的課沒太上心,注意力全在去鎮(zhèn)上這事兒上。
“行,閨女你說啥就是啥。”王秀眉大手一揮,準(zhǔn)了。
中午十二點多,老蘇家出了老三兩口子其他人都回家了,一大家子圍著一張小方桌襯托得小方桌有點兒小的可憐。
小方桌上擺著今個兒的午餐,一大盆玉米糊糊,一個拍黃瓜,一盤子咸菜……然后就沒了。
老太太拿大勺子,哐哐哐幾下?lián)]舞,每人碗里頭就盛了半碗玉米糊糊。
蘇茶端著玉米糊糊,小口小口吞咽著,別說,這玉米糊糊還挺香。
而蘇茶旁邊的其他人就和蘇茶形成了鮮明對比,一個個胡擼胡擼瓢兒就往嘴里灌,碗里的玉米糊糊一下就見了底兒。
最先吃完的還是王秀眉同志,只見她動作豪邁用手一抹嘴,便笑嘻嘻朝著老太太開口了。
“娘,這飯我吃完了,您給拿錢唄,我和茶茶早點出門也好早點回家。”
“你們?nèi)ツ膬海俊辈坏壤咸_口,蘇勝民已經(jīng)率先開口了。
他那眼神里就差寫著“我也要去”這四個字了。
“茶茶有些不舒服,我領(lǐng)她去鎮(zhèn)上看看……”
王秀眉話還沒說完蘇勝民就一臉嚴(yán)肅開口了:“你們兩去,沒男人跟著多不安全啊?算了,就知道王秀眉你不靠譜,這樣,我陪著你們一塊去鎮(zhèn)上,多個男人照應(yīng)。”蘇勝民直接拍板定了這事兒。
“你去,你去干啥,地里活兒不用人干,你不許去。”老太太一看蘇勝民那樣兒就知道他什么尿性,板著臉訓(xùn)了一句。
“娘,咱家茶茶長得這么好看,走出去萬一出啥事兒可咋辦?我就這么一個閨女,我……”
“你閉嘴!”一聲嚴(yán)厲的呵斥響起。
屋子里所有人都不吭聲了,偷偷將視線朝黑著臉的老爺子看過去。
剛那一聲就是老爺子開口的。
瞅著老爺子那臉色,蘇勝民求生欲爆炒,立即笑呵呵開口道:“爹,我不去,我就是開個玩笑,地里那么多活兒呢,我還得干活,我多干點兒爹你就少干點兒,您說是吧,我這兒子還是心疼您的……”
“我不去,肯定不能去啊!”
“我得留在家里干活。”
旁邊一家子全都聽著蘇勝民胡說八道,對蘇勝民油嘴滑舌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反正蘇勝民全身上下也就那張嘴討人喜歡,說一套做一套,干活時候能給你表演三百六十種偷懶法子。
蘇勝民同志,能屈能伸啊!
熱臉貼冷屁股,老爺子理都不理,蘇勝民倒是還一臉樂呵呵的模樣。
蘇茶默默觀察了片刻,心里暗暗佩服。
這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這便宜爸媽還真是……般配!
蘇茶總結(jié)經(jīng)驗:爸媽的嘴,哄人的鬼啊!
午飯結(jié)束,蘇老太太拿了十塊錢給王秀眉,然后王秀眉頭也不回領(lǐng)著閨女出門了,完全屏蔽了蘇勝民和兒子蘇寶可憐兮兮的視線。
蘇勝民:媳婦兒,我也想去。
蘇寶可憐兮兮:媽,我是你兒子,帶我一塊。
王秀眉同志表示:看不見看不見,兩大老爺們怎么能老跟在女人身后轉(zhuǎn)悠呢?
所以,老老實實在家下地吧!
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蘇茶跟在老娘身后,一張臉被太陽曬得紅撲撲,汗水弄的她脖子都粘膩膩的。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烤肉,油滋滋的那種。
熱啊!
可是這時候可沒車去鎮(zhèn)上,村里人都要下地干活兒,誰沒事往鎮(zhèn)上跑?
所以,自力更生吧。
歷經(jīng)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蘇茶他們終于到了鎮(zhèn)上。
看到實景,蘇茶心里落差挺大的,這天兒熱,鎮(zhèn)上也沒啥人。灰撲撲的建筑,路面凹凸不平,被壓爛的地方還能看到水泥地底下的黃泥巴裸露出來。
“閨女,咱們先去診所,咱檢查檢查。”王秀眉開口說了一句便領(lǐng)著蘇茶去了一家診所。
蘇茶也乖乖跟著走,蘇茶能感覺,她這身體確實有些不舒服,就這兩天,有時候起身猛了都有些眼前發(fā)黑。
診所——
一個三十多歲男人穿著一身略微泛黃的白大褂,視線掃過蘇茶,開口問:“哪兒不舒服?”
“頭暈,有時眼前發(fā)黑。”蘇茶回道。
“張嘴。”醫(yī)生拿著燈看了看蘇茶的喉嚨,然后又問:“前兩天有沒有發(fā)燒什么的?”
“沒有。”
“測個體溫。”
等一系列檢查結(jié)束,醫(yī)生診斷出來了,蘇茶這是輕微低血糖,平時得注意。
開了藥,王秀眉帶著蘇茶離開了診所,心里還嘀咕著:閨女咋就低血糖了呢?
老太太給了十塊錢,診所花了六塊四毛,這會兒王秀眉手上還有三塊六毛錢。
王秀眉對低血糖的認(rèn)知那是直白而粗暴的,低血糖不就是少吃了糖?
所以接下來王秀眉同志直接去供銷社買了一包糖,花了足足兩塊錢呢!
這么一來,手上就只剩下一塊六毛了。
事兒辦完了,王秀眉領(lǐng)著蘇茶就到了紡織廠門口。
“大爺,是我,我又來了,我們能進(jìn)去不?”王秀眉直接朝著看門大爺就自來熟拉開了大嗓門。
“登記一下。”守門大爺視線掃過王秀眉,多看了一眼王秀眉身后的蘇茶一眼。
看門大爺對這王秀眉可熟了,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倒是這小姑娘,頭一回見。
“這是你閨女,長得真俊。”大爺開口搭了一句道。
“對,我閨女,長得隨我。”王秀眉笑呵呵回了一句。
看門大爺嘴角抽搐,對王秀眉這話表示……就,哪兒來的自信?!
看門大爺那視線掃過王秀眉五大三粗皮膚粗糙的身王秀眉,又看看秀秀氣氣白白凈凈的小丫頭。
搖了搖頭,看門大爺表示:咋看都不能隨她啊。
鑒定完畢:不像,哪哪兒都不像!
“叔叔好。”察覺到老大爺?shù)囊暰€,蘇茶微微一笑禮貌開口道。M.XζéwéN.℃ōΜ
“好,丫頭你也過來登記一下。”
蘇茶聽見老大爺這話,邁步上前,拿起王秀眉剛放下的筆,微微俯身,開始寫字。
看門大爺看到蘇茶的動作,偷偷瞥了一眼,待看到蘇茶寫的字忍不住更高看了幾分。
這一手字,行云流水,正倚交錯,舒展大氣。
“丫頭你這字真好。”看門大爺忍不住夸了一句。
“還行。”蘇茶謙虛道。
“我家閨女可是鎮(zhèn)二中的學(xué)生,今年高二了。”王秀眉與有榮焉插了一句。
“喲,還是高中生,學(xué)習(xí)成績一定挺好吧!”看門大爺露出幾分笑模樣來。
“那是,我家閨女成績特別好。”
“好孩子啊。”
寒暄了幾句,王秀眉嘚瑟夠了才領(lǐng)著蘇茶進(jìn)去紡織廠,進(jìn)了紡織廠,直接奔著家屬樓那邊去。
這會兒才四點鐘,紡織廠還沒下班,遂王秀眉和蘇茶到了地方壓根兒進(jìn)不去啊。
“別著急閨女,我已經(jīng)讓人幫忙叫你三嬸了,你三嬸一會兒就回來了。”
“好,媽。”蘇茶一臉乖巧應(yīng)一句。
“對了,你頭暈不,要不吃塊糖,你那低血糖別又犯了。”
“不用,沒暈。”
“真不暈?”
“真不暈。”
“那行,你不舒服一定給媽說啊。”
“好。”蘇茶再次乖巧點頭,那小模樣就像一只小奶貓,那乖巧勁兒招人疼。
看著閨女這小模樣,王秀眉心里別提多喜歡了。
哎呀,她閨女果然隨了她,咋看咋好看,哪哪兒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