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聽到他口中喚出的名字時,整個人都愣住了,隨即皺眉問道:“嚴公子認識我母親?”</br> 嚴卿這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慕容白。</br> 他穩住心神,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輕笑著開口:“王妃何出此言?”</br> “那你方才為何叫我婉清?”慕容白雙眸緊盯著面前的男人,等著他的回答。</br> “王妃聽錯了,我說的我自己的名字,嚴卿。”嚴卿溫潤的開口解釋道。</br> “嚴公子為何要念自己的名字?”慕容白追問著。</br> “王妃可能誤會了,我本打算向你問安,不過看到王妃的容貌時,有些驚訝罷了,并未喚你母親的名字。”嚴卿對著她開口說道。</br> 慕容白并不相信他的話。</br> 雖然婉清跟嚴卿兩個字的讀音有相似之處,但是她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他剛才說的就是上官婉清的名字。</br> 他們兩個人認識?</br> 這個疑惑在慕容白心里不斷擴大。</br> 不管傳言還是見面,嚴卿看著都只有二十五六,不會超過三十歲,倘若上官婉清活著的話,起碼有三十多歲了。</br> 兩人的年齡差不可能讓他如此親昵的稱呼上官婉清。</br> 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來頭?</br> “嚴公子有意隱瞞,那我也不多過問。”慕容白淡淡的開口:“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母親的所有事情我都能找到答案。”</br> “王妃確實聽錯了,在下也希望王妃能早日達成所愿。”嚴卿淡笑頷首,但他看向慕容白時的神情又變化了些。</br> 慕容白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緒,可是那情緒太過復雜,讓她一時沒有看透到底是什么意思。</br> 笑笑跟慕容雨蹲在隔間看著這邊的情形,就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不是他們能摻和的。</br> 特別是笑笑,他這下可不敢亂給他家主子牽紅線了。</br> 兩人乖乖的去挑選首飾了。</br> 大堂中的慕容白跟嚴卿相視而立,最后還是嚴卿打破了這個僵局。</br> “王妃,坐下休息吧,身體恢復的如何了?”他關心的問道,還倒了杯水放在慕容白手邊。</br> 慕容白點頭致謝:“已經沒事了,都是小傷而已,多謝嚴公子關心。”</br> 她這客氣疏離的語氣讓嚴卿眼角的光都染上絲絲的落寞,但這絲落寞來的快,去的也快,并沒有被慕容白發現。</br> “王妃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跟我如此客氣。”嚴卿試圖讓兩人不用那樣生分。</br> “那我總不能直呼嚴公子大名吧?”慕容白笑著說道。</br> “的確,那我就做一次大,王妃若是不介意,便稱呼我一聲嚴叔吧。”嚴卿說這句話的時候,身上都多了點慈愛的光。</br> 他說話的時候慕容白剛喝了一口水,這句話成功的那口水嗆到了她。</br> “咳咳咳……”慕容白猛咳著,扯得心口都有點不舒服。</br> 嚴卿一看連忙上前幫她順著背,緊張的問道:“沒事吧,怎么會突然嗆到?”</br> “不用,我,我沒事。”慕容白抬手示意嚴卿不用幫自己順背。</br> 小圓見狀連忙上去接替了他,開口說道:“嚴公子,我家小姐是攝政王妃,您還是保持些距離,免得被人說閑話。”</br> 嚴卿一愣,失笑,但也點了點頭:“好,那你幫她順順氣,這樣咳著肯定會對之前的傷有牽扯。”</br> “我知道。”小圓說罷輕輕的幫慕容白順著背:“小姐,您好些了嗎?”</br> “沒事了,只是被嗆到了而已。”慕容白緩過勁來開口說道。</br> 她是真沒想到嚴卿能說出這句話,這未免大的有些太多了吧?</br> 叫聲大哥也就罷了,現在還升了個輩分,直接成叔了。</br> “嚴公子也就比我大個八九歲吧,讓我叫你嚴叔,恐怕有些不太合適。”慕容白按了按心口受傷的位置,緩緩的說道。</br> “我比你大二十歲。”嚴卿笑著說道。</br> “不會吧?”這次換到慕容白驚訝了。</br> 她面前的男人就這張臉,這個身材,看著完全就是二十四五的人,最多也就二十六,都沒有蕭東楚看著成熟。</br> 怎么可能有三十六歲?</br> 慕容白不相信,帶著懷疑的視線看著他,問道:“嚴公子莫不是記仇了,所以故意想在輩分上占我便宜。”</br> “我看起來是那樣小心眼的人嗎?”嚴卿無奈搖頭。</br> “……”慕容白啞然。</br> 他的確不像那么小心眼的人。</br> 笑笑在隔間聽到兩人的這些對話,忍不住跑了出來。</br> 他跑到嚴卿身邊,拽著他的衣袖開口道:“主子,您不是說您就二十來歲嗎,怎么突然就三十六了?”</br> “是你自己覺得我在騙你。”嚴卿曾經告訴笑笑他的年紀,但是笑笑死活不信。</br> 這下好了,不信不行了。</br> 笑笑覺得自己太累了,這么久了,他居然都不知道主子到底多大,差點還牽了一對忘年戀,造孽啊!</br> 一旁的慕容雨倒是不驚訝,她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br> “叔,你永葆青春的秘訣是啥,我回去跟黑臉怪說說,讓他學著點,不然等我長大他就成個老頭子了。”慕容雨煞有介事的說道。</br> 慕容白也很好奇,睜著大眼睛等著他說出自己的秘密。</br> 嚴卿看他們這么好奇,于是一本正經的說道:“可能是因為我沒經歷過向兩位王爺那樣的操勞吧。”</br> “沒了?”慕容雨不信。</br> “多吃蔬菜水果,不要有太多煩惱。”嚴卿繼續傳授著自己年輕的秘訣:“然后就沒有了。”</br> “謝謝叔,我記住了。”慕容雨乖巧點頭,打算下次見面給蕭未凜傳授傳授。</br> 慕容白聽著兩人一本正經的對話,嘴角都抽了抽。</br> 但是不得不說,嚴卿說的這些方法的確能減緩衰老,可關鍵的還得看每個人的挺亂。</br> 等她回去也給蕭東楚說說吧。</br> 就在慕容白思考的這么一會兒時間,慕容雨就用著自己的社交牛逼癥熟絡了跟嚴卿的關系。</br> “姐,我覺得咱叔這個人挺好的,反正叫聲叔也不吃虧。”慕容雨戳了戳慕容白的胳膊,那大眼睛還看了一圈珍寶閣。</br> 她眼里的光就差直白白的大喊,以后買東西肯定能便宜點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