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定婚約也不小,既然這丫頭有了婚約,那朕也就不勉強了。”承元帝故意裝作沒聽到慕容復的那句話。</br> 可慕容復跟個傻子一樣,還以為自己說的話承元帝沒聽清,又急不可耐的重復了一遍。</br> “回皇上,這丫頭沒有婚……”</br> “皇上,既然現在是幫柯王選側妃,那就讓我三妹妹先回位置上吧,她膽子小。”慕容白忍無可忍,打斷了慕容復的話。</br> 要是他再這么說下去,就算承元帝想忽略這件事都不行。</br> 承元帝也差點忍不住罵慕容復,這種白癡,真不知道婉清當年看上了他哪一點?!</br> 這種人要是在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坐下去,那恐怕天錦王朝的兵部都要廢了,他得重新考慮人選了。</br> “朕看著丫頭也是嚇壞了,就允許她出去走走平復一下心情。”承元帝大手一揮,下了命令。</br> “多謝皇上。”慕容雨叩謝承元帝之后就離開了大殿。</br> 她原本都不想進宮,奈何蘇老爺子說想帶著她進宮轉轉散散心,她也就沒拒絕。</br> 本想著只要自己不抬頭,應該就不會有事,誰能知道還會被點名,并且提起她最不想提起的事。</br> 現在能離開這里,慕容雨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br> 蕭未凜看著慕容雨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握著酒杯的手不斷收緊,心中一股煩悶涌上。</br> 他仰頭就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給了身后的清風一個眼神。</br> 清風立馬就離開了大殿。</br> 慕容白本想著讓影一去護著慕容雨,擔心她會在宮中出事,看到清風跟了出去也就放心了一些。</br> “看樣子老二對那個小丫頭動了情,本王從未見過他這么失態。”蕭東楚輕飄飄的開口。</br> “喝了杯酒就失態了?”慕容白有些不懂失態這個詞了。</br> “他從來都是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今日這樣已屬失態。”蕭東楚解釋道:“你這妹妹的本事還挺大的。”</br> “我寧可讓她沒有這個本事。”慕容白并不希望慕容雨因為這件事而變得心事重重。</br> 正在兩人談論著這件事的時候,大殿之上已經開始了爭奇斗艷的才藝展示,不少官員家的千金都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博得蕭柯青睞。</br> 但這些千金出身都一般,畢竟蕭柯已經成了北涼王,再與帝位無緣,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怎么會讓自己的籌碼選擇他?</br> 最后蕭柯象征性的選了太史令徐良之女徐文慧。</br> 側妃是誰他不在乎,只要在京中成親,那他在京都逗留的時間就會變長一些。</br> 這樣一來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br> 徐文慧是個聰慧的女子,看著就是書香門第的千金,舉手投足間盡是大方得體,長得也文靜端莊。</br> 她在聽到蕭柯選自己的時候也是沒想到,不過能嫁給他為側妃,也比嫁進一般人家好太多了。</br> “好,那便讓欽天監選個黃道吉日,柯王迎娶徐愛卿的千金。”承元帝龍顏大悅,臉上都是喜氣洋洋。</br> “謝皇上恩典。”徐良跟徐文慧連忙上前叩謝承元帝恩典。</br> “謝父皇恩典。”蕭柯謝恩。</br> 他嘴角揚著淡淡的弧度,視線瞥向了旁邊的徐文慧,心里有著自己的盤算。</br> 可蕭柯的眼神落在趙月初的眼中就變了味,成了兩人的暗送秋波,眉目傳情,氣的她手中的帕子都擰爛了。</br> 趙月初恨不得當場撕爛徐文慧的那張臉,將她丟到風月樓受盡羞辱!</br> 她的視線太過直白,讓徐文慧想不察覺都難,可她并沒有因為這個眼神有所退縮,反而朝著趙月初露出和善的笑容。</br> “賤人!”趙月初低聲咒罵。</br> 蕭柯眸光一凜,嚇得趙月初立馬不敢說話了。</br> 但就是因為他的態度讓趙月初心中的危機感更甚,她隱隱有種感覺,這個徐文慧會威脅到自己柯王妃的位置。</br> 現在不好下手,等到了北涼,她一定會讓徐文慧受盡折磨而死!</br> “真是恭喜婉嬪妹妹,先是柯王被冊封為北涼王,如今又喜上加喜,要娶一個如此蕙質蘭心的兒媳婦,本宮都替你高興。”宋柔笑著對旁邊的婉嬪說著。</br> 婉嬪臉色一僵,很快就換上了得體的笑容:“多謝皇后娘娘,柯王的正妃跟側妃都有了,太子殿下的婚姻大事也該提上日程了。”</br> 宋柔被噎的表情未變,這個賤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br> 誰不知道當初蕭臨滄跟慕容白的婚事,如今慕容白都跟蕭東楚有了婚約,偏偏蕭臨滄的婚事一直定不下來。</br> “婉嬪妹妹真是操心了,不過太子的婚事本宮心中已有打算,到時候跟皇上商量商量,便可定下了。”宋柔嘴角帶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br> “哦?不知道皇后娘娘看上哪家千金了?”婉嬪說著視線環視了一周,故意在慕容白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br> 慕容白沒聽她們說話,心里都想的是慕容雨。</br> 不過她不聽,有人耳朵拉的可長。</br> 慕容雪柔聽到蕭臨滄的名字就緊張起來,宋柔不是沒跟她提過這件事,可是這么久都沒有旨意下來,她心里肯定是擔心的。</br> 要是她真正的身份暴露,那就更無可能嫁進東宮。</br> 宋柔笑了笑:“雪柔那丫頭知書達理,也從小跟太子一起長大,本宮也看著歡喜。”</br> “慕容大小姐?”宣妃突然插話,輕笑一聲,饒有深意的開口:“皇后娘娘還真是思慮周全,宋家女子都是有本事呢。”</br> 宣妃的話讓宋柔驀然沉下了臉:“宣妃這話什么意思?”</br> “臣妾能有什么意思?皇后想到了什么不妨說出來讓臣妾好反思一下。”宣妃絲毫不怵宋柔的怒火,不然后宮也就不會傳言兩人不合了。</br> “宣妃如今越發不將本宮放在眼里了。”宋柔冷聲。</br> “臣妾不敢。”宣妃嘴上說著不敢,眼里都是不屑。</br> 兩人的針鋒相對都傳到了承元帝的耳中,要不是后宮需要平衡,他早就把這些潑婦都休了!</br> 正當他要開口呵斥兩人的時候,蕭未凜站起了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