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雨覺得自己還沒罵痛快,想張嘴但是被慕容白制止了。</br> 有些話她能說,慕容雨不能,要是這話傳到宋柔耳中,恐怕得大做文章,到時候連蘇姨娘的娘家都有可能受到牽連。</br> 但她背后有蕭東楚,有承元帝,而且她沒有外祖家,牽絆就會少很多。</br> “二妹妹說話為何咄咄相逼,難道你忍心看著母親昏迷嗎?”慕容雪柔咬著唇滿臉委屈。</br> “管我什么事?二姐姐有種可以去找宋國公表達不滿去。”慕容白一句話就噎的慕容雪柔閉上了嘴。</br> 她冷笑著看了一眼昏迷在慕容雪柔懷里的宋歡,這才跪了幾個時辰就不行了,以前跟潑婦一樣罵街的時候也不見她這么虛弱過。</br> 慕容白眼中閃過一道光,揚了揚眉:“去,拿幾條繩子過來,大娘要是跪不住就給把四肢固定在大門外的石墩子上,這樣就不會倒了。”</br> ‘昏迷’中的宋歡氣的衣袖下的手死死的握著,捆了四肢綁在門上,就連殺了人的死囚都不會被這么對待。</br> 慕容白看著雙眼依舊緊閉的宋歡,又接著上一句幽幽的開了口:“對了,一會兒給門外頭釘個木楔子,把大娘的頭也給套上,不然對脖子不好。”</br> 本來宋歡還能忍,結果被慕容白的這句話氣的一下就睜開了眼:“慕容白,你小小年紀怎會如此惡毒?我做了什么事讓你這般羞辱我?”</br> 看著宋歡氣急敗壞的模樣,慕容白嘴角上揚的譏諷道:“呦,這不是醒了嗎?大娘這是跟大姐姐合起伙來騙祖母呢?這么拙劣的演技這不是侮辱人智商嗎?”</br> 宋歡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慕容白的激將法,一時氣的咬牙切齒,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br> 她當下急忙緊張的四處張望,好像生怕被誰聽到似的,這副樣子像極了一個沒有脖子的鵪鶉,賊頭賊腦的。</br> 慕容白知道宋歡這下意識的舉動是因為什么原因,不過這院子里可沒有宋國公的人,就連影一也被她派去天牢傳消息去了。</br> “大娘還是好好跪著吧。”慕容白說著停頓了一下:“不過繩子還是得拿,萬一一會兒真的暈了,記得綁起來,這樣顯得更有誠意。”</br> 宋歡氣的漲紅著一張臉,若不是因為沈老夫人中毒一事,她現在還在宋家等著慕容復低聲下氣的過來求她回來,現在怎么可能受這個窩囊氣。</br> 但眼下的情形讓她無法有底氣的站起來,要是真的有人在暗處盯著,那她的舉動無疑是自己找死。</br> “二姑娘,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分了。”宋歡忍著胸口的那股怒氣,那布滿蔻丹的指甲早已因為氣憤深深地陷入了皮肉中。</br> “這就過分了?大娘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還真是單純呢。”慕容白微微抬了抬眼皮子,一副慵懶的模樣。</br> “你!”</br> “我在,大娘小點聲,大晚上怪滲人的。”</br> “你!”宋歡被氣的突然連詞都措不出來了,就會你啊你。</br> “大姐姐在這里好好陪著大娘吧,我還有事,就不看著你們跪著了,眼睛怪累的。”慕容白說完就轉身進了屋子。</br> 留下那母女倆猙獰著表情,盯著她離開的背影。</br> 慕容白沒在常青院停留的太久,沈老夫人已經徹底沒事了,留著慕容雨跟孫嬤嬤在就夠了。</br> 她今天放了兩次血,雖說恢復了一點,但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就回了若青院。</br> 回去之后慕容白先看了看小圓的情況,叮囑了吳嬤嬤一些事情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里休息。</br> 直到后半夜,正在床上休息的慕容白猛的睜開了眼睛,看向窗外,她明顯感覺到了外邊有人在靠近。</br> “誰?!”</br> “王妃。是屬下。”影一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br> “出什么事了嗎?”慕容白懶得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這大半夜的過來,恐怕是杏兒那邊有了動靜。</br> “果然不出王妃所料,天牢來了一批人,沖著杏兒姑娘就要下死手,杏兒姑娘胸口中了一刀,所以屬下讓人看著之后就趕回來稟告了。”影一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br> 慕容白聽了之后總覺得沈老夫人知道了什么,否則也不會猜中天牢中會發生的事。</br> “我跟你去看看。”慕容白說完立馬起身,去藥房拿了一些東西之后就跟著影一一塊趕往天牢。</br> 天牢的牢房里,此刻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慕容白一進來就皺起了眉頭,按照這血腥味的濃重程度,恐怕不會少于十人。</br> 能在影一的手中上了杏兒,看來這些刺客的能力也不弱。</br> “王妃,杏兒姑娘的牢房在這里。”影一帶著慕容白來到了杏兒的牢房中。</br> 只見她雙眸緊閉,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變得無比蒼白,胸口上還插著一把匕首,匕首已經沒入她身體一半不止,這些人是真的下了死手了。</br> 慕容白走到她跟前,伸手拍了拍杏兒的臉,喚道:“杏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br> “奴,奴婢,二小姐……”杏兒虛弱的開口。</br> 確定了杏兒還有意識存在,慕容白立馬打開了自己拿過來的小包袱,將那些瓶瓶罐罐都擺了出來。</br> 她用剪刀剪開了杏兒匕首周圍的衣服,拿出幾枚針封住了她心臟周內的靜脈,防止匕首拔出來出現大出血或者心跳驟停。</br> 慕容白握住匕首,一雙眼睛牢牢的盯著她的傷口:“影一,按住她的肩膀。”</br> “是。”影一照做。</br> 慕容白手上蓄力,猛的拔出杏兒胸口的匕首,剛一拔出就將事先準備好的藥粉撒在傷口上,動作有條不紊的快速進行著。</br> 杏兒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就感覺到了傷口處的絲絲涼意,但因為傷在要害,很快就暈了過去。</br> 在確定杏兒沒有生命危險之后,慕容白才放下心來,但因為剛才注意力太過集中,加上身體虛弱,一陣眩暈感襲來,慕容白的身體直接朝后倒去。</br> 影一下意識的伸手想去護住慕容白,但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她的身體時,她就落到了別人的懷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