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心里已經開始為蕭未凜的話鼓掌了,沒想到這個不怎么愛說話的王爺一開口句句都在點子上。</br> 而慕容雨因為他這句話突然有些路遇知己的感覺,立馬來了興致,忽略了他的身份,直接開口道:“你也這樣認為?我就知道英雄所見略同啊!”</br> “……”蕭未凜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一臉興奮的傻姑娘,有種想帶她看腦子的沖動。</br> 這慕容復雖然狗腿,但好歹腦子沒問題,而蘇姨娘更是蘇府的嫡出千金,更是聰明,怎么生出來的女兒會是這么……呃,率真……</br> 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慕容雨了。</br> 慕容復看著慕容雨這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心下一陣惱怒,剛被蕭未凜諷刺也就罷了,還被這個小畜生譏諷,他哪里還有個當父親的尊嚴?</br> “混賬東西,當今凜王面前豈容的你這個小畜生放肆,滿嘴胡言,真是混賬至極!”慕容復瞪著雙牛眼看著慕容雨,厲聲呵斥道。</br> 慕容白直接將慕容雨護在身后,對上滿是怒氣的慕容復,輕笑著開口:“父親何故要罵凜王滿嘴胡話?難不成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取代皇上的位置,對當朝王爺指手畫腳了?”</br> “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罵凜王了,又何時覺得自己可以取代皇上的位置?你,你莫要詆毀我。”慕容復慌了神,他說著還看向了旁邊的蕭東楚跟蕭未凜,擔心兩人會因此發怒。</br> 慕容白的話無疑是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取代皇上,怒罵王爺,這個罪名可就是意圖謀反了。</br> 要是他們真把這句話當個事給辦了,那別說他的,整個慕容府的人明天都得去菜市口被砍頭。</br> “女兒哪里敢詆毀父親,三妹妹剛剛不過是贊同了凜王的話,您就說她混賬東西,滿嘴胡言,您這不是含沙射影的罵凜王呢嗎?”慕容白說的有理有據,搞得慕容復差點都沒反應過來。</br> “我,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慕容復半天說不出個因為所以,心里急成了一團,但嗓子眼跟塞了棉花似的,一直結巴。</br> 他不過是想用慕容雨撒撒氣而已,所以就順嘴呵斥了她,沒想到居然被慕容白這個小賤人上綱上線。</br> “只是什么?”慕容白挑了挑眉,等著他接下來的話。</br> “我只是,對,我只是教訓她,讓她在凜王面前莫要失了體統,丟了我慕容府的面子。”慕容復終于憋出來了一句像樣的反駁的話。</br> 他說完之后都覺得自己底氣足了,腰直起來了,整個人呼吸都順暢了,就連眼中的心虛也一掃而光,視線重新回到了慕容雨身上。</br> “你當著王爺的面沒大沒小,簡直是不成體統,還不快給凜王賠禮道歉。”慕容復呵斥道。</br> 因為剛才慕容雨太過于興奮,現在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她上一刻懟的是天錦王朝的二王爺蕭未凜。</br> 她沒見過蕭未凜,可聽過傳言說他為人剛正不阿,殺伐果斷,雖沒有蕭東楚那樣喜怒無常,但也是個狠角色。</br> 想到這里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完了,她的腦袋可能要保不住了……</br> “臣,臣女不知道您是二王爺,多,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二王爺,恕罪,別殺我,我還小……”慕容雨死死的抓著慕容白的手,就怕自己一松手就被蕭未凜拎走,然后就腦袋跟身子分家了。</br> 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br> 她想著就想伸手抱著脖子,但是又怕被抓走……</br> 蕭未凜被慕容雨前后這表情無縫切換已經驚到了,她到底是什么做如此能曲能伸的?</br> “本王不跟小孩子計較,尤其是心智不完善的小孩子。”他淡淡的開口根本不屑跟慕容雨爭論剛才的事情,不然傳出去會被人說他欺負小姑娘。</br> 慕容雨聽著他的話,心里都快把他罵死了,這個男人長的儀表堂堂,這張嘴怎么比她二姐的嘴還毒?</br> 不過該慫的時候還得慫。</br> 這不,蕭未凜剛一說不計較,慕容雨就立馬扯出一個充滿憨氣的笑容,對他開口說道:“我謝謝王爺的大恩大德,真是沒齒難忘。”</br> 但是說到最后,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此刻心里想罵人的心情。</br> 慕容雨心里已經開始記仇了,這個男的最好祈禱有一天別栽倒在她手上,不然她絕對會報仇的!</br> “不必,下次謝恩的時候別咬字那么重,本王聽的懂。”蕭未凜的話差點讓慕容雨崴了腳。</br> 她的語氣有這么明顯嗎?</br> 慕容白對自己這個妹妹都無奈了,她伸手戳了戳慕容雨,開口提醒道:“你燈籠還沒掛,而且時辰不早了,你確定要跟凜王在門口談天說地嗎?”</br> 被她這么一提醒,慕容雨瞬間反應過來,連忙把手里的燈籠塞給了旁邊的小廝:“你們趕緊把燈籠掛好,以后這種危險的活別交給本小姐,怪倒霉的。”</br> 她最后一句話說的有所指,說完還悄咪的用眼角瞥了一眼蕭未凜,正巧他也在看著她。</br> 慕容雨咯噔一下,立馬臉上堆起了虛偽的笑容,縮著胳膊朝他揮了揮手,打著招呼:“王爺您好。”</br> “咳咳……”慕容白差點因為她的話被嗆住,這神一般的對話也只有這個丫頭能說出來了。</br> 蕭東楚看慕容白嗆住了,趕忙伸手輕拍著她的背,想讓她緩和一些。</br> 在他抬頭看向慕容復的時候,眼中除了冰冷什么都沒有了,冷漠的開口道:“慕容大人打算讓本王跟凜王在門口站多久?我們是配不上踏進你慕容府的門嗎?”</br> “臣罪該萬死。”慕容復認錯認得跟快,麻利的讓出了大門口的位置,卑躬屈膝的開口:“兩位王爺請。”</br> 蕭東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握著慕容白的手大步走進了慕容府的大門,蕭未凜緊隨其后帶著清風也進去了。</br> 最后就剩下了個落單的慕容雨,所以毫不意外的慕容復剜了一眼。</br> 慕容雨心里對他滿是鄙夷,就會欺軟怕硬,專挑她這種軟柿子捏,真是慫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