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剛才清月說的那番話他都聽到了。</br> 不等慕容白開口,齊淮安落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br> “她如果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我,恐怕會恨我一輩子吧……”</br>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齊泰,并不是你,而且這幾年你也一直在變著發的幫助他們吧?”慕容白開口說道。</br> 她口中的他們就是清月的族人。</br> 蕭東楚告訴過她,清月當時被抓進宮的時候,父母的尸體還在野外丟著,是齊淮安親自去找回來,親手挖墳立碑。</br> 而且這幾年他也一直在暗地里讓人幫助清月的族人,讓他們的生活都越來越好,讓他們對清月心存著感激。</br> 同時也想借著這些事補償一些罷了。</br> 可他并沒有想著靠著做這些事,到頭來取得清月的原諒,畢竟這恨太深……</br> “我在贖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王妃不動這種痛。”齊淮安痛苦得開口。</br> 但這種痛慕容白何嘗不懂?</br> 綿綿不就是因為她,從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天錦王朝的小郡主,變成了居無定所,受盡欺負也不還手的樣子。</br>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br> 慕容白眼中的自責是那樣的明顯,看的蕭東楚都心疼。</br> “這件事自己考慮,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蕭東楚知道慕容白因為那件事一直自責。</br> 她可以勸解別人,幫助別人,可是她自己卻走不出這份自責。</br> 齊淮安在慕容白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跟自責,那份痛苦并不亞于他。</br> 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br> 齊淮安看著慕容白離開的背影,就就沒有回過神來。</br> 慕容白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沉默不語,險些急壞了她身邊的男人。</br> “小白,你勸齊淮安的時候也明白那個道理,為什么放在自己身上就過不去這個坎?”蕭東楚輕聲開口說道。</br> “我能勸別人,但是勸不了自己。”慕容白低著頭。</br> 她發現人一旦有了牽絆就會變得優柔寡斷,好像失去了之前的果敢跟干脆。</br> 就好像現在的她一樣,初入異世她什么都不在乎,可以隨心所欲,甚至對任何人的生死都可以冷眼相看。</br> 但是現在就好像處處施展不開,果真是牽掛太多了。</br> “蕭東楚,如果我沒有來這里,是不是一切都會按照另一個軌跡進行下去?”慕容白喃喃自語道。</br> “說什么傻話,你若是不出現,祖母會因為江念而死,綿綿會因為宋柔而死,老三會受傷而死,三妹妹擺脫不了淪為聯姻工具的命運,蘇老爺子也會痛苦的度過下半生,而我,早就死了。”蕭東楚一一的數著因為慕容白而獲得新生的人。</br> 慕容白緩緩抬起頭,眼眶微紅,癟著嘴說道:“原,原來我還有點作用。”</br> 蕭東楚被她這可憐又可愛的模樣逗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何止是有點作用,你的作用可大可大了。”</br> “昂,那我心情好點了。”慕容白撲到蕭東楚懷里,蹭了蹭快流下來的眼淚。</br> “好一點就好,回家為夫陪你一起研究你的法子,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蕭東楚哄她的時候,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br> 慕容白因為有了蕭東楚的安慰,回到府上之后就開始一頭扎進書房里研究。</br> 可能是因為蕭東楚的那番話作用太大了,慕容白在研究的時候想到了很多之前沒有想到的方法。</br> 以至于她最后興奮的邊寫方子邊笑,差點嚇壞了旁邊陪著的蕭東楚。</br> “媳婦兒,你沒事吧?”蕭東楚緊張的問道。</br> “我沒事,我好得很!”慕容白抱著蕭東楚的腦袋就啃了一口,高興的說道:“我可真是個天才。”</br> 她看著自己寫的方子,越看越覺得是一張能流傳千古的寶貝。</br> “對,我媳婦兒就是天才,天底下最有才的那種。”蕭東楚看她這么開心,嘴角也跟著上揚了起來:“媳婦兒,我能有那個榮幸知道你研究的成果嗎?”</br> “當然可以。”慕容白把自己研究的方子遞到了蕭東楚跟前:“這張方子只要讓二皇子連喝帶泡三天,就可以把齊泰的蠱蟲引到他身上。”</br> “那就不用你的血了?”蕭東楚關注的點在這里。</br> “呃……要還是要,但是要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一點點。”慕容白伸出手,用食指跟大拇指比劃著一點點。</br> “一點點是多少?”蕭東楚不信。</br> “打個比方,之前用四分之一,現在就用八分之一,是不是少了很多?”慕容白邀功似的看著蕭東楚。</br> “八分之一還少???”蕭東楚覺得自己剛才白高興了一場。</br> “已經很少了,要不是這個方子加上這些藥,就算四分之一都不一定夠。”慕容白癟了癟嘴說道。</br> “那就讓他們去死吧。”蕭東楚沉著臉。</br> 蕭東楚的話音剛落,書房外就響起了一聲異動,讓兩人瞬間警惕起來。</br> 他直接就打開房門沖了出去。</br> 知道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br> 蕭東楚的臉陰沉的像是要殺人一樣,他都沒有叫暗一,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自己就追了上去。</br> 他不知道那人在外邊潛伏了多久,把他跟慕容白說的話聽進去了多少。</br> 但他不能有任何的僥幸心理,如果那個人聽到了慕容白身上的血有特殊作用,勢必會惹來不少的麻煩。</br> 慕容白看著蕭東楚跟著那個人離開,視線久久沒有收回來:“影一,剛才那人你察覺到了嗎?”</br> “沒有……”影一滿臉羞愧。</br> 他發現自己現在也是越來越沒用了,居然沒有發現周圍有藏匿著的人。</br> 如果這些人要是報著殺心來的,那他豈不是將王爺跟王妃置于危險之中!</br> “這個人就連我跟蕭東楚也沒有發現,隱匿的功夫應該遠在你之上,不用自責。”慕容白雖然在勸慰影憶,但是她的眉頭卻是緊鎖的。</br> 發生這種出乎他們意料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br> 這次的人,會不會跟上次在藥鋪的那個人是同一伙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