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管家又好死不死的觸了他的霉頭,讓他的怒氣瞬間都撒到了管家身上。</br> “連你也給本老爺找晦氣!混賬東西!”慕容復對著管家就破口大罵。</br> 管家站在那里有點委屈,但是委屈也只能忍著,誰讓人家是老爺:“老爺,懷遠將軍的女兒孟小姐來找二小姐,說是二小姐不出去,她就要進宮告御狀!”</br> “什么?!”慕容復聽到告御狀三個字蹭的一下瞪大了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慕容白:“你又做了什么事惹怒了孟小姐?”</br> “我怎么知道?”慕容白是真的納悶。</br> 她都多久沒有見到孟凡歌了,怎么可能跟她起什么過節沖突。</br> 這個女人十成十就是來找事的。</br> 慕容復看著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就恨得牙癢癢:“廢物,還不滾出去給孟小姐道歉,要是她真的進宮告御狀,我就被你害死了。”</br> 懷遠將軍可是承元帝親封官居一品的武將,在朝堂之上很有話語權,行軍打仗更是讓敵軍聞風喪膽。</br> 而且他對自己的嫡女孟凡歌異常寵愛,要是真的惹了她的話,那恐怕自己這個小小的兵部尚書都不夠他塞牙縫的。</br> “父親,女兒什么都沒干,哪可能去惹孟小姐?”慕容白拒絕道歉,她又不是慕容復,被人一嚇唬就知道道歉,只會窩里橫。</br> “肯定是因為你搶了攝政王,所以導致孟小姐心有不快。”慕容復說著還點點頭,覺得自己很對:“你現在就趕緊出去給孟小姐保證,以后再也不跟攝政王來往了。”</br> “父親,您有病嗎?”慕容白沉下了臉,蕭東楚是她的男人,憑什么要讓給別的女人?</br> “你說什么?”慕容復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問了一遍。</br> “我說,父親您有病。”她就沒聽過這么傻得問題,被罵還要聽二遍。</br> “你這個逆女,我慕容家要是出了事,定是你一手造成!”慕容復氣的胸口不斷起伏著,他都覺得自己真的要被這個小賤人氣出病來了。</br> “我一手造成的?您以為蕭東楚是個物品,任由著誰說給就給?要是他不同意我還能把腿給他卸了送去將軍府?”慕容白用著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讓人顫抖的話。</br> 慕容復聽完慕容白這話臉色煞白煞白的,腿都開始打擺子了。</br>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失言了,說了大不敬的話。</br> 這不是明擺著說蕭東楚是個東西不是人嗎?還把他腿卸了?自己是上趕子給閻王爺下請帖,找死呢!</br> “二妹妹誤會了父親的意思,父親只是想讓你看看孟小姐到底有什么急事找你罷了。”一旁的慕容雪柔趕忙出來打圓場,給慕容復個臺階下。</br> 慕容復見著臺階立馬就下來,連連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趕緊出去看看,萬一孟小姐有什么要緊事。”</br> “行吧,那我就去看看。”慕容白也想知道孟凡歌想搞什么幺蛾子,她轉頭對著小圓說道:“你把蘇嬤嬤送回去讓人好生照顧著,忙完了一會兒就過來。”</br> “是,小姐。”小圓福了福身,拽起地上的蘇嬤嬤就往外走。</br> 慕容雪柔憤恨的視線落在蘇嬤嬤身上,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然后才收回了目光。</br> 這次算是被慕容白這個賤人給攪黃了,下次下手一定要趕在她之前!</br> 慕容白瞥了一眼慕容雪柔,她眼底的恨意,以及那股對蘇嬤嬤咬牙切齒的狠勁兒,全部都暴露無遺。</br> 她在路過慕容雪柔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低聲在她耳邊笑著說道:“大姐姐,收著點情緒,牙都快呲出來咬人了。”</br> 說完慕容白不管此刻的慕容雪柔臉上表情有多難看,大步的朝著慕容府的大門口走去。</br> 慕容復跟在后邊像個跟班一樣,那股為官的氣勢在慕容白面前相形見絀。</br> 慕容府的大門口早已經是人滿為患,一半的人都是孟凡歌從將軍府帶來的家仆。</br> 街上的百姓哪見過這么大的陣仗,還以為慕容府攤上什么大事了,紛紛圍在四周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熱鬧。</br> 孟凡歌坐在椅子上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秀眉微微擰了起來,對著手邊的丫鬟說道:“你去看看人怎么還不來?”</br> “是,小姐,奴婢馬上就去。”丫鬟說完就抬腳往里邊跑。</br> 她的一只腳剛邁進了慕容府大門,就被人從里邊推了一把,直接坐到了地上。</br> “怎么回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孟凡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不悅的神色看向大門口。</br> 只見慕容白悠哉悠哉的從門里走了出來,淡漠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嘴角,看起來有種慵懶的感覺。</br> 這樣的她讓圍觀的百姓眼前一亮,甚至覺得她臉上猙獰的紅痕都配合的剛剛好。</br> 原本跟在慕容白后邊的慕容復在聽到孟凡歌的質問時,立馬上前一步,對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恭敬的出奇:“孟小姐,不知此次前來有什么要緊事嗎?”</br> 本來還不高興的孟凡歌看到慕容復點頭哈腰的樣子,立馬揚起了自己高貴的下巴,但還是偽裝出端莊的樣子。</br> “慕容大人,我弟弟受了傷,我這次來是想讓府上二小姐去一趟將軍府給我弟弟醫治。”</br> “這是應該的,能幫上懷遠將軍府的忙是我慕容家的榮幸。”慕容復諂媚的語氣聽的慕容白覺得丟人。</br> 但是孟凡歌倒是很享受,她輕蔑的看著慕容白,好像在說,看,你父親都乖巧的像本小姐養的一條狗。</br> 慕容白雖說對慕容復沒什么感情,但他好歹也是沈老夫人的兒子,這要是傳出去沈老夫人還不得被牽連著議論兩句。</br> 所以,她沒法站著看慕容復丟人現眼。</br> “孟小姐抬頭看看這上邊寫的什么字?”慕容白說著伸手指向慕容府的上方。</br> 孟凡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雖然疑惑但還是念了出來:“慕容府。”</br> “真棒,孟小姐還識字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