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慕容白在反應過后,第一時間就去穿自己的外衣,可左胳膊上的那些新老傷都被那人看到了。</br> “為什么會受這么多傷?”蕭東楚問的時候表情不由自主的沉起來,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br> 一般只有她傷了別人的份,那還有人能傷的了她,除非……</br> 慕容白穿上外衣,淡淡的回答了他的問題:“這是我自己的事,有權利不告訴王爺。”</br> 她不知道蕭東楚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但她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br> 她不想跟這個男人有太多的交集。</br> 只是慕容白剛轉身,就被蕭東楚握住了胳膊,阻止了她的離開。</br> “本王允許你走了嗎?”蕭東楚看著慕容白包扎的傷口。</br> 這樣包扎的傷口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開裂,還不如不包扎。</br> 下一秒,他就伸手把慕容白剛穿好的外衣拽了下來。</br> 這個動作讓慕容白的神經瞬間繃緊,伸手就去推開他,但是她的力氣無異于蚍蜉撼樹。</br> “王爺是還嫌我的名聲不夠壞嗎?”慕容白眼中已經有了慍怒。</br> 可是蕭東楚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動手拆開她的繃帶。</br> 那道猙獰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了蕭東楚的眼中,本以為是擦傷而已,沒想到會是這么長的一道傷口。</br> 就連皮肉都隱隱的外翻。</br> 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冷著臉的慕容白,難道這個女人不知道疼嗎?</br> 為了蕭臨滄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br> 越是想,蕭東楚周身的寒意就越發的明顯。</br> 雖然這樣,但他在給慕容白包扎傷口的時候動作依舊是那樣的輕柔。</br> 他包扎的手法嫻熟,比慕容白自己剛才包的好多了。</br> “慕容白,你真的是為了讓蕭臨滄改觀命都不要了。”蕭東楚眉眼皆是寒意,就說話時的嘴角也是微微下壓。</br> 提起這件事慕容白也來氣,她巴不得蕭臨滄被撞死,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救他!</br> “王爺有什么資格說這話,相比較我心甘情愿送命來說,您要放了我這一身的血不是更更狠嗎?”</br> 慕容白的話讓蕭東楚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說出反駁的話。</br> 看到他不再言語,慕容白整理好自己凌亂的衣服,朝著房門口走去。</br> 還不等她靠近房門,只聽身后發出一聲悶哼。</br> 雖然蕭東楚已經積極忍受這那股劇痛,可依舊敵不過那鉆心的疼。</br> 慕容白的腳步也因為他的聲音停了下來。</br> 她轉身看去,發現蕭東楚的臉上已經血色盡失,痛苦的跌坐到床邊,額角的冷汗也在不斷地流下。</br> 看著他這副樣子,慕容白沒有猶豫,直接走到他身邊,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br> 這一號脈,慕容白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現在身體的情況不容樂觀。</br> 之前他體內的毒性已經減弱大半,那條紅線不但顏色變淡,而且也退了不少。</br> 可現在那條紅線從他的手腕開始向上蔓延,毒性雖不如之前致命,但要是蔓延至心臟也是相當棘手。</br> 造成這種結果的只有一個原因。</br> 慕容白直接動手扯開了蕭東楚的衣服,看著他的心口處。</br> 果不其然,那只蠱蟲已經被催動的開始拼命地掙扎,只要它在蕭東楚的身體里存在一天,他就多一份危險。</br> 現如今也只有一個辦法了。</br> “王爺,我現在要把你身體里的蠱蟲取出來,需要的東西麻煩讓人準備一下。”慕容白就像是在對待一個普通的病人。</br> “嗯。”蕭東楚只是回了這一個字。</br> 暗一本就在外跟隨,但覺得自己有些多余所以識相的沒有出現,反正有慕容白在就不會出事。</br> 不過聽了吩咐之后,身影立馬出現在了房間里。</br> “慕容小姐請吩咐。”</br> “酒,火,匕首,銀針,三七,白芨,蒲黃,仙鶴草磨成粉混在一起,還有繃帶,趕緊!”</br> 慕容白看著蠱蟲蠕動的速度還在加快,說到最后聲音都拔高了。</br> 暗一知道危機性,立馬就出去準備。</br> 她眼底涌出緊張的情緒:“蕭東楚,你再堅持一下。”</br> 蕭東楚聽到她的話,原本快閉上的眼睛有緩緩地睜開,看到了她眼底的神情。</br> “好……”</br>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暗一就把她需要的東西全部找了過來。</br> 她拿起了桌上的刀,看著上邊閃過的寒芒,心下一橫,來到了蕭東楚面前。</br> “暗一,你束縛住你家王爺的雙手,封住他的內力,不要讓他亂動。”慕容白叮囑。</br> “是。”暗一說著就伸手封住了蕭東楚的內力,按著他的雙手。</br> 慕容白看著在蕭東楚胸膛中不斷蠕動的蠱蟲,死死的皺著眉頭。</br> 蠱蟲距離心臟處太近了,她用銀針封住了蠱蟲動往心臟的方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引它出來。</br> 這種蠱蟲天生喜毒血,那就只能用她的血做誘餌,讓它自己從蕭東楚的身體里爬出來。</br> 她在蕭東楚的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然后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掌劃開。</br> 鮮血流出的那一瞬間,蕭東楚身體里的蠱蟲開始瘋狂的動著,想要朝著這股香味的地方爬去。</br> 蠱蟲移動的極慢,每一秒蕭東楚都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但是他的意識還很清晰,看到了慕容白做的一切。</br> 她手上的血不斷的往外流,她的臉色也不斷的蒼白著,但那雙眼睛卻緊盯著蠱蟲移動的軌跡。</br> 不知道過了多久,蠱蟲終于從蕭東楚的身體里爬了出來,想要順著血跡鉆入慕容白體內。</br> 就在它出來的一瞬間,慕容白直接把準備好的藥粉撒在它身上。</br> 頃刻間,蠱蟲化為烏有。</br> “蠱蟲已經拔除,只要找到冰川水余毒就可以全清。”慕容白強忍著那股眩暈感說著。</br> 她今天流的血太多了,感覺都超出了她身體的負荷了,估計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br> 蕭東楚一眼就看出了慕容白的異樣,看著地上的那一攤血跡,就知道她到底流了多少血。</br> 他眸光閃動,垂在身側的手想要抬起,但還是控制住了:“這件事算本王欠你的。”</br> “王爺不必算的那么清楚,只希望王爺體內毒清除之后,能當做從來沒有認識過我。”慕容白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堅決。</br> 她在房間里耽擱的時間有點久,難免讓在外邊等著的崔綠花有所疑惑。</br> “為了避嫌,我先出去了,這里的爛攤子怎么說也是因王爺而起,所以就交給您了。”</br> 慕容白有些后悔今天出門了,本來就是想打造一副金針,沒想到針沒到手,卻放了自己一身的血。</br> 走到門口時,慕容白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因為腳步虛晃摔倒,好在她扶住了門框。</br> 眩暈感越來越強烈,可是這也不能阻止她離開這里。</br> 蕭東楚看著面前強撐著的女人,大步上前,直接將她攔腰抱起。</br> “本王送你回去。”他說著就讓暗一開門。</br> “不用!”慕容白當機拒絕,崔綠花在外邊,她不能跟這個男人一起離開。</br> 不料因為著急她的聲音有些大,讓門外不遠處侯著的崔綠花聽到了動靜。</br> 崔綠花立馬小碎步跑到了門口,詢問:“慕容小姐,您怎么樣了?”</br> “我沒事,你再等一會兒,本小姐沒說進來就不許進來,聽到沒!”慕容白卯著力氣說道。</br> 但因為她在崔綠花心里留下的陰影有些大,崔綠花也沒有注意到她聲音里的不對勁。</br> 蕭東楚看著慕容白演戲的樣子,挑眉道:“變臉還真快。”</br> 慕容白想要捂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