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好像覺得還差了點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兩個舅舅說了這么久還沒給上茶呢。</br> 她伸手戳了戳身邊的小圓,說道:“去給兩位舅舅把茶泡上,說了這么久肯定嗓子干了,午膳也讓廚房備下,不能失了禮數。”</br> “是,奴婢這就去。”小圓應了一聲就轉身往外邊走。</br> 一旁的慕容雪柔氣的發抖,她一個挨罵的還沒說什么,慕容白這個賤人倒是給蘇家的人上茶備飯,難不成罵她還把兩人給罵渴了?!</br> 慕容白本來不想再刺激她,可誰知這個女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那雙眼珠子,偏偏的就要瞪人。</br> 小圓的一只腳剛踏出門檻,慕容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泡最好的茶,別忘了去咱們院子里拿,公中已經沒有銀子買茶葉了。”</br> “好的,小姐。”小圓說完就屁顛屁顛的朝著若青院去了。</br> 慕容白的話可是一點面子都沒給慕容復留,堂堂兵部尚書府中窮的連個茶葉都買不起,這得是娶了個多敗家的女人。</br> 慕容復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公中怎么可能連個買茶葉的銀子都沒有?”</br> “父親問我做什么?這賬一直都是由大娘管著的,最后才交給了蘇姨娘。”慕容白提起蘇姨娘時還搖了搖頭,剩下的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br> “那這公中沒有銀子說起來也跟蘇姨娘脫不了干系!”慕容復怒吼道,他就是要讓蘇家人知道蘇姨娘把公中銀子都給管的不見了!</br> 銀子被他們蘇家人管沒了,他們就得賠錢!</br> “你放什么屁呢?!我妹妹能看得上你們家賬本上那些說出去都不夠丟人的錢?你當我們蘇家是吃干飯的?!”蘇烈聲音比慕容復還大,一嗓子下去就把他的氣勢壓的死死的。</br> 蘇家的人本事都很大,本事大了生意自然也大,生意大了掙得銀子怎么可能少。</br> 別說是一個慕容府,就算是成百上千個慕容府加起來都不夠蘇家一頓造的,怎么能看得上他這些蒼蠅腿上的肉。</br> 蘇烈的話瞬間讓慕容復沒了底氣,眼珠子在眼眶里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才能緩解自己此刻的尷尬。</br> 不過蘇祁知道慕容白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倒是有了興趣,想聽聽這接下來又是個什么情況。</br> “白丫頭,你的意思也是這公中銀子被我妹妹管沒了?”蘇祁嘴上這么問,但是話里并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就像是很隨意的說著。</br> “二舅舅,這些話本不該我這個小輩來說,說出來簡直就是在罵父親是個廢物。”慕容白說著還是有些掙扎,但這個掙扎也只是片刻的。</br> “此話怎講?”蘇祁挑了挑眉問道。</br> “要不是之前三妹妹說漏了嘴,我都不知道蘇姨娘用自己的銀子來貼補公中,給大娘填補之前賬上缺出來的窟窿,哎,這簡直就是家丑啊……”慕容白說完又是一聲嘆息。</br> 蘇祁抓住了話把子,轉頭就看向了慕容復,沉聲呵斥道:“好一個兵部尚書,好一個慕容大人,我們把妹妹嫁給你不是讓她給你那個一無是處的正室善后的!”</br> “雖說我們蘇家不在乎那點錢,但是如今錢失了,還落得個被狗咬的下場,慕容大人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br> 慕容復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心里窩火的很,他就知道這兩個人回蘇府會告他狀,他把這母女倆趕回去的決定做的很正確!</br> 慕容白離他老遠都能聽到他咯吱咯吱的咬牙聲,看樣子是氣的不輕。</br> 不過慕容白怎么能讓宋歡置身事外,她說的這些可都是為了把宋歡帶進來。</br> “父親,大娘這公中銀子都管到哪里去了?這跟變戲法似的,這么多的銀子說沒就沒了,要不是有蘇姨娘補貼著,恐怕連仆人的月薪上了月都沒法發出來了,這要是被您的同僚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話您呢。”</br> 慕容復猛的清醒,公中的賬一直都是宋歡管著的,現在除了問題肯定跟她有關系,要不是因為她,那自己現在也不可能在蘇家人面前丟了面子。</br> 這一刻慕容復開始對宋歡不滿了,偌大的慕容府被她管的連個買茶葉的銀子都沒有,這說出去他都害臊!</br> 蘇祁看著慕容白,眼中浮現出了一絲深意,他好像現在明白了為什么慕容雨這么喜歡她這個二姐姐了。</br> 她們兩個人現在有了共同的敵人,而且慕容雨天生就喜歡跟人抬杠,這慕容白的本事剛好是她想要學習的,兩人關系不好才奇怪了。</br> 說話間,小圓端著剛沏好的茶走了進來,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br> “兩位老爺請用茶。”</br> 說完她就乖巧的站到了慕容白的身后。</br> 蘇烈是真的罵的有些渴了,端起手邊的茶,揭開茶蓋吹了吹就喝了兩口,這茶香瞬間就彌漫了整個屋子。</br> 就連沒說幾句話的蘇祁都忍不住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br> “真是好茶,恐怕宮中的茶都沒這茶香。”蘇祁毫不吝嗇的夸獎著。</br> 蘇家給皇宮中的貢茶壓過鏢,當時承元帝還賞賜了一些茶葉,所以他們對宮中茶的味道很是清楚,宮中的茶味道,比不上慕容白給他們泡的茶葉的味道。</br> “白丫頭能否將這茶葉分些給我這個厚臉皮的二舅舅,老爺子是個茶迷,要是喝到這個茶恐怕也會很高興。”蘇祁對著慕容白說道。</br> “這有何難?”慕容白給小圓使了個眼色,開口吩咐道:“去把茶葉給二舅舅多裝一些帶回去,可別吝嗇了。”</br> “是,奴婢立馬就去。”小圓再一次屁顛屁顛的跑去若青院。</br> 慕容復一聽蘇祁都開口夸這茶葉,突然心中一個不要臉的想法冒了出來。</br> 這茶要是真比宮中的好,那他也找慕容白要一些,到時候當成是給宋國公的壽禮,肯定會很有面子。</br> 于是慕容復清了清嗓子,端出了父親的架勢,開口命令著慕容白:“這茶葉還有多少,剩下的一會兒都讓小圓給我送到院子來,聽到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