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沖著他的背影虛揮了一拳,然后才開始將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衣服脫下來,換上干凈的。</br> 她換完衣服整個人縮在了被子里,只露出個腦袋。</br> “蕭東楚,我換好了。”慕容白把自己縮在離他最遠的地方,防止被教訓,但是猝不及防的又打了個噴嚏:“阿嚏!”</br> 蕭東楚聽著她打噴嚏的聲音,對著外邊的暗一說道:“煮一鍋姜湯過來,再讓人燒些熱水給王妃泡澡。”</br> “是。”暗一立馬去辦。</br> “另外,影一護主不力,帶去刑罰堂領二十鞭。”蕭東楚冷聲吩咐。</br> “不行!”慕容白出言阻止:“是我讓他去給雨兒送東西,你不要罰他。”</br> “慕容府到蘇府多少距離?需要他送這么久?”蕭東楚沉著臉,不打算收回自己的命令。</br> “不行,你這樣我就生氣了。”慕容白死活不讓蕭東楚處置影一,這樣就好像她害得影一受罰了。</br> 蕭東楚大步走到床邊,嚇得慕容白又往后縮了縮身子。</br> “你,你別打我,本來就是我讓他去的,也是我要去湖邊的,你要是罰了影一,我心里負罪感太強了。”慕容白有點慫,她很害怕蕭東楚兇巴巴的模樣。</br> “你為什么要救她?”蕭東楚問道。</br> “誰救她了?我是在她靠近的岸邊看到了神五花,要是被侍衛(wèi)踩了,或者被她毀了,那我做這么多不就白費了?”慕容白搞不懂蕭東楚的腦回路,給他解釋著自己的真實目的。</br> 可是蕭東楚不管她是什么原因,反駁道:“為了一朵花,命都不要了?”</br> “那朵花是解開齊尋兒身世的重要藥引,我怎么能輕易放棄。”慕容白也抻著脖子不甘示弱:“而且這朵花極其罕見,錯過了這一朵,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br> 蕭東楚沉默了。</br> 所以她不顧安危,做了這么多的事都是為了解決他身上的問題。</br> 慕容白看著不說話的男人,還以為自己太兇了,又開始軟了下來:“你也別生氣,我只是不想讓你罰影一,不然我以后都沒人給我跑腿了。”</br> “我不罰他,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最該罰的是我。”蕭東楚坐在床邊,朝著慕容白招了招手,讓她到自己懷里來。</br> 慕容白就裹著自己,蛄蛹蛄蛹的挪到了他身邊,被帶進了懷里。</br> 靠在他懷里的時候,那股安心之感的出現(xiàn)讓她竟有些貪戀的不想離開。</br> “蕭東楚,我都想一輩子就這么靠在你懷里。”慕容白說著還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懶洋洋的。</br> “只要你愿意,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靠著。”蕭東楚說著將她耳邊的碎發(fā)拂到耳后,溫柔不已。</br> “好,等皇上退休,我們就走吧,好嗎?”慕容白仰著頭,靈動的雙眼看著面前的男人。</br> “都聽你的。”蕭東楚沒拒絕。</br> 他也打算過,等到太子繼位之后,安排好輔佐他的人,然后就跟慕容白離開朝堂,去過隨心快意,沒有紛爭和勾心斗角的生活。</br> 曾經(jīng)沒有慕容白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么一天,現(xiàn)在他要為自己做打算了。</br> 慕容白對他的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嘟囔著:“求生欲還挺強的,我喜歡。”</br> “你不喜歡我,還想喜歡誰?嗯?”蕭東楚說著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嘴上親了一口。</br> 慕容白被他著燎人的動作搞得有些臉紅。</br> 這男的真是越來越會了。</br> 不一會兒的功夫,暗一把姜湯跟熱水都準備好了,在外邊敲著門。</br> “王爺,姜湯跟熱水都準備好了。”暗一說道。</br> “嗯,端進來。”蕭東楚開口說道。</br> 暗一把姜湯端了進來,熱水也讓人放好,然后眼觀鼻鼻觀心,就趕緊出去了。</br> 蕭東楚把姜湯端過來,哄著慕容白,說道:“把姜湯喝了,發(fā)發(fā)汗,一會兒泡個澡,不然會著涼的。”</br> “好。”慕容白乖巧的接過姜湯。</br> 她聞著濃濃的生姜味,一口干了碗里的湯,一瞬間那股味道直沖天靈蓋,讓她差點嘔了出來。</br> “我的天,怎么這么難喝?!”慕容白的臉都皺了起來,把碗塞到了蕭東楚懷里。</br> “這東西再難喝也比藥強。”蕭東楚說著就將碗放到了一邊:“我現(xiàn)在抱你去泡泡澡吧,湖里的水也不干凈。”</br> “不用,我自己泡著。”慕容白搖頭拒絕,然后自己把被子丟開,小跑著進了隔壁放著浴桶的屋子。</br> 蕭東楚本打算跟上去,但是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門啪的一聲被關了起來。</br> 他失落了……</br> “蕭東楚,一會兒要是有人過來找我,你一定要記得叫我,不管是誰,知道了嗎?”慕容白隔著門沖著他喊道。</br> “為什么?”蕭東楚有點好奇,這應該就是她不回去的原因了。</br> “不告訴你,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慕容白對他賣了個關子,然后就脫了衣服泡澡。</br> 溫熱的水讓她覺得渾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緊接著就是濃濃的困意襲來。</br> 過了能有二刻鐘,清婉殿外就有人過來了。</br> “王爺,皇上讓王妃去一趟鳳鳴宮。”暗一進來傳話。</br> 蕭東楚也想過跟宋柔有關系,但是沒想到會是承元帝親自讓人過來找慕容白。</br> “嗯,本王知道了。”蕭東楚開口。</br> 他說完就走到了慕容白泡澡的屋子門外,聽了聽里邊的動靜,然后開口輕聲道:“小白,你洗好了嗎?有人過來了。”</br> 可是里邊沒有人回應他。</br> 蕭東楚皺了皺眉頭,又喊了一聲:“小白,你洗好了嗎?”</br> 還是沒有人回應。</br> 這丫頭還不會是在浴桶里睡著了吧?</br> “小白,你再不起來,我就要進去了。”蕭東楚說著就打算伸手推門。</br> 他的手還沒碰到房門,里邊果然傳來了聲音。</br> “你別進來,我,我不小心睡著了,現(xiàn)在馬上就出去。”慕容白從睡夢中醒來,早知道就不讓他叫自己了,好困啊……</br> 蕭東楚無奈,這招真是百試百靈。</br> 慕容白剛穿好衣服出去,殿外又響起了催促聲。</br> “王妃,您受累能快些嗎?奴才擔心去的完了皇上要發(fā)脾氣的。”張岳在外邊都等不住了。</br> 慕容白沒料到這件事讓承元帝都這么緊張,開口問道:“這么著急,是發(fā)生什么大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