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歡昨夜陪著慕容復,今早起來就看到一張腐爛的臉對著她,那張臉上的眼珠子都從眼眶中掉了下來掛在臉上。</br> 嚇得她一陣尖叫之后立馬暈死了過去。</br> 慕容復也被嚇得不輕,在緩過勁之后,他才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臉。</br>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他昨天雇去毀慕容白的殺手,怎么會死在他的房里?</br> 對于慕容白那三腳貓的功夫他很清楚,不可能從這兩人手下逃脫。</br> 更不用說把兩具尸體神不知鬼不覺的搬到他的院子里了。</br> 若青院——</br> 慕容白一大早就被慕容雨破門而入的聲音吵了起來。</br> 只見她一臉興奮的從外邊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br> “姐,這事是你干的吧。”</br> 她知道消息后第一時間就來找慕容白確認了。</br> 慕容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瞥了她一眼:“你下次要是再打擾我睡覺,我也給你房梁上掛人。”</br> 慕容雨激動的拍了一把慕容白的肩膀:“有你的啊,聽說早上宋歡一醒來,嚇得直接暈死過去了,現在都還沒醒呢。”</br> 她現在一想到宋歡早上被嚇暈的消息,都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br> 直接給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婆子丫鬟都賞了銀子慶祝。</br> 慕容白起身換好衣服,去洗漱,慕容雨一個人還坐在那樂此不疲的嘰嘰喳喳著。</br> 等她洗漱好了之后,也沒理慕容雨那個麻雀。</br> 她現在精神處于興奮狀態,說話估計也聽不進去。</br> 所以慕容白對著旁邊站著的小圓說道:“你去給我搞兩盆雞血。”</br> “是,小姐。”小圓立馬跑出去了。</br> 慕容雨一聽就知道接下來有大動作,眼睛都開始放光了,拽著慕容白的袖子就不撒手。</br> “姐,你是不是又要搞事情了?”她那個表情好像只要慕容白一點頭,她立馬就往上沖。</br> “閑著也是閑著,既然大娘命里帶衰,天天克死人,那我們就給她好好驅驅邪。”慕容白說著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br> 慕容雨一聽來勁了。</br> 她推了伸手的小鳳一把:“去,趕緊給小圓幫忙去,順便給雞血里加點童子尿。”</br> “奴婢干這個最拿手了,小姐您瞧好吧!”小鳳麻溜的就出去找小圓了。</br> 慕容白嘴角抽了抽,這真是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丫鬟。</br> 不過轉念一想到小圓,她就否定了這句話。</br> 小圓虎頭虎腦絕對跟她沒關系!</br>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慕容雨打算親自殺雞的時候,她們終于回來了。</br> 兩人手里各提了一桶雞血,濃郁的血腥味加著淡淡的尿騷味飄蕩在空氣中。</br> 這個情形讓慕容白忍不住有點同情宋歡了。</br> 小鳳的另一只手上還挎著一籃子的紙錢,甚至還插著兩把桃木劍。</br> 慕容雨上前拍了拍小鳳的肩膀,贊許道:“好樣的,不愧是本小姐的丫鬟。”</br> 被她這么一夸,小鳳的小身板都挺直了,臉上都是自豪。</br> 這主仆兩個人簡直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二姐,我快等不及了,我們啥時候去搞那個婆娘!”慕容雨激動的搓搓手,就差一個助跑沖出去了。</br> 慕容雨的話讓慕容白每次都有新收獲。</br> 果真是江湖兒女,說起話來讓人不得不喜歡!</br> “等一下,你先別急。”</br> “好!”慕容雨聲音異常洪亮。</br> 慕容白失笑。</br> 她把昨晚做好的藥丸交給了吳嬤嬤,嚴肅地說道:“嬤嬤,你把這瓶藥丸拿給祖母,一天吃一顆就行了。”</br> “是,小姐放心。”吳嬤嬤說完就帶著藥瓶去了常春院。</br> 慕容雨早都等不及了,慕容白一說完,就被她拽著朝著宋歡的院子去了。</br> 牡丹院里——</br> 宋歡一醒來,就覺得好像兩具尸體在她面前晃著。</br> 整個人縮在床角,死死的抱著懷里的被子,神情看起來還處于恍惚的狀態。</br> 一想到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宋歡就抑制不住地反胃,酸水一陣借著一陣往嗓子眼翻涌。</br> 那股惡心勁一上來,宋歡立馬就撲到床邊開始干嘔。</br> “嘔……嘔……”</br> “夫人,您怎么樣了?”蘇嬤嬤看她這情況擔心的不得了。</br> 過了很久宋歡才緩過勁,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但是臉色因為剛才嘔吐變得有些蒼白。</br> 宋歡正想開口,就聽到外邊一陣嘈雜的聲音響了起來。</br> “二小姐,三小姐,快住手啊!”</br> 外邊傳來的聲音讓宋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br> “快,快扶我出去看看。”宋歡掙扎就要下床。</br> 蘇嬤嬤立馬蹲下幫她穿好了鞋子,攙扶著她就朝著院子里走去。</br> 宋歡一出來就看到讓她氣血上涌的一幕。</br> 小鳳蹲在門口,燒著籃子里的紙錢,而小圓則是提著雞血,繞著圈的給牡丹院的個角落撒著。</br> “你們通通給我住手!”宋歡吼道,她一生氣臉色就更差了,站都站不穩。</br> 可是小鳳跟小圓兩個人充耳不聞,她們的主子沒發話,怎么能停下來?</br> 好好的一個牡丹院,此刻現在被一股腥臭味跟尿騷味包圍著,讓人胃里一陣陣翻滾著。</br> 宋歡有輕微的潔癖,看著自己的院子被搞成這副樣子,怎么可能還無動于衷。</br> 她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了,扯著蘇嬤嬤就往外推。</br> “啊啊啊!快!快把她們給我丟出去!快啊!”</br> 宋歡雖然發話了,可是周圍的下人都不太敢上去,萬一這東西潑到他們身上,那不得惡心死。</br> 而且慕容白跟慕容雨的本事他們不是沒領教過,尤其是慕容白,根本惹不起。</br> “大娘,您這三番五次除了克死人就是克死人,我跟三妹妹好心幫您驅邪,您怎么還狗咬呂洞賓呢?”慕容白一臉的委屈,但她的眼底滿是笑意。</br> “慕容白,你居然敢罵我是狗!啊啊啊!”宋歡尖叫著。</br> 她跟瘋了一樣,沖上去就要打慕容白,但是被蘇嬤嬤拼命地抱住。</br> “夫人息怒啊!不然就中了計了!”蘇嬤嬤在宋歡耳邊說道。</br> 可是宋歡此刻就跟真的中邪了一樣,沖著慕容白破口大罵。</br> “慕容白,你這個小賤人,我跟你勢不兩立!我要殺了你!”</br> 整個牡丹院頃刻間亂成了一團。</br> “快把桶給我!有臟東西要害母親!”</br> 慕容白說著一把奪過小圓手里的桶,照著宋歡就潑了過去。</br> 眨眼間的功夫,宋歡跟蘇嬤嬤兩人就像是從血池子里撈出來的一樣,看起來無比滲人。</br> 宋歡頓時被腥臭味覆蓋,她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了一聲,再次暈了過去。</br> 這時一道怒吼聲從院子外傳了過來。</br> “逆女!你在做什么!”</br> 慕容復本來想看望一下暈過去的宋歡,沒想到看到這幅場景。</br> 昨天剛因為慕容雪柔受傷的事情皇后才訓斥了他一番,要是今天再被皇后知道發生了這種事,那他之后還怎么開口求皇后幫忙!</br> 慕容白看著慕容復這張臉,心下一陣冷笑。</br> “父親不知道大娘招惹上了臟東西,這才三番五次給家里帶來霉運,這才幾天家里死了多少人了?我就帶了點東西來大娘這院子里驅驅邪。”</br> 她的話讓慕容復又想起早上房里掛著的那兩具尸體,要是那兩個人昨晚毀了慕容白,那今天就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br> 他看著滿目瘡痍的牡丹院,還有渾身是血的宋歡,恨不得殺了慕容白。</br> “你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院子一步!否則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慕容復氣的額角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