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寧并不理會他的勸阻,微微揚起下巴,對著他們開口說道:“二皇兄,我念在我們之前的情分上放你們回去,不然就憑你身后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lt;/br> 她話音一落,上萬御林軍舉起長槍,直指著他們的方向。</br> 這樣的實力懸殊根本很難有取勝的打算,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是徒增傷亡罷了。</br> 齊淮安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冷漠的齊安寧,最終選擇了帶著他身后的人離開。</br> 而奉羌也在這一夜改朝換代。</br> 隱在暗處的慕容白跟蕭東楚看著這不斷反轉的劇情,滿臉的凝重。</br> 他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齊安寧真的登基,那她第一個會拿誰開刀?</br> 是她曾經言聽計從的二皇子齊淮安,還是威脅她帝位的五皇子齊明睿,以及齊明睿背后手握兵權的陳家?</br> 府上的氣氛異常凝重。</br> 馬上天就亮了,天亮了之后等待他們的是一場未知的考驗。</br> “還真是小看了這個齊安寧,她這才是真正的坐山觀虎斗,到最后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了齊泰?!蹦饺莅子X得齊泰現在就是一個炮灰。</br> 他從頭到尾都被齊安寧利用著解決路上的絆腳石,還覺得都是他占了便宜。</br> “這個女人比齊寧月聰明多了,知道利用奉羌王的偏愛保全自己,不露鋒芒,的確是個人才。”蕭東楚毫不吝嗇且面帶欣賞的點頭。</br> “是嗎?”慕容白平靜的瞥眼問道。</br> 蕭東楚心里咯噔一下,輕咳了兩聲說道:“那沒有,不過是隨口說一下而已?!?lt;/br> 慕容白瞥了他一眼,對著其他人說道:“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如果明天齊安寧拿你們開刀,那你們要造反還是要推翻她,那就是你們的事了。”</br> “不過依照她今晚的態度,也不一定會對你們動手,說不定是想收為己用?!笔挅|楚補充道。</br>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想明天再解決,然后殺我們給猴看?”齊明睿不合時宜的話突然響了起來。</br> 只見他從角落里探出個腦袋,眼珠子轉著圈圈也想參與這次發言。</br> 雖然他的話說的不中聽,但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br> 齊明睿走到慕容白跟前,拽了拽她的手,對她呲著牙笑道:“姐,要是我被砍腦袋了,我就快點去投胎,咱倆還能認識呢?!?lt;/br> “閉嘴!”慕容白對著他后腦勺就是一巴掌,沉聲道:“我是你姐,我能讓你掉腦袋?你覺得你姐就這么沒本事護不住你?”</br> “我就隨便說說嘛?!饼R明睿捂著自己的后腦勺,還笑的一臉欠扁的模樣。</br> 他不想讓慕容白難過,自己活了十幾年了,能遇到一個這么好的姐姐,他覺得很幸福。</br> 慕容白也不管面前坐了多少人,揪著他的耳朵,把他拽到跟前教訓道:“以后不許說這種話,聽到沒?”</br> “哎呀呀呀呀,姐別揪耳朵,我聽你的還不行嘛……”齊明睿被揪的齜牙咧嘴。</br> 慕容白看他老實了,這才松開了手。</br> 齊明睿乖巧的端了個凳子,坐在了她的旁邊,認認真真的看著面前的所有人。</br> 他好像要把這些人都記在腦海里,就算死了以后也不能忘記,下輩子還要找他們一起當親人呢。</br> 天已經亮了。</br> 奉羌王駕崩的消息頃刻間讓整個都城震驚。</br> 皇榜昭示,大皇子齊泰預謀已久,于昨夜在奉羌王藥中放毒,毒死奉羌王之后,篡改圣旨意圖登基,但被四公主齊安寧阻止。</br> 后續還寫著,四公主齊安寧將繼任奉羌王之位,成為奉羌第一位女君。</br> 對于女子稱帝,百姓都是不信服的,況且宮中發生的事誰知道真假,皇宮內斗多嚴重,百姓口中不議論,但是心里一清二楚。</br> 恐怕就是齊泰跟齊安寧都想爭奪皇位,結果齊泰沒爭過被抓了起來,所以齊安寧就順理成章的借著這次機會清除了奉羌王,趁機自己登基。</br> “安寧公主,臣以為這繼承皇位理應由皇子世襲,大皇子如今造反,那二皇子順理成章坐上奉羌王的位置。”</br> “臣附議,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稱帝的先例,安寧公主身為一介女流實在不合祖宗規矩。”</br> “如今大皇子被關押,這一切都還在進行中,安寧公主著急發榜登基,著實不妥。”</br> 奉羌皇宮的大殿上,齊安寧坐在皇位上,身上穿著奉羌的龍袍,聽著下邊的大臣一個個說著反對她成為新君的話。</br> 齊安寧的臉上滿是玩味,視線掃過在大殿上說話的那些人。</br> 在最后一個人說完話之后,她緩緩抬起胳膊,指尖指向了最后一個說話的人,紅唇輕啟:“把他給朕拉下去,即刻問斬?!?lt;/br> “是。”御林軍統領立刻讓人把那個大臣帶走。</br> 大臣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喊道:“臣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問斬,臣冤枉!臣冤枉!”</br> “因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饼R安寧冷冷的開口。</br> 那個大臣直接被御林軍統領在大殿外斬殺,人頭被放在托盤上呈了上來。</br> 齊安寧滿意的點了點頭,擺擺手讓御林軍統領下去候著。</br> 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什么時候,大殿外早就被御林軍統領率人包圍了。</br> 他們知道,齊安寧這是打算把不擁護她的人全部解決,沒有了反對的聲音她就名正言順的坐上了皇位。</br> 剛才還反駁的人現在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個擺在殿內的腦袋就是他們。</br> 齊安寧見大殿內安靜了,視線又轉了一圈,落在了陳家人還有齊淮安跟齊明睿的身上。</br> “陳老將軍覺得他們說的對嗎?”齊安寧把矛頭對準了陳老將軍。</br> 陳老將軍上前,不卑不吭的說道:“自古高位賢者得。”</br> “哈哈哈哈,好一個自古高位賢者得?!饼R安寧大大笑著說道:“剛好,我自認為是一個賢者?!?lt;/br> 她說完之后,笑聲戛然而止,眸光凌厲的看著站在殿中的陳老將軍:“陳老將軍認為我是不是一個賢者?”</br> 齊安寧的話讓大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要拿陳家開刀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