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br> 溫簡言：“……”</br> 他維持著半個身子被巫燭的靈魂碎片禁錮著的姿勢,一臉震撼地注視著徐徐向前走來的另外一個巫燭。</br> 罕見的，他的大腦短暫地停止了思考，腦海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br> ？</br> ？？？</br> “嘶！”</br> 溫簡言倒吸一口涼氣,被手指上突如其來的刺痛感拽回了現實中。</br> 他下意識地收回視線，看向對方。</br> 在得知真相之后，剛剛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違和感此刻極其鮮明地扎入了眼底。</br> 對方蒼白俊美的面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質感,身體的大半更是時隱時現,沉入粘稠濃重的黑暗之中。</br> 而那陰影順著他的肢體攀纏而上，像是沼澤般緊緊地捉住自己的獵物。</br> 男人尖利森白的牙齒深陷入人類指尖的皮膚,將那傷口輕而易舉地撕裂開來。</br> 猩紅的鮮血仿佛細細的小蛇，沿著手指淌下。</br> 男人抬起那雙沒有情感的金色眼珠，緊緊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類，他探出冰冷而濕潤舌尖，沿著手指的表面煽情的舔舐著,貪婪地卷走所有的血液。</br> “！！！”</br> 溫簡言感到自己后背的汗毛猛地炸了起來。</br> 啊啊啊啊啊啊你媽的！！！</br> 他這輩子還從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事情！八百句臟話被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要不是他意志力堅定,可能下一秒就會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了。</br> 溫簡言僵著身子，注視著對方舔著自己的手指，腦子都木了。</br> 即使在這個時候,他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巫燭本人的視線,那視線如有實質，令他芒刺在背,大腦仿佛生銹般卡殼了。</br> 掙脫？不掙脫？</br> 要說什么？對哪個說？</br> 總感覺無論做什么都是錯的啊！！！</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我草我草我草！！！”</br> “靠靠靠我也懵逼了,這是怎么回事！！”</br> “救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狗騙子啞口無言,呆若木雞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好笑了起來！”</br> “狗騙子：這就超出我的知識范圍了啊！”</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主播翻車真的好有趣啊笑死！！！”</br> 正在溫簡言大腦宕機的時候,巫燭已經一步步走了過來。</br> “？！”</br> 聽著向著自己靠近的平穩腳步聲，溫簡言頓時頭皮一炸——每次他覺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會超出預期了，現實總會重重地給他一個巴掌，告訴他不要太天真。</br> 這場面他還真沒見過啊！！</br> “父，父神……”</br> 溫簡言從喉嚨里擠出干巴巴的兩個字：“這，這是……”</br> “不必擔心。”</br> 巫燭此刻已經走了過來，垂眸注視著被自己的靈魂碎片禁錮著的騙子主教，輕描淡寫地開口道：“只是完全融合需要一點時間而已。”</br> 溫簡言：“……”</br> 我擔心的是這個嗎！是這個嗎！！</br> “巫燭”松開了人類被自己吮的濕漉漉的手指，半陰影化的身體更緊密地擁抱了過來，冰冷的嘴唇落在了青年緊繃的脖頸之上。</br> 在那片溫熱柔軟的皮膚下，動脈急促而紊亂的跳動著，散發著鮮活溫熱的氣息。</br> 這他媽是真的準備開吃了啊！</br> “父神！”</br> 溫簡言的嗓音已經因為緊張而變調了，他用極快的語速說道：“身為您的主教，我已經向您證明了我的忠誠和價值，還是說，您對我的服侍有什么不滿意的嗎？”</br> 言外之意就是——你他媽不能過河拆橋啊！！！</br> 都給你把靈魂碎片找回來了，結果你讓你的靈魂碎片把我吃了……這不合理吧！</br> 怎么說都不合理吧！</br> 巫燭沒有應聲。</br> 但是，緊擁著人類的“巫燭”卻停了下來，他半透明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虛無了，那雙金色的眼珠中閃爍著攻擊性極強的冰冷光芒，簡直就像是一只即將咬斷獵物喉嚨，但卻在關鍵時刻被硬生生戴上口枷的野獸。</br> “你做的確實很好。”</br> 巫燭說。</br> 溫簡言的大半個身子雖然仍舊無法移動，但至少性命無虞，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br> 他得寸進尺，試探性地說道：</br> “既然如此，那，您能不能……先讓您，放開我？”</br> 出乎預料的是，這個提議被巫燭毫不猶豫地一口否決：</br> “不能。”</br> 溫簡言：“？？？”</br> 男人俯下身，用那雙冰冷的眼珠鎖定眼前的獵物，緩緩說道：</br> “你的身上有那些臟東西的味道。”</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我去我去我去！”</br> “這這這，這是什么虎狼之辭！”</br> “等等，本新人震撼了，主播和這個BOSS究竟是個什么奇奇怪怪的關系！是我想太多了還是他們真的不對勁啊？！”</br> “好家伙這真的是我們不付費能看的嗎！！”</br> “本混邪CP粉狂喜！”</br> 溫簡言：“……”</br> 哈？</br> 雖然無法食用眼前的人類，但是“巫燭”卻并沒有被收斂自己的行為，他的身體中延展出更多的陰影和黑暗的觸手，將人類裹于其中，冰冷的鼻尖似有似無的觸碰著溫簡言的脖頸和肩窩，像犬類動物似的，一刻不停地嗅著。</br> 在這令人頭皮發麻的微小觸碰之下，人類暴露在外的溫熱皮膚不由自主地被激起小小的顆粒。</br> 溫簡言：“……”</br> 草啊！</br> 您就能不能管管自己的靈魂碎片嗎？！</br> “你做了什么？”</br> 巫燭注視著被自己靈魂碎片折磨的渾身僵硬，神情緊繃的人類，問道。</br> “嗡嗡。”</br>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兩下。</br>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身份卡上的字跡閃爍著，像是信號不好似的，身份那一欄的【夢幻游樂園園長】時隱時現。</br> 在短暫的愣怔過后，溫簡言猛地福至心靈，意識到了對方剛剛在說些什么。</br> 難道……</br> 在被大眼珠子所賦予【夢幻游樂園】園長身份的同時，他的身上也會被留下一定程度的印記嗎？</br> 類似于，信仰之類的存在？</br> 這對于人類來說肯定是不可知，不可觸，也不可見的，但是對于巫燭，說不定就和視覺一樣能夠輕易感知。</br> 不過……</br> 剛剛對方的那個問句……</br> 溫簡言眨眨眼，琥珀色的眼瞳在睫毛的縫隙間閃爍著狡詐多思的微光。</br> 也就是說，巫燭本人和靈魂碎片的記憶或許并不互通——至少暫時是這樣的。</br> 那么，對方在副本結束前詢問的問題，并非是由于聽到了自己和夢幻游樂園管理層們的對話，而是由于他嗅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氣味”。</br> 既然這樣，那他至少不需要為自己發表的危險言論辯護了。</br> 只需要表忠心就足夠了。</br>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您給我的任務。”</br> 人類抬起眼，看向面前的邪神，言辭懇切堅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向您證明，我將永遠是您最忠誠的信徒……只有您才是我真正的神明，只有您的命令才會讓我赴湯蹈火，您會明白的。”</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呸，我信你個鬼！”</br> “呸，我信你個鬼！”</br> “你先把自己口袋里的道具拿出來再說啊！花言巧語的狗騙子！”</br> 巫燭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也很難看出究竟有沒有相信他剛剛所說的那番話。</br> 但是，溫簡言卻能鮮明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巫燭”碎片似乎十分滿意他剛剛的回答，不僅更緊密地貼了過來，而且還開始小口小口地舔起了他的脖子，冰冷濕潤的舌尖在皮膚上游動，粗糙的舌苔仿佛帶著倒刺，每舔一下，就要刮起一陣隱隱的刺痛。</br> 青年的皮膚本就白皙，很快就被染上了一層應激性的潮紅。</br> 溫簡言有些崩潰。</br> 救命。</br> 應付一個巫燭就已經困難到家了，現在難度系數直接翻倍啊！雖然距離自己最近的這只被主體約束，不會真的下口，但是這種被本能支配，智力不高，但武力值又高的過分的原始生物死死纏著，時不時舔幾口的感覺……</br> 真的讓他頭皮發麻啊！！</br> 他甚至寧愿和不遠處那位“至少可以好好溝通”的巫燭相處！</br> “既然如此，你是否帶走了什么不屬于你的東西？”</br> 有腦子的巫燭問。</br> 溫簡言：“……”</br> 對不起，我錯了，還是沒腦子的那個比較好糊弄。</br> “您的意思是？”</br> 溫簡言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反問道。</br> “能壓制，并且利用我的靈魂，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巫燭漫不經心地垂下眼，注視著面前陽奉陰違的騙子，“我要知道它怎么做到的。”</br> 【謊言之果已食用】</br> 溫簡言面不改色，十分鎮定，眼睛眨也不眨，在心中用最快速度激活了自己的天賦。</br> 很顯然，夢魘直播間的力量雖然有被限制，所有的道具都無法使用，但天賦卻是例外的——而這里他正好有可以利用的空間。</br> 第一個謊言。</br> 即使它能限制住您的靈魂碎片，但卻無法對您的主體造成危機。</br> 【謊言成功率：10/100】</br> 成功率有百分之十，這說明“銜尾蛇道具”確實是能夠對對巫燭的主體造成危機的。</br> 溫簡言心中有了底。</br> 既然如此，這個道具他更要用盡一切手段保下來了。</br>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br> “啊這，我看不懂了？主播這個天賦究竟是怎么使用的？”</br> “簡而言之就是看運氣丟骰子，如果被判定成功，他的謊言將會成真，不過時效只有一分鐘。”</br> “哦哦哦，怪不得現在直播間頂部會突然出現一句話呢……”</br> “可這句話看上去不像是謊言啊，而且主播最后沒有把謊言說出來誒！”</br> “確實，有點奇怪……”</br> “！！主播這是在鉆系統的空子，他的天賦升級之后，是可以提前得知謊言的實現概率的，但是只要他不把謊言說出來，次數是不會減少的……”</br> “我草，所以等于是他在卡bug，把系統當測謊儀嗎！！”</br> “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玩自己天賦的主播，牛逼啊！”</br> 【叮，檢測到主播使用方式與天賦機制相悖，系統警告一次】</br> 【系統警告三次后，您此次所激活的天賦將失效】</br> 行吧。</br> 溫簡言也只需要得到這一個答案而已。</br> 再者說，他要是沉默的太久，反而會招致懷疑——瞞過巫燭才是他的最終目的，不能顧此失彼，因小失大。</br> 第一次嘗試。</br> 【謊言成功率：50/100】</br> 成功率對半開，完全可以接受。</br> “您要相信我，”溫簡言微微蹙眉，說道：“在剛剛被您所救之后，我就用最快速度離開了……您剛才問的那個問題，我也不知道答案。”</br> 骨碌碌。</br> 精致的十面骰在空中開始轉動。</br> 【51/50】</br> 【失敗】</br> 溫簡言：“……”</br> 就差百分之一？！</br> 你這個垃圾果子是不是搞人心態！！！</br> “您是否需要我幫忙尋找呢？請隨意吩咐。”</br> “不過，我現在被留在這里的時間似乎已經很久了，我很擔心……”</br> 溫簡言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中開始了第二次嘗試。</br> 【謊言成功率：50/100】</br> 成功率還是對半開，這至少說明了巫燭暫時還沒有懷疑到自己的身上。</br> 他將自己的第二句謊言說出口：“系統會發現我的消失，將我從這里抽離。”</br> 骨碌碌。</br> 精致的十面骰在空中開始轉動。</br> 【78/50】</br> 【失敗】</br> 溫簡言：“……”</br> 好想罵臟話。</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是一個都不中啊！”</br> “兩次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兩次都失敗了……這得是什么令人憐愛的運氣啊！”</br> “不過，某種意義上主播也是真的牛逼，居然能如此完美地將撒謊融入現在的句式之中，真的完全沒有一點痕跡誒！如果不是被幸運之神制裁，估計直接就能離開了！”</br> “確實確實！”</br> 現在就剩最后一次機會了。</br> 溫簡言咬緊牙關。</br> 糊弄巫燭的難度很高，被系統抽離的可能性又不大，他能不能保住自己反擊的關鍵性火種，就靠最后一個謊言了。</br> “……唔！”</br> 溫簡言眉頭一抽，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縮，喉嚨中溢出一點柔軟的哼聲。</br>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受控的陰影攀上了大腿，冰冷的游蛇摩挲著滾熱麻癢的傷口。</br> 他整個人彈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但又被泥濘般的陰影拽了回來。</br> 草。</br> 溫簡言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忽視掉身體各處的觸感。</br> 更糟心的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領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被拱開了。</br> “巫燭”的碎片似乎秉承著“既然吃不到那就只能舔舔了”的精神，趁著他思考和與本體博弈之際，把他脖子附近的皮膚啃了個遍。</br> 從脖頸到耳緣，再到鎖骨肩膀，每個地方都被粗糙的舌面摩擦的通紅發燙。</br> 人類柔軟而單薄的皮膚像是失去了保護的屏障，仿佛一顆熟透了的果實，輕輕一磕就能滲出甜美的汁液。</br> “………………”</br> 溫簡言被氣的眼前發黑，好幾句臟話都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br> 無論是有腦子的還是沒腦子的巫燭都他媽的一樣可恨！</br> 突然，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br> “您現在所在的鏡中世界，應該是由靈魂碎片構筑的吧？”</br> 根據之前的經驗，巫燭本體在這個副本中是被強烈排斥的，只能在鏡中世界內存在，現在，夢幻游樂園消失了，也就是說，唯一的鏡子就只剩下了靈魂碎片所在的那一片。</br> 溫簡言看向不遠處的巫燭：</br> “父神，您為什么還沒有將您的靈魂碎片完全融合呢？很顯然，他的口味和您十分相似，我很擔心……”</br> 第三次嘗試。</br> 【謊言成功率：30/100】</br> 雖然成功率不高，但是……</br> 青年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瞇起，璀璨的微光在瞳孔深處閃爍，像是某種無害而漂亮的小動物：“您的靈魂碎片現在被您被強行束縛住食欲，會反過來對主體產生敵意。”</br> 骨碌碌。</br> 精致的十面骰在空中開始轉動。</br> 【1/30】</br> 【大成功】</br> *</br> 一片潔白的系統空間內。</br> 系統似乎出了故障，陷入了一片沉寂。</br> 聞雅，云碧藍，伊麗絲，黃毛四人眉頭緊鎖，壓低聲音討論著什么。</br>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的空地上——青年身上的衣服十分熟悉，但是卻顯得散亂而破損，他四肢敞開地躺在地上，看上去格外狼狽。</br> 四人都愣住了。</br> 這居然是……從剛才開始，他們就沒有在系統空間內找到的溫簡言！</br> 幾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紛紛圍了上去：</br> “太好了，你沒事！”</br> “嚇死我們了，為什么副本結束之后你沒有回來？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br> 下一秒，所有關切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里。</br> “哈哈哈……”</br> 青年緩緩的蜷曲起身體，躺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笑的不能自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 “……？”</br> 幾人愣住了，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了同樣的疑惑之色。</br> 這，這是怎么回事？</br> 【正在為您修復身體中……】</br> 【身體已修復完成，扣除積分：5000】</br> “叮！恭喜主播完成第四次直播！現為您發放獎勵……”</br> 熟悉的機械音在耳邊回蕩著，但是溫簡言卻仍然躺在地上，肆意地大笑著。</br> 太有意思了。</br> 太好笑了。</br> 靈魂碎片因為食欲無法被滿足轉而排斥起了主體，導致鏡子空間因此而碎裂，系統趁機將自己拽回系統空間什么的……</br>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等諷刺，何等有趣！</br> 真可惜他沒有錄屏功能，沒有把巫燭最后的臉色錄下來——真的是值得好好回味。</br> 許久之后，那過分囂張的笑聲才終于消失了，溫簡言抬手擦掉因太過囂張而笑出來的眼淚，緩緩地爬起身來。</br> “……”</br> 一旁被嚇到的幾人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br> 云碧藍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溫簡言，表情有些微妙：“這……發生什么事情了嗎？”</br> 不得不說，溫簡言現在的樣子看上去著實是……</br> 很容易讓人想歪。</br> 凌亂的衣領敞開著，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小半邊胸膛，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紅痕，似乎還隱隱能夠看到牙印。</br> 但是，他們都是從同一個副本中出來的，怎么可能會出現那種奇怪的場景，再加上溫簡言出現時那陣難以捉摸的大笑，怎么看都和那種畫面搭不上邊。</br> 溫簡言不緊不慢地整理好自己的領口，他有些喘息，但神情卻是愉悅的：</br> “沒什么。”</br> 他眨了眨那雙因大笑而有些濕潤的眼眸，神情狡黠而惡意：“只是覺得，狗咬狗的場景十分有趣而已。”</br> 溫簡言的耳邊傳來了積分結算的系統提示音。</br> 很顯然，剛剛沉寂了許久的系統終于重新開始了運作。</br> “D級主播間【誠信至上】內，平均每小時觀看人數為150000，可兌換積分15000！</br> 恭喜主播觀看人數增長率達到300%，獎勵積分乘三！</br> 恭喜主播觸發全服級成就獎勵，您的直播間觀看人數獲得積分將再次翻倍，并且免除本次直播間升級可能需要的升級副本！</br> 【叮！您的積分已達到升級標準，直播間將直接由D級升級為B-級！】</br> 【恭喜您達成成就：坐火箭般的升級速度】</br> “您的直播間距離下一次升級還差75000積分，請主播再接再厲，再創輝煌！”</br> 【叮，即將為您開放B級主播特權！】</br> 【稱號佩戴系統已開放】</br> 【直播間觀眾打賞系統將全面升級，增加可供打賞金額】</br> 【觀眾積分懸賞系統已開放】</br>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巨大屏幕上突然炸開了鮮艷燦爛的煙花：</br> “恭喜【誠信至上】直播間成功打出【夢幻游樂園】白金成就！”</br> 屏幕上，夢幻游樂園五個字變成了灰色，旁邊打上了“永久封閉”的印記。</br> 白金色獎杯從屏幕上緩緩升起，一點點地向著名人堂的升去，象征著這個S級副本將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夢魘直播間之中。</br> *</br> 黑暗中。</br> 巫燭站在肆虐張揚的陰影中央，蒼白的面孔猶如幽魂，一雙金色的眼珠像是燃燒著的火焰。</br> 黑暗如同狂暴的影子，將另外一個和他完全相同的身影攫住。</br> 伴隨著黑暗涌動，那個本就不完整的身影漸趨透明，被吞噬，被咀嚼，被消融，最終緩緩的消失在了冰冷的空間之中。</br> 融合完成。</br> 分割的記憶也在瞬間同調共振。</br> 猩紅的天空之下。</br> 青年對著天空中的一只只眼珠巧言令色，賭咒發誓，但是，在光線無法到達的地方，他的手指，手掌，手腕，小臂，身軀……都被陰影纏繞把玩，貪婪撫弄。</br> 在鏡子空間內。</br> 他用另外一個視角注視著不遠處的自己。</br> 懷中是青年溫熱的，顫抖的，緊繃的身軀。</br> 脖頸處散發出甜美鮮活的芬芳，白皙柔韌的薄薄皮膚在唇舌間滾燙變紅，被輕而易舉地烙下痕跡，惡心的異神氣味被自己的氣息覆蓋。</br> 陰影滑過不同的位置，對方的身體會敏感地彈跳起來，從喉嚨中溢出柔軟而細小的聲音。</br> 他看到對方扭頭看向自己，琥珀色的眼眸深處閃爍著詭譎而愉快的光芒，嗓音蠱惑，似乎在挑撥著什么。</br> 在那瞬間，強烈的饑饉之感席卷全身。</br> “……”</br> 巫燭金色的眼瞳內閃過茫然的神色。</br> 他似乎理解了自己的靈魂碎片為何會在瞬間排斥起了主體，但又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情緒運作。</br> 他只覺得……</br> 餓。</br> 非常餓。</br> 那種強烈的饑餓感仿佛是從靈魂深處產生的，仿佛烈火般乍然騰起，帶著摧枯拉朽的欲念，讓整個冰冷的黑暗之海都跟著焚燒起來。</br> 想把那個人類捉回來，吃掉。</br> 吃掉。</br> 吃掉。</br> 吃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