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顧不上跟她們說話,慌忙跑向了藥房。</br> 原本擺放整齊的藥材,已經散落一地,那些珍貴的藥材全部被一掃而空。</br> 她跑到放著蕭東楚解藥的那個抽屜前,一拉開抽屜,里邊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br> 配制解藥的冰星鳶尾剩下的一部分已經被慕容白吃了,要是這個解藥被毀了的話,那蕭東楚的毒就很難解開。</br> 除非重新找到一株冰星鳶尾,但是難度可想而知。</br> 此刻的慕容白眼中滿是刺骨的寒意,要是解藥沒了,那她今天就動手殺了慕容復這個狗東西!</br> 慕容雨跟吳嬤嬤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渾身煞氣的慕容白冷著一張臉從藥房中走了出來。</br> 這樣的她讓兩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她的氣勢太可怕了。</br> “二姐……”慕容雨本想著上前勸勸她,但是現在說話的聲音比蚊子都小,連慕容白的衣角都不敢碰。</br> 只見慕容白一言不發,直接大步越過慕容雨,朝著外邊走去。</br> 慕容雨跟吳嬤嬤眼里涌起濃濃的擔憂,生怕慕容白動手做出什么事來。</br> 傷了慕容復就算了,萬一她把自己傷著怎么辦?</br> “三小姐,這可如何是好啊!”吳嬤嬤自責不已,說著就想跟上去陪著慕容白一起去找慕容復。</br> 她的步子還沒邁開就被慕容雨拉住了。</br> “嬤嬤,你留下來好好照顧小圓,二姐那邊我陪著就行,你把門關著,除非我們回來,不然誰來也別開。”慕容雨一臉正色的說道。</br> 吳嬤嬤看著慕容白已經不見了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去了也幫不上忙,很有可能還會礙手礙腳,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br> “老奴謝謝三小姐。”她想要跪著給慕容雨磕頭感謝,可是膝蓋還沒彎下去,就被攔住了。</br> “好了好了,別跪了別跪了,我先走了!”慕容雨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大步跑出了若青院的大門追了出去。</br> 慕容雨一句狂奔,居然沒碰到慕容白,倒是累的自己上氣不接下氣。</br> 她這個二姐姐體力跟速度也太快了吧!</br> 來不及換口氣,她又直起了身子,大步的朝著主院跑了過去。</br> 等她到了的時候發現慕容白已經站在了院子中,面前站著的是慕容復。</br> 宋歡被他趕回娘家了,現在的慕容復可以說是孤軍奮戰,連個幫手都沒有。</br> “慕容復,把我東西都交出來。”慕容白第一次對著慕容復直呼其名,她凌厲的雙眸泛著寒光。</br> “你這個混賬東西!誰給你的膽子對著自己的父親直呼其名?!”慕容復被她的話氣的火冒三丈,伸著手指著她的鼻子就開始教訓起來。</br> 他不過是拿了她一點東西用用罷了,沒想到這個慕容白居然如此不識抬舉,還敢跑來主院鬧事!</br> 聽了他的話之后,慕容白輕蔑的冷笑一聲:“呵,父親?您不覺得這兩個字放在您身上簡直是對這兩個字的侮辱嗎?”</br> 她這個所謂的父親,除了權力,金錢,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對他有利了就是親人,沒有利就是廢物。</br> 要是有一天慕容雪柔被蕭臨滄拋棄了,不知道慕容復會是個什么表情?</br> “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你的父親,還不趕緊給我滾回去,別在我面前撒野!”慕容復不想跟她繼續對峙下去,轉身就往屋子里走去。</br> 還沒走去兩步,一聲巨響在主院炸開!</br> 他猛的回頭,看到放在亭子里的巨型花瓶成了碎片,慕容復的臉都黑了!</br> 這可是他專門托人找來的汝窯的花瓶,珍貴的很,打算過段時間等宋國公壽誕的時候當做生辰禮物送給他呢。</br> 現在全被慕容白這個畜生給毀了!</br> “慕容白,老夫當年就應該把你溺死在馬桶里。”慕容復氣的咬牙切齒,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br> 要是擱在之前,慕容白能坐在椅子上跟他抬一天的杠,但現在她沒有這個閑情逸致。</br> 她一步步朝著慕容復的方向走了過去:“父親若不想這青松院毀于一旦,我勸您還是把從我那里拿的東西交出來。”</br> “你休想!你在我慕容家白吃白喝十幾年,若是像雪柔跟皓兒一般我就不計較了,你不知廉恥,生生敗壞了我慕容家的名聲,怎么有臉跟我說出這些話!”慕容復數落著慕容白。</br> 他生怕慕容白再次提出讓慕容雪柔跟慕容皓也掏錢的事,先一步說出來堵住了她的嘴。</br> 慕容雨氣不過,跑過來就幫慕容白出頭:“父親,您以為趁著宋國公壽誕送點東西就能化解您將大娘趕回娘家的事嗎?”</br> “住嘴!”慕容復沒想到慕容雨居然也敢站出來跟他叫板了。</br> 被她這么一說慕容白才知道了慕容復去搜刮她藥房的原因,為的就是趁著宋國公壽誕趁機討好,緩和一下兩家的關系。</br> 以后要是有事情,他還能讓宋歡去宋柔面前說說好話。</br> 但慕容復不知道的事,如今慕容白已經把宋家三個嫡出得罪的一干二凈,估計得他非上個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跪舔好。</br> “呵,父親,臉是個好東西,別整天揣到兜里。”慕容白不屑的開口說道:“堂堂兵部尚書一分錢沒有,強了女兒的東西送人,您覺得說出去您那張老臉還揣的住嗎?”</br> “你……”慕容復怎么可能承認自己沒有一分錢。</br> 他的錢都上交給宋歡了,就連家里的收入全都用來上下打點關系,能維持基本的開支都很不錯了。</br> 今天徐文將慕容白叫走之后,他才猛的想起來宋國公的壽誕快到了,趁著慕容白不在,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慕容白的金子上。</br> 但那些金子是承元帝的賞賜,他動不得,于是就將慕容白藥房里那些稀有珍貴的藥材,跟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帶走了。</br> 他氣急之后,眼珠子一轉:“既然你想要這些藥材,可以,你用金子來贖回去。”</br> 慕容復這些話氣的慕容雨差點跳起來罵他,臭不要臉的,拿了別人的東西還有臉讓別人拿錢贖回去?</br> 這狗東西出生的時候把禮義廉恥順著臍帶一起丟出去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