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剛出了陳府,就注意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躲在陳府旁邊的巷子里。</br> 她皺了皺眉頭,擔心是誰派來的細作,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是齊明睿。</br> “你這個小東西,鬼鬼祟祟的躲在這里做什么?”慕容白疑惑的開口。</br> 齊明睿眼神四處張望,確定沒有人之后才偷摸著開口:“姐,是不是我舅舅沒事了?”</br> “你這小家伙還挺聰明的。”慕容白揉了揉他的腦袋。</br> “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守秘密。”齊明睿認真的說道。</br> “不但要好好保守秘密,你也要保護好你身邊親近的人,我相信你,就像你一直相信我一樣。”慕容白笑著開口。</br> 慕容白沒想到自己的這句話,齊明睿記了一輩子,不管之后如何,他從始至終都相信自己的姐姐是那個善良溫柔的人。</br> 在慕容白回去的時候,街頭巷尾已經聽不到齊泰跟齊寧月的風言風語。</br> 不得不感嘆一句,這齊泰的辦事效率還是很快的。</br> 只是不知道三天之后他會怎么給雍親王一個解釋?</br> “這位姑娘留步。”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在了慕容白身后。</br> 緊接著一個頭發花白,但是看著并不顯老態的老者,他上前擋住了慕容白的去路。</br> “老人家,有事?”慕容白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番,將上邊的字念了出來:“通曉古今?老人家這是想給我算一卦?”</br> “不錯。”老者開口說道。</br> “前世已經過去,來生跟我如今無關,我都不太關心。”慕容白說著就要邁步離開。</br> “姑娘不管前世今生都命途坎坷,可救世人,唯獨救不了親近之人,來時是水,去時亦是水。”老者沒有因為慕容白離開而停止自己的話。</br> 正是他的這番話讓慕容白停住了腳步。</br> 慕容白死死的擰著眉頭,來時是水,去時亦是水?</br> 她來到這里的時候的確是掉進了寒潭之中遇到了蕭東楚,而她即將要去的海域,那里就是一個四面環水的地方。</br> 難不成這個地方是會讓她離開的地方?</br> 不過她在乎的并不是這些問題。</br> 慕容白回頭看向一臉神秘莫測的老者,開口問道:“親近之人是何人?離去之時又是何時?”</br> “因果循環,緣由天定,倘若姑娘能破因改果,這一切或許能有轉機,至于何人何時,等時機到了姑娘自會知曉。”老者神神秘秘的說道。</br> “老人家這些話是給我解惑還是給我添堵的?”慕容白淡淡的開口,看著面前的老人家。</br> “哈哈哈哈,你這小姑娘。”老者突然放聲大笑:“親近之人離去,但此去非彼去,而你的離去之時,看你,不看天。”</br> 慕容白還想問些什么,可是老者突然擺了擺手,說道:“天機不可泄露,老夫言盡于此。”</br> 說完他就拿著他手中的番,消失在了慕容白的視線當中。</br> 慕容白被他這番話說的心里極其郁悶,但同時又擔心那個身邊人指的是蕭東楚。</br> 是不是因為她的因,到時候的果會報到蕭東楚的身上?</br> 她腦子里一直想著事情,就連面前出現的男人都沒有看見。</br> “小白,你在想什么呢?”蕭東楚一把握住了要跟他擦身而過的慕容白。</br> 慕容白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蕭東楚的臉。</br> 她沒辦法想象,要是這個男人真的離開她,她以后的生活會是什么樣?</br> 蕭東楚看慕容白情緒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擔心的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帶你回去休息。”</br> “我沒事。”慕容白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br> 只不過她的這個笑怎么看都是在強顏歡笑。</br> 蕭東楚開始后悔自己沒跟慕容白一塊去陳府了,肯定是那些人讓他媳婦兒受了委屈。</br> “我現在就去血洗了陳府,給你出氣。”蕭東楚沉著臉就要去陳府算賬。</br> 慕容白趕緊攔了下來,開口說道:“跟陳府的人沒有關系,只是剛才遇到了一個算命的老人家。”</br> 她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蕭東楚。</br> 蕭東楚聽的時候的確是心慌了,但是他怕的不是死,他害怕自己死了沒有人保護,沒有人照顧慕容白。</br> “蕭東楚,你別有什么心理負擔,他也說了,這個因果都是可以改變的,我只是覺得現在心里膈應的很。”慕容白開口說道。</br> 她就不喜歡算卦,算的好心情舒暢,算的不好,真的是影響胃口。</br> 蕭東楚握著她的手,認真的開口說道:“傻瓜,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會陪你一起去,這輩子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br> “那我要是死了,你記得殉情。”慕容白開玩笑的說。</br> “肯定的,媳婦兒都不在了,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蕭東楚一本正經的回應著她的話。</br> 他的回答讓慕容白覺得這個話題好像過于沉重,所以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br> 慕容白就轉移了話題,開口問道:“你今天去忙什么了?結束了嗎?”</br> “嗯,我去查了那個黑衣人的身份,他是齊泰的人,應該是齊泰讓他過來打聽消息。”蕭東楚開口說道。</br> “今天刺殺陳宗澤的也是齊泰的人。”慕容白感覺哪里說不出的奇怪,眉頭緊蹙,開口道:“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br> 蕭東楚清楚慕容白說的不對勁是指的哪里,他回答道:“你是覺得齊泰在這自顧不暇的時候,還不停的做些被人懷疑的事?”</br> “沒錯,他的心思大家都清楚,只是他現在本來就腹背受敵,這樣一來豈不是更讓所有人都針對他了?”慕容白搞不懂齊泰這個操作到底是為了什么:“他難道是打算破罐子破摔?”</br> “他計劃了這么久,不可能突然之間破罐子破摔,這樣一來豈不是前面的準備都白做了?”蕭東楚回答道。</br> 蕭東楚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懷疑。</br> 看樣子齊泰的背后還有個對他虎視眈眈的人,等著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自己出來坐享其成。</br> 只是這個人藏的太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