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在她的安慰之下才停止了哭泣,睜著大大的眼睛,癟著嘴開始新一輪的道歉:“皇兄,阿楚,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br> “綿綿,這次你的沖動傷了慕容丫頭,下次又會傷了誰?朕不止一次說過你,你到底聽沒聽進去過一個字?”承元帝滿臉嚴肅,但是話語中又滿是無奈。</br> 他一張嘴都快要說爛了,這些話翻來覆去聽的他自己都要吐了,可是面前這個小丫頭左耳朵進右耳朵出。</br> 真是有錯犯之,無錯加冕。</br> 蘇綿綿耷拉著腦袋,心里難過的要命。</br> 之前她惹的禍都是傷的她討厭的人,她心里一點愧疚都沒有,可今天因為她的沖動,傷害了她最喜歡的慕容姐姐。</br> “皇兄。”蘇綿綿直接跪在了地上:“綿綿以后一定會控制自己的脾氣不再給大家惹麻煩了。”</br> 承元帝沒想到蘇綿綿會突然跪下,保證的這么嚴肅。</br> 本來還想著再教訓她兩句,現在覺得只要她認識到了錯誤,也就不說什么了。</br> “行了,趕緊起來吧,你現在要道歉的不是朕,而是老九。”承元帝朝著蕭東楚的方向努了努下巴。</br> 蘇綿綿只覺得脖子上架了一把大刀,隨時隨地都有腦袋搬家的可能。</br> 蕭東楚寒著一張臉,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蘇綿綿,直接帶著慕容白就往偏殿里走。</br> 慕容白在被往里拽的時候還不忘了給蘇綿綿一個安心的眼神:“別怕,沒事,你乖乖的。”</br> 她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蕭東楚扛了起來,大步的走進了屋子里,甩上了房門。</br> 嘭!</br> 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蘇綿綿的腿都軟了。</br> “皇兄,我好怕,萬一阿楚殺了我怎么辦?”她哭喪著一張臉,求救般的看向承元帝。</br> “你放心,你要是被殺了,每年清明節朕會讓人多買些紙人紙錢給你燒下去,你到時候好好賄賂一下閻王,求他下輩子把你別變成人了。”承元帝幽幽的開口,說著不著邊際的話。</br> 他的話讓蘇綿綿更加害怕了。</br> 這么不靠譜的人,都是怎么當上皇帝的?</br> 偏殿里——</br> 房門剛被關上,慕容白臉上的偽裝瞬間就不見了,眉頭擰的都成了一個麻花。</br> 后背真的是越來越疼了。</br> “蕭東楚,你別板著臉了,我本來就受傷了,現在還要看你這真冷冰冰的臉。”慕容白可憐兮兮的坐在床邊。</br> “你讓杯子把皇后砸死又能怎么樣,難不成你覺得我沒本事把這件事處理了嗎?”蕭東楚臉上依舊是一片冷冰冰的模樣,可是心里疼的不行。</br>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再添個敵人了,現在本來的局勢就不太好。”慕容白擺出一副你說什么我就信的樣子,并且說得相當誠懇。</br> “局勢不好又如何,區區一個皇后而已,我還不將她放在眼里。”蕭東楚言語中盡是囂漲。</br> 好像一國之母的生死對于他來說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他關心的只有慕容白一人。</br> 在他的眼里,宋柔的身家性命都比不上慕容白一根頭發絲重要,我今天的這些都被他記在了宋柔的頭上。</br> 慕容白看著不好哄的男人,起身到他跟前,靠在了他的懷中低聲道:“蕭東楚,別生氣了,我要做一個識大體的攝政王妃,不然以后別人提起來都說我配不上你。”</br> “誰敢說,本王擰斷他的脖子。”蕭東楚厲聲道。</br> “血腥,暴力,我現在都害怕,以后我要是有了孩子跟你一樣暴力可怎么辦?”慕容白說著腦海中就有了一個畫面。</br> 蕭東楚以后帶著他們的孩子在京都橫行霸道,百姓們都苦不堪言,上訴無門。</br> 她想著想著心里都有些過意不去。</br> “小白,別光說我,你難道忘了自己在京都里有什么稱號了嗎?”蕭東楚的表情總算因為這個話題緩和了下來。</br> 他只要一想到這個美好的場景,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揚。</br> 那是他跟慕容白的的女兒,以后肯定是要放在手心里寵著的,要是有人敢欺負他的女兒,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br> “我什么稱號?我現在可是名聲好的不得了。”慕容白瞥了一眼蕭東楚不滿的反駁著他的話。</br> “對對對,你名聲這么好,以后我們的女兒肯定跟你一樣,都是別人口中的仙子。”蕭東楚寵溺的哄著自己的小媳婦。</br> “八字還沒一撇呢就生女兒,萬一是個兒子你還要把他扔了嗎?”慕容白從他的話中感覺到了濃濃的重女輕男思想。</br> “我就要女兒,女兒的房間我都已經讓人開始準備了,怎么可能是個兒子?”蕭東楚開始有些不樂意了。</br> 他才不愿意生個兒子整天跟自己搶慕容白,那他都擔心自己忍不住提著那個臭小子的腿把他丟出去。</br> 要是生個女兒的話,那他就能養一個慕容白小時候的模樣,天天抱著哄著。</br> 這個場景除了幸福,他就沒有別的形容詞來形容了。</br> 慕容白聽著他的話嘴角瘋狂抽搐,他什么時候都已經開始動手準備嬰兒房了?</br> 這個男人現在胡說八道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br> “你別說話了,越說越離譜。”慕容白把自己袖袋中的金針拿了出來,遞給了蕭東楚:“你把這六根針入肉三寸,刺進我背后的天合六穴中,綿綿這丫頭的手勁還真不小。”</br> 慕容白說完就背對著蕭東楚,將衣服褪去了一般,露出光潔的后背,讓他開始給自己下針。</br> 只是她此刻的后背上有一大片的淤青,看起來格外的觸目驚心。</br> 蕭東楚看到她背上的情況之后,真的后悔了,為什么沒讓杯子直接把宋柔砸死。</br> 這樣的話他的小白就不會受傷了。</br> 慕容白半天沒有感覺到背后的人下針,開口催促道:“蕭東楚,你快一點,我要疼死了。”</br> “嗯,小白,你忍一忍。”</br> 蕭東楚說完先在她的后背上輕輕的落下了一吻,慕容白只覺得自己后背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br> 一吻畢,蕭東楚才捏起針開始逐一刺進了她的穴位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