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冷眼看著面前的蕭東楚,手中的匕首高高舉起。</br> 蕭東楚看著近在咫尺的慕容白,伸手想再觸摸她一下,可是他的世界已經開始被黑暗吞噬,整個人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br> “王爺!”暗一驚呼一聲。</br> 慕容白看著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蕭東楚,一股莫名的情緒讓她握著匕首的手開始不斷收緊,眼中的情緒也開始變化。</br> 因為這個變故,他們只能先掩護暗一跟影一,讓他們帶蕭東楚。</br> 不過如果這次不是因為慕容白這個突發狀況,他們也不會這么快撤離。</br> 祭典被破壞之后,沈司淮只能帶著慕容白先回了皇宮,唯一能讓他的怒火稍微平息一些的,也就只有蕭東楚命不久矣這件事了。</br> “小白,你在祭典上沒有睜開眼的時候,都發生了什么?”沈司淮定定的看著慕容白問道。</br> “回王上,一片虛無。”慕容白冷冷的開口。</br> 沈司淮此刻并不懷疑慕容白說的一切,畢竟他親眼看見她將那把匕首刺進了蕭東楚的心臟。</br> 他看著渾身是血的慕容白,說道:“你先回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br> “是。”慕容白應聲轉身離開。</br> 沈司淮看著慕容白離開的背影,神情突然凌厲,對著身邊的暗衛說道:“給本王把白念秋跟慕白帶到殿中。”</br> 他倒是要看看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br> 慕容白回到寢宮,將自己身上的血跡清理干凈之后,心口開始猛的收縮了起來。</br> 她死死的捂著心口,剛換上的衣服很快又被冷汗打濕,就連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br> 這一切的變故好像都是從祭典冥想的時候開始的。</br>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白重新的睜開了雙眼,眼眶全部都紅了起來。</br> 她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起來了,她不但忘了蕭東楚,還親手殺了他……</br> 如果不是因為祭典的異象,不是因為蕭東楚的心頭血,她可能這輩子都想不起來這件事。</br> 慕容白現在恨不得沖過去把沈司淮千刀萬剮!</br> 但是蕭東楚如今還生死未卜,她現在必須先找到他,看看他現在到底怎么樣了。</br> 可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蕭東楚在哪里?</br> 她不知道,肯定有人知道!</br> 大殿上,沈司淮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白念秋跟慕白,眼中的殺意是那樣的明顯。</br> “王上,慕容小姐來了。”太監快步進來稟告道。</br> 沈司淮聽到慕容白過來,眼中的殺意才褪了一些:“讓她進來。”</br> “是。”</br> 慕容白從外邊進來,在看到沈司淮的時候,雙眼中的情緒險些隱藏不住。</br> 她壓著心頭的恨意,走到沈司淮跟前,冷漠的開口:“見過王上。”</br> “小白,你怎么不好好休息。”沈司淮問道。</br> “回王上,我剛才想起祭典中的事,此事嚴卿應該知曉一二。”慕容白把提前想好的說辭告訴了沈司淮。</br> 沈司淮一聽跟祭典有關,就連神情都嚴肅了起來:“本王陪你一起去找嚴卿。”</br> “王上若是前去,嚴卿勢必不會說出分毫。”慕容白淡淡的開口說道。</br> 沈司淮的眉頭皺了起來,想想的確如此,依照嚴卿的性子,這件事只能讓慕容白一個人過去。</br> “既然如此,我讓人送你去找嚴卿。”沈司淮說著給身邊的暗衛使了個眼色。</br> 暗衛立馬心領神會,帶著慕容白就往外走。</br> 慕容白跟著他往外邊走,在經過慕白的時候瞥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憎恨。</br> “慕容白,你應該死在祭祀臺上,你應該死!”慕白跟瘋魔了一樣,喊著就要沖上去跟慕容白撕扯。</br> 她在這個時候挑釁慕容白,無疑是自尋死路。</br> 慕白還沒碰觸到慕容白的時候,就被她一腳踢飛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br> 她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不甘心的看著面前離開的人。</br> 慕容白跟著暗衛一路上走到了軟禁著嚴卿的地方。</br> 她站在院門口,看了一眼身邊的暗衛,冷冷的說道:“你在外邊等著。”</br> “是。”暗衛應聲。</br> 慕容白推開院門,所有人在看到她的時候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警惕了起來。</br> 她環視了一周,并沒有在院子里看到嚴卿的身影,眉頭微微皺了皺,沉聲問道:“嚴總司呢?”</br> “你找總司有什么事?”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此刻該怎么稱呼面前的人。</br> 慕容白瞥了說話的人一眼,冷冷的開口:“王上的命令你也質疑?”</br> 兩人說話的時候,側面的一間房門被打開了,嚴卿的身影出現在了慕容白的視線中。</br> “白丫頭,有什么事進來說吧。”嚴卿神色復雜的對著慕容白說道。</br> 他說完轉身進了屋子,慕容白也邁步走了進去,關上了房門。</br> 屋子里,嚴卿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開口說話。</br> 如果她想起一切的話,知道蕭東楚被她所傷,生死未卜,那她該有多絕望。</br> 慕容白看著嚴卿復雜的眼神,緩緩的開口:“爹爹……”</br> 她的這一聲爹爹讓嚴卿頓時抬起了頭,雙眼都泛紅了起來。</br> “丫頭,你,你想起來了?”嚴卿的聲音都有些顫抖。</br> “祭典結束之后才想起來了。”慕容白亦紅了眼眶:“爹爹,蕭東楚現在在哪?我想去找他。”</br> “他……”嚴卿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刺殺蕭東楚的事。</br> “我要是再不過去,他熬不過今晚。”慕容白說著眼淚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br> 她知道自己那一刀刺的有多危險,偏偏還把匕首拔了出來……</br> 嚴卿看她知道了,也沒有再隱瞞,開口告訴了她蕭東楚的位置:“你怎么過去?沈司淮會讓你過去嗎?他知不知道你想起來了?”</br> “他不知道,我自己會想辦法的。”慕容白在得到蕭東楚的位置之后,沒有再浪費時間。</br> 她告別了嚴卿,直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br> 慕容白在屋子里點燃了香爐之后,換了一身衣服,悄悄地避開了皇宮中的所有耳目,趁著夜色離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