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在回去的馬車上還在想剛才的事。</br> 為什么那個小廝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她問話的時候突然就瘋了,卡點卡的未免有些太準了。</br> 她的眉頭擰的都成了一個麻花了,坐在旁邊的蕭東楚忍不住伸手想撫平她的眉頭。</br> “小白,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他的指腹緩緩的劃過她的眉心。</br> 蕭東楚的話讓慕容白故作嚴肅的開口說道:“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只不過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這個身體。”</br> “那我豈不是吃虧了,我才二十五。”蕭東楚擰著眉頭,說的一本正經。</br> “?”他的回答讓慕容白都愣住了:“我的王爺,您這是個什么腦回路?現在說的是我是個借尸還魂的女鬼,你怎么就抓不住重點呢?”</br> “借尸還魂又如何?只要是你就行了,反正你別想著離開我。”蕭東楚一把抱住了慕容白,無賴的像個孩子。</br> “行,只要你不覺得吃虧,我生前可是個奇丑無比的老婆婆。”慕容白說著還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有多丑,試圖讓蕭東楚松手。</br> 但蕭東楚可不管,他抱的更緊了:“丑不丑無所謂,年齡大會疼人。”</br> “……”慕容白瞬間只覺得五雷轟頂。</br> 這個男人怎么跟人不一樣,什么叫年齡大會疼人?</br> 她看著蕭東楚的眼神都不對了,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嫌棄,立馬撤離了他的懷抱,把自己縮在了馬車的角落里。</br> 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慕容白差點以為他也是被人換了芯,否則怎么會語出驚人。</br> 蕭東楚看著慕容白這個反應覺得莫名的好笑,但是忍著情緒,臉上的表情嚴肅無比:“不管你多大,我愛的是你,從跟我相遇一直到現在的你,懂嗎?”</br> “懂是懂了,但是你別這么嚴肅,我瘆得慌。”慕容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隱隱有雞皮疙瘩起來了。</br> “是你先開始的,我不過是配合你罷了。”蕭東楚這句話說完眼眸彎彎的才笑了起來。</br> 他這句話讓慕容白從剛才的不安中脫離了出來,其實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心里是有些慌的。</br> 在蕭東楚聽起來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對于她來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確是一個借尸還魂的異世人。</br> 慕容白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之后,瞪了他一眼:“你現在都學會欺負小姑娘了,看樣子以后還有可能語言暴力,然后演變成動手打人。”</br> “別瞎說。”蕭東楚點了一下慕容白的額頭,故意板著臉:“我跟誰動手都不會跟你動手,你要是不信的話提前給我下毒,把我控制住不就行了。”</br> “不著急,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想給你下毒的話你也發現不了。”慕容白說著得意的揚起了下巴,看著傲嬌的可愛。</br> 蕭東楚看著她這小模樣愛的不行,伸手就把人拽到了自己懷里:“媳婦,蓋過印章的保證書都在你那里,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怎么說都是我離不開你。”</br> 跌在他懷里的慕容白根本沒心思聽他說這些酸溜溜的情話,連忙離開,看著他受傷的地方。</br> 在確定沒出血之后才松了一口氣。</br> 下一秒又冷著個臉,開始教育蕭東楚這個不自覺的病人:“你忘了自己還受傷了嗎?要是傷口再裂開,我還要放血。”</br> “我不動了。”蕭東楚立馬保證,他就怕慕容白放血給他治療。</br> 慕容白聽他的保證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每次都保證,最可氣的就是每次保證的內容還都不一樣。</br> 蕭東楚安安定定的坐在旁邊,嘴里的話沒停:“小白,你要是想調查回春堂奸細的事,我讓人去做吧,這樣你就能輕松一些。”</br> “不用,我自己能解決,雖然沒你解決的快,但這是我成長路上必須要經歷的,而且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解決。”慕容白心下已經有了打算,這件事她要自己解決。</br> 回春堂是她發展的第一步,如果這一步都沒有走好,那之后更加荊棘的路她根本連腳都下不了。</br> 況且回春堂的事可不止除掉奸細這么簡單。</br> “對了,綿綿現在還是在宮里嗎?會不會不安全,要不接到……”</br> “別想了,我是不會把她接到王府的,萬一引起民憤,攝政王府就只剩我一個人了。”</br> “怎么可能?綿綿這么可愛的一個小姑娘,又漂亮又活潑,天真爛漫的。”</br> 外邊的暗一本來都一直封閉了自己的聽覺,剛恢復就聽到了這些讓人后脊背發涼的話。</br> 他不想插話,可是怎么忍都忍不住。</br> “王妃,您別讓小郡主來王府了,她在王府的形象就相當于,相當于您當初在京都的形象。”暗一實在是想不出別的比較了。</br> 他的話讓慕容白嘴角一抽,自己當初在京都的確是如同街頭霸王一樣。</br> 這么一形容,慕容白就能差不多了解蘇綿綿在攝政王府橫行霸道的曾經,以及給那些人留下的陰影了。</br> 蕭東楚丟給了她一個你懂了吧的眼神,并且力證了自己沒有夸大其詞。</br> “那我想進宮看看綿綿總可以吧?”慕容白有些想那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了。</br> “可以,不過你要跟她保持距離。”蕭東楚提前要求。</br> 他一想起蘇綿綿抱著他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個女子,自己心里的氣都不順。</br> “行行行,跟個小丫頭一天爭風吃醋的。”慕容白說話的時候眉眼中都是笑,就連那份無可奈何中都是幸福。</br> 蕭東楚聽到她保證之后才同意了進宮。</br> 馬車一路行駛進了皇宮,朝著蘇綿綿住著的寢宮而去。</br> 在馬車還沒有停穩的時候,慕容白就聽到了從寢宮院子中傳來的自說自話聲。</br> “這個不行,一看這賊眉鼠眼的長相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給我扔了扔了!”</br> “這個畫像是在跟本郡主開玩笑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屎殼郎成精了,跟個球似的。”</br> “還有這個,我就不服了,哪個王八蛋挑的這些歪瓜裂棗來膈應本郡主,看本郡主不弄死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