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你去告訴趙例,讓他裝作將藥吃下,不要露出什么破綻。”慕容白壓著聲音對影一叮囑道。</br>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屋子里傳來一聲冷呵!</br> “誰!”</br> 周空警惕的聲音響了起來。</br> 慕容白以為被發現了,正想現身出去,還沒動就被蕭東楚按住了手,示意她不要著急。</br> 下一秒,只見周空的身影出現在了院中,視線朝著屋頂的方向看了過去。</br> 屋頂上那個一身夜行衣,黑布遮面的人沒有一點詫異,仿佛覺得被他發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br> “你是誰?”周空雙眼如鉤,注視著那人。</br>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壓著聲線,說完之后拔出手中長劍,直直的刺向周空。</br> 對于那朝著他門面刺來的長劍,周空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站在原地表情淡漠,像是在看一個瀕臨死亡的人。</br> 長劍距離他越來越近,就在快刺中他的時候,卻被他側頭避開,猛的一掌打向面前的人。</br> 黑衣人好像清楚他的招式,轉身躲開了那帶著強勁掌風的攻擊,但是退開了好幾步。</br> 周空看著面前的人,眼眸瞇了起來,射出了凌厲的光,冷笑一聲嘴唇輕啟:“周家余孽果然沒有死全。”</br> “周空,別以為你如今成了國師就能高枕無憂,我不會放過你!”黑衣人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不過慕容白依舊能聽出來她是周茉。</br> 看來周琉周茉這兩姐妹跟周空不到有仇,而且還是血海深仇。</br> 慕容白看著周茉又沖了上去,她的攻擊速度很快,招式凌厲,可在周空面前依舊是被碾壓的那個。</br> 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不出十個回合,周茉必定會敗在周空的手上,下場可想而知。</br> 不過現在有周茉拖著周空,齊寧月那邊的阻礙就會小一些。</br> 慕容白輕聲對著蕭東楚開口說道:“你在這里看著,別讓周茉被抓了,我去齊寧月屋子一趟。”</br> “讓暗一盯著,我跟你一起過去。”蕭東楚說著帶慕容白轉身去了齊寧月所住的屋子。</br> 雖說他們都住在東側的院子,可是這兩個屋子之間的距離并不近。</br> 齊寧月這邊都聽不到那邊的打斗聲。</br> 屋子里的齊寧月看著身邊睜著大眼睛的齊尋兒,透過他像是看到了蕭東楚,嘴角的笑容都擴大了。</br> “娘親很喜歡尋兒嗎?”齊尋兒問道。</br> “自然,尋兒是娘親的寶貝,娘親自然是喜歡你的。”齊寧月說著將手中的粥放到他的面前:“尋兒乖乖吃飯,以后才能變得跟你爹爹一樣厲害,才能保護娘親。”</br> “嗯嗯,等到尋兒變厲害了就殺了那個壞女人,讓爹爹永遠跟娘親在一起。”齊尋兒說著就把面前的粥碗端了起來,咕咚咕咚往下喝。</br> 慕容白剛跟蕭東楚到屋子外頭,就聽到了這娘倆的對話,瞪了一眼自己身邊的藍顏禍水。</br> 這齊尋兒的性子還真跟蕭東楚有些像,一樣的殘暴,用最軟萌的聲音說著最冷血狠厲的話。</br> 不過孩子就該有個孩子的樣子,再這樣下去,沒等到長大就可能被弄死。</br> “你,去把他們引開,我進去下毒。”慕容白用胳膊肘戳了戳蕭東楚,小聲說道。</br> “我不去。”蕭東楚拒絕。</br> “拒絕無效,誰讓你讓暗一留在那邊了,不然這就是他的活。”慕容白反駁了他的拒絕。</br> 她原本以為過來的時候齊尋兒都睡了,讓暗一將齊寧月引出來,她進去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個毒就走了。</br> 誰知道這母子兩人就跟沒瞌睡一樣,這個點還眼睛睜得大大的。</br> 如果今天不把這件事辦了,要是再找機會就有些不容易得手了。</br> 從暗一的稟報就能知道周空跟齊寧月對齊尋兒的保護很嚴密,就連吃的飯都是讓人一步一步盯著做,端飯都不假于人手。</br> 而且齊尋兒比普通的孩子聰明的多,一心向著齊寧月,騙都不好騙,除了蕭東楚,還真沒有人能把他倆都騙出去了。</br> “小白,我不想去……”蕭東楚拽著慕容白的的衣袖,還是想做最后的掙扎。</br> “那你就自己想辦法證明他不是你兒子。”慕容白淡淡的丟出來這么一句。</br> 蕭東楚立馬沉默。</br> 他對這件事還真的沒有辦法,就算再次滴血認親,他也不能保證周空不提前做手腳。</br> 所以,總的來說,這件事還得仰仗他的媳婦。</br> “就這一次。”蕭東楚妥協了。</br> “就一次就一次,你就當沒事娛樂一下,鍛煉一下你的演技。”慕容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br> “哦,我有一個要求。”蕭東楚滿臉都寫著不情愿,但是又無可奈何。</br> “行行行,只要你演得好,都答應你。”慕容白都沒問他是什么要求就一口答應了下來。</br> 在離開之前叮囑了他幾句,然后就好心的幫他制造出了動靜。</br> 咔嚓——</br> 屋子里的齊寧月聽到外邊的聲音,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她將齊尋兒的手緊緊的握住,緩緩的走向窗邊。</br> 窗戶被她開了個細縫,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出去,正好看到了那個正要離開的背影。</br> “蕭哥哥,是你嗎?”齊寧月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問道。</br> 蕭東楚的步伐一頓,他背對著齊寧月,臉上卻是滿滿的嫌棄,一點都不想回頭。</br> 可他的動作在齊寧月眼中就變成了無奈和愧疚。</br> 因為依照他的性子,若是想要解決了她跟齊尋兒就不可能發出動靜,也不可能轉身離開。</br> 所以他這樣做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心里對他們母子還是有感情的,只是迫于慕容白的壓力沒有說出來罷了。</br> “蕭哥哥,你別走,寧月跟尋兒都好想你。”齊寧月說著就帶著齊尋兒快步走了出去。</br> 她擔心自己要是慢了一步蕭東楚就會離開了。</br> 齊尋兒跟著齊寧月的步伐,小跑著往屋子外邊去,小臉上滿是喜悅,喊道:“爹爹,爹爹,你是來看尋兒的嗎?尋兒好高興啊!”</br> 要不是慕容白再三叮囑不能冷著臉,要拖延時間,他早就扭頭打破齊尋兒的幻想了。</br> 他壓著自己的情緒,為了那個條件他也得好好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