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不緊不慢的說完之后,影一閃身擋在了宋老夫人跟前,阻止了她離開的舉動。</br> 宋老夫人臉色難看得很,猛的扭頭對著慕容白開口質問著:“算賬?我還沒跟你們慕容家的人算賬,你一個無知小輩還敢讓人攔住我的路?我要是走,你還敢讓人殺了我不成?我就不信你慕容家的人有這么大的本事!”</br> “我慕容家的人本來就沒有這個本事?!蹦饺莅缀艽蠓降木统姓J了,這還搞得宋老夫人一下不會了。</br> 不過很快,慕容白又再次開口說道:“老夫人,您可以問問他敢不敢,他可不是我慕容家的人?!?lt;/br> “什么?”宋老夫人不知道慕容白話里的意思是什么,不過還是下意識的聽從他的話,扭頭看向了影一。</br> 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就覺得影一看起來有些面熟,但就是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他。</br> 影一并沒有因為她的視線而變了臉色,整個人依舊是冷漠的。</br> 宋老夫人看著他的臉半天都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但是當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時,發現了一個圖騰,這讓她的瞳孔驟縮。</br> “影衛軍統領?”她震驚的開口。</br> 她沒有想到蕭東楚竟然會將影衛軍統領影一派來保護慕容白,他居然會如此看重一個草包!</br> 慕容白看到了宋老夫人眼神中的驚訝,輕笑了一聲:“呵,看樣子老夫人是認出來這人了,您覺得他敢不敢對您動手呢?”</br> 宋老夫人這次就沒有接茬,她是心里有顧忌,不敢接慕容白的話。</br> 這世上就沒有蕭東楚的人不敢做的事,尤其是他手下的影衛軍還有暗衛營,手段狠辣,做事雷厲風行。</br> 而這兩個組織都很少有人知道,她也是無意間聽宋國公提起的,影衛軍統領影一跟暗衛營統領暗一,他們兩人手上都有一個神秘圖騰。</br> 就算今天影一在慕容府動手將她殺了,也沒有人敢去追究他的責任,而且依照宋國公對沈老夫人的態度,也不會追究慕容府的責任。</br> 所以到最后死了的人就只有她一個。</br> “你到底想怎么樣?”宋老夫人妥協了,可態度還是蹭的很。</br> “我希望老夫人補償我慕容家的損失,一個是我母親的性命,一個是我三妹妹受的傷,還有這被您搞得烏煙瘴氣的慕容府,最后一個就是我父親的臉面?!蹦饺莅滓粯稑兑患亩剂辛顺鰜怼?lt;/br> 不過她排的這個順序讓旁邊的慕容復很不高興,他本來就是一家之主,憑什么把他放在最后一個要補償?</br> 況且他身份地位在這里擺著,就算要補償,那也應該好好跟他商量一下,確定到底要宋家給他多少錢。</br> “事情都沒有調查清楚,你憑什么說我女兒害死你母親?又怎么證明雪柔不是慕容家的后人?!彼卫戏蛉诉€是死拗著,一點不打算把宋歡的錯攬到宋家身上。</br> “行,那我只有讓京兆府介入了,實在不行就讓皇上親自下令徹查當年的事情?!蹦饺莅谉o所謂的聳了聳肩:“錢不給,那就用您所剩不多的時日跟您女兒孫女的命來賠吧?!?lt;/br> 京兆府跟承元帝任何一個人介入,結果都會對宋老夫人不利。</br> 她恨不得把慕容白給大卸八塊,丟出去喂狗,但是眼下她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也沒有這個能力。</br> “多少錢,我賠!”她只能咬牙開口。</br> 慕容白聽了她的話之后,裝模作樣的伸出手掰了掰指頭,好像在算著要她賠多少錢似的。</br> 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宋家的血脈個頂個的金貴,所以我覺著要的少了也不符合你們的身份地位,那我就要宋家在這京都一半的鋪子吧?!?lt;/br> “什么?!”宋老夫人聽了她的話,直接尖叫出聲,一副見了鬼的模樣。</br> 她沒有想到慕容白會這樣獅子大開口,難道這個小賤人不知道整個京都有三分之二的產業,都是宋家的嗎?</br> 這無異于讓宋家在京都的財力少了一半!</br> 而且她跟何氏勢如水火的關系,要讓宋饒因為宋歡的過錯把如此大一筆財產交給慕容白,那絕對是不可能的。</br> “怎么?老夫人覺得太少,配不上您的身份嗎?”慕容白故意譏諷道。</br> “慕容白,你們慕容家沒人了嗎?讓你一個奶娃娃出來撐著?”宋老夫人不回答她的問題,轉移了話題。</br> “我年紀小,我祖母年紀大吧,那要不讓他跟宋國公說一說?”慕容白一句接著一句,簡直是想把面前的人氣死在這里。</br> “不可能!”宋老夫人一口拒絕。</br> 她怎么可能再讓這兩個人再有見面的機會,不然這個宋家哪還有她的棲身之所?!</br> 宋老夫人最終咬了咬牙:“一般的鋪子不可能,最多四分之一?!?lt;/br> “三分之一,不然我就帶祖母去宋府討公道?!蹦饺莅淄{的話時信口拈來,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黑了臉的自家祖母。</br> “三分之一就三分之一!”</br> “哎,草率了,早知道您答應的這么容易,我就不該松口?!蹦饺莅讚u了搖頭,借著就對著影一說道:“去拿筆墨來,我寫個欠條,讓宋老夫人簽字畫押,省得她賴賬。”</br> “是?!庇耙粦艘宦?。</br> 很快他就拿來了紙筆,擺在了石桌上。</br> 慕容白走上前去大筆一揮,蒼勁有力的筆跡就躍然紙上,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將欠條遞給了宋老夫人。</br> “您簽字畫押即可?!?lt;/br> “哼!”宋老夫人拿過欠條看了一眼,直接簽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br> 不過在按完手印之后,她猛的就將印泥摔在了地上,像是要保留自己最后的尊嚴一般,轉身大步離開了慕容府。</br> 慕容白才不管她什么脾氣,反正要是三日之內這些鋪子的地契要是宋家不交出來,那就別怪她親自去上門討要了。</br> 到時候連本帶利另外的三分之二,她也不會放過。</br> 慕容復看到慕容白得了這樣一大筆巨額的財富,那怎么能少得了自己這一份?</br> 這可都是他的功勞啊!</br> 只見他恬不知恥的上前,挺著身子伸出手,開口道:“趕緊把欠條拿出來,這些錢可都是我的?!?lt;/br> “父親,您要點臉,恬不知恥的事情做的多了,我的忍耐也就到極限了?!蹦饺莅籽勖昂?,視線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影一。</br> 好像慕容復要是再開口的話,影一下一個要解決的就是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