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方村所有的村民在接受診治之后被確認并沒有患有惡疾,這也讓他們心里的大石頭放了下來。</br> “孟將軍現在能放心了嗎?”慕容白對著身邊還有些驚訝的孟江問道。</br> “王妃跟太醫都診治過,結論一樣,自然沒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孟江說著停了停,像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br> “孟將軍還有什么問題嗎?”慕容白反問道。</br> “的確,不過下官總覺得王妃像是早就胸有成竹一般,對這惡疾之事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孟江一路走來都在暗中觀察著慕容白。</br> 他發現慕容白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緊張的樣子,好像這件事她一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不然她也不會特意叫來兩位太醫為她作證。</br> 慕容白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也是開口問道:“孟將軍看著倒是比我還要淡定,莫不是知道什么內情?”</br> “下官要是知道的話第一時間就稟明皇上了,而不是浪費一整天的時間做這些無用功,完全就是不將京都安危放在眼里。”孟江說到最后的時候語氣中已經帶上了若有指的意思。</br> 他明擺著就是再說慕容白知道此事,卻還要浪費時間,讓京都百姓陷入恐慌。</br> 對于他的指責,慕容白報以嗤之以鼻的笑:“孟將軍真是有大將風范。”</br> “雖然您如今有攝政王的庇護,但也不能有如此作為,這分明就是在消磨所有人對攝政王的信任和崇敬之意!”孟江越說越激動,聲音都大了不少。</br> 蕭東楚的臉色已經難看起來:“孟將軍如今挑撥離間的功夫跟那些市井小人都齊平了,本王還在這里,你都敢對著王妃出言不遜!”</br> “下官不敢。”孟江抱拳半跪,進言道:“只是下官覺得此事有些蹊蹺。”</br> “這里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就是你了。”蕭東楚冷聲開口。</br> “什么?”孟江有些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br> 他的疑惑并沒有得到蕭東楚的親自解答,而是一旁的蕭未凜開口把原由說了出來。</br> “當初父皇將此事交于孟將軍,孟將軍未能仔細查看,發現問題,導致事情演變至如今這番局面,你說這件事是誰的錯?”他說。</br> 蕭未凜的話讓孟江愣在原地,要是這么說的話,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的人的確是他……</br> “怎么?孟將軍還有什么要說的?”蕭東楚眼角帶著點點譏諷的開口問道。</br> “下官會將這件事調查清楚。”孟江的拳頭都在微微收緊。</br> “聽不懂本王的意思?”蕭東楚沉聲反問。</br> 孟江怎么會聽不懂,他只是不想向慕容白這個女人道歉,不想看到這個毀了他女兒的兇手如此得意!</br>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隱忍著咬牙的聲音都被慕容白聽的一清二楚。</br> “算了,別為難孟將軍了。”慕容白也不跟他計較:“現在惡疾之事也算塵埃落定,錢大人應該也差不多到皇宮了,過不了多久京都就該出告示解釋清楚了。”</br> “皇嬸,合方村無惡疾,但這幕后之人還沒有揪出來,事情不能這樣結束。”蕭未凜開口說道。</br> “那凜王可有調查方向?”慕容白看著面前的蕭未凜問道。</br> “已有。”蕭未凜說著視線看了一眼京都城的方向,心中早有了計較。</br> 下午的時候告示就已經張貼出來了,幫助合方村平反了。</br> 這件事也很快傳進了慕容皓的耳中,他沒想到合方村的人居然沒有事!</br> 他坐在桌前,眉頭死死的擰在一起:“怎么會這樣?那些尸體里邊不是已經下了毒嗎?連同藥引子都全部壟斷了,為什么那些人還會沒事?”</br> “會不會是除了紫葉草還有別的藥引?”胡烈現在一旁,視線一直在慕容皓的身上。</br> “不可能!這個毒方的解藥只有這一種,慕容白用紫蘇草代替也只能暫緩毒性,今天一定會爆發,明明就已經出現癥狀了,怎么會?!”慕容皓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br> 這是他回京辦的第一件事,竟然已失敗告終,這讓他怎么在柯王面前抬得起頭來?</br> 胡烈看著慕容皓這樣憤怒,有些擔心這股情緒會對他的身體有所影響。</br> 他端了一杯茶,放到了慕容皓面前,寬慰道:“主子,這件事應該有什么我們遺漏的地方,別氣壞了身子,得不償失。”</br> 慕容皓最煩這種毫無作用的安慰,這只會讓他覺得自己更像一個失敗者。</br> 看著面前的茶水,他直接將杯子砸到了地上!</br> “現在這個情況我哪來的心思喝茶?胡烈,你知道這件事的失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啊?!”慕容皓此刻雙眼猩紅,他站在胡烈面前,伸手揪著他的衣領。</br> 胡烈跟著慕容皓的時間也不短,但是這是第一次看到他情緒如此激動,能看得出來這件事對他的影響有多大。</br> 他也很清楚,在慕容皓心中得到蕭柯的認可有多重要,所以他才會如此失控。</br> “我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眼下只能讓凜王別調查到我們頭上,否則這一切只會更糟。”胡烈眼神堅定,說話的時候兩只覆滿繭子的手搭在了慕容皓的肩膀上。</br> “不但不能讓蕭未凜查到我們頭上,也不能讓三王爺對我們失望。”慕容皓說著眼中露出一絲陰狠的神情。</br> 他這個表情一出來,胡烈就知道這件事要怎么做了。</br> “主子放心,這件事屬下會辦好。”胡烈已經想好了一切事宜。</br> “胡烈,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還能依靠誰?”慕容皓一只手握住了胡烈的手腕,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似是對他有些無限的信任和依賴。</br> 這個情緒恰恰能讓手腕鐵血的胡烈內心變得柔軟。</br> 胡烈看著面前的少年,心中暗暗發誓,除非自己身死,否則任何事情自己都會擋在他的前面。</br> “屬下不會讓主子失望,這件事屬下這就去辦。”胡烈說著大步離開了屋子。</br>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慕容皓嘴角露出了鄙夷的弧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