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br> 【誠信至上】直播間:</br> “!”</br> “啊這么想確實是,中庭的這個小教堂不太一般的樣子……”</br> “以前雖然也有主播摸到那邊,但基本上要么是廣撒網的開地圖,要么是追逐戰的時候慌不擇路逃過去的,這么有明確目的性的,我還是第一次見。”</br> “不得不說,主播在找盲點上確實是一把好手啊!”</br> “但現在副本不是異化了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誰也說不準。”</br> “那倒確實,不過這次感覺應該會和以前都不一樣!本平安療養院老粉已經期待起來了!”</br> 很快,這一整層樓基本都被探索完了。</br> 在確認沒有任何遺漏的信息之后,一行人再次前往閉合的鐵門之處。</br> 溫簡言小心地上前幾步,把耳朵湊近閉合的鐵門,屏息聆聽著外面的聲響。</br> 門外一片死寂,沒有腳步聲,也沒有肉膜蠕動擴張時發出的粘膩聲響,只剩下一片死一樣的寂靜。</br> “我開門了?”</br> 站在門邊的盧斯問。</br> 溫簡言點點頭。</br>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盧斯抬起手,按下了開門的按鈕,只聽“滋”的一聲,眼前緊緊閉合的鐵門發出咔啦啦的鉸鏈聲響,緩緩的開啟。</br> 光亮從擴大的門縫中逸散進來,照進了黑暗的走廊之內。</br> 蘇成下意識的想要向前走去,他在之前的追逐戰中也始終是昏迷狀態,對副本的認知也還停留在進入實驗室之前,更不知道副本已經異化。</br> 溫簡言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等等!”</br> 蘇成被拽的一個踉蹌。</br> 他穩住身子,向著門外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br> 雖然現在已經回到了表世界,但眼前的走廊中卻多出了表世界中不該存在的東西。</br> 墻壁上,地面上,天花板上,猩紅的肉膜像是菌群般一塊塊地不均勻分布著,仿佛神經元般的凸起有節奏的鼓動著,但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襲擊他們,而是像在實驗室中一樣,維持著一種近乎休眠般的狀態,一動不動,無聲無息。</br> 但是,無論如何,它都不該出現在這里。</br> 而是應該像之前一樣,隨著鐘聲消失的無影無蹤。</br> “這……鐘聲不是響起了嗎?”</br> 黃毛的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壓低嗓音問道,“為什么……”</br> “你還沒有意識到嗎?”</br> 溫簡言扭頭掃了一眼黃毛,說,“我們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br> 黃毛一怔。</br> 對啊。</br> 以前在進入里世界之后,無論他們在里世界內跑了多久,表世界的位置都不會發生變動。</br> 鐘聲敲響,按理來說表里世界也會隨之完成更迭,他們會回到鐘聲響起前的位置,也就是實驗室的門口。</br> 但這次卻不一樣。</br> 即使鐘聲敲響,他們卻仍然位于院長室內。</br> “有兩種可能性,”</br> 溫簡言緩緩的深吸一口氣,說道:“副本規則改變了,或者……”</br> “或者什么?”</br> 盧斯急急追問道。</br> 溫簡言扭頭看了他一眼,說:“副本規則沒有改變,只是我們一開始理解錯了。”</br> “走吧,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先離開這一層。”</br> 鐵門上被肉膜覆蓋的區域太大,完全無法靠近,只能從縫隙中看到蜿蜒向下的樓梯間——里面同樣密布著猩紅色的粘膜,幾乎沒有落腳的區域。</br> 于是,眾人抱著一線希望來到了電梯前。</br> 值得慶幸的是,電梯仍然是可以順利運作的。</br> 看著電梯緩緩上升,在眾人的面前敞開,露出里面黃銅色的陳舊內壁。</br> 里面并沒有任何被侵蝕的痕跡。</br> 幾人對視一眼,謹慎地走入其中。</br> 雖然走樓梯才是最穩妥的道路,但是,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電梯卻成為了他們唯一的選擇。</br> “嗡——”</br> 伴隨著機械的轟鳴,電梯再度開始運行,緩緩地向下沉去。</br> 腳下的金屬地面震動著,伴隨著電梯的纜線拉長,鐵盒子漸漸遠離了四層。</br> 【4】</br> 【3】</br> 注視著窄窄屏幕上數字均勻的減少,溫簡言長長地舒了口氣。</br> 蘇成扭頭看向他,有些訝異地問道:“你這么緊張?”</br> 溫簡言:“是啊。”</br> 畢竟,電梯運行的聲音不算小,他真的很擔心在電梯運行到一半的時候——</br> “咔……咔咔!”</br> 激烈的機械鳴聲從頭頂響起,像是鉸鏈許久沒有上油而產生的鈍響,伴隨著黃銅色燈光的不規律閃爍,鐵盒子劇烈地震動著。</br> 眾人下意識的抬手扶住墻壁,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由自主地帶上了驚慌的神色。</br> “這,這是怎么回事?”</br> “糟糕……不會吧?”溫簡言:“。”</br> 他面無表情地抬起手,緩緩抹了把臉。</br> 不是吧?</br> 他都沒有把話說出口……!</br> 為什么在這種事情上總是莫名其妙如此精準啊?</br> “咔咔——咔!”</br> 頭頂傳來鐵纜崩斷的聲音。</br> 下一秒,強烈的失重感襲來,老式的電梯從電梯井內飛快地向下滑去!</br> 頭頂的燈光滋滋閃動著,在忽明忽暗的光線,每個人都顯得臉色慘白,他們不由自主地將脊背貼緊了墻壁,被鐵箱子裹挾著完成自由落體。</br> 燈光黑了下來。</br> “滋滋——”</br> 金屬表面摩擦出刺耳尖銳的聲響,令人幾乎能夠看到黑暗中濺射出來的火花,最終在一聲劇烈的“砰!”中結束!</br> 整個過程只有短短數秒,但漫長的卻像是一整個世紀。</br> 電梯總算是停止了下墜。</br> 所有的響聲都消失了,狹窄的鐵盒子內一片死寂,只能聽到驚慌的喘息聲此起彼伏。</br> “大,大家都沒事吧?”</br> 盧斯喘勻了口氣,開口問道。</br> “嗯。”</br> 眾人們平復了一下,紛紛回應。</br>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平安療養院的樓層并不算高,而且還是在差不多二層的時候開始下墜的,即使電梯失靈和下落造成的震動令人心驚膽戰,但至少不會對身處其中的人造成多大的威脅。</br> “嗡嗡”兩聲后,電梯一角的備用燈光亮起,只有小小一盞,昏黃不定,勉強將漆黑的內里照亮,映出所有人驚魂未定的臉。</br> 溫簡言扶著墻壁站直起身來,抬眼看向那小小的屏幕。</br> 上面正好顯示著【1】層的字樣。</br> 溫簡言長長地舒了口氣。</br> 還好。</br> 他剛剛依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還沒有差到那個地步,至少電梯沒有一路墜到最底層。</br> “走吧,我們想辦法出去。”溫簡言開口打破了死寂。</br> “電梯很不穩定,現在應該也只是暫時卡在這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下落,”他看向眾人,冷靜的分析道:“雖然在半途中掰開電梯會很危險,但地面以下的兩個樓層關著的都是高危病患,和他們打交道的危險可是要大多了。”</br> “……”</br> 所有人都回想起了之前和負二層那些病患打交道時不愉快的經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br> 確實。</br> 比起和高危病患正面接觸,說不定身體被電梯夾斷的死法還更輕松一點。</br> “我們一齊用力,”盧斯點點頭,“這是老式的電梯,武力開門的難度應該不大。”</br> 幾個身體強壯的男性主播一齊抬手掰住鐵質的電梯門,同時用力。</br> “嘿!”</br> 欄桿裝的鐵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緩緩地向著一側開啟。</br> 一樓的地面橫亙在接近頭頂的位置,勉強空出一個窄窄的,僅供一人爬出的縫隙——很顯然,電梯是被卡在了一樓和負一層的半中間。</br> 鐵門被拽開了。</br>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一個接著一個冒險爬出去了。</br> 溫簡言踮起腳尖,試圖透過那道縫隙向外看去,但是,療養院一層的光線不知為何變得很暗,能見度極低,由于角度問題,只能勉強看清電梯附近兩米內的地面,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br> 他沉思半晌,扭頭看向黃毛:“你先上。”</br> 黃毛臉白如紙:“……啊?”</br> “你視力最好,可以最快看清一樓現在的狀態,以及爬出去是否會遇到危險,”溫簡言也不急,理智地羅列著理由:“更重要的是,你是我們中間骨架最窄的,即使遇到危險,或者是電梯有了墜落的傾向,我們也能用最快速度把你拽進來。”</br> 第二點才是最關鍵的。</br> 溫簡言剛剛用視覺大致估算了一下所有人的體型尺寸,那道縫隙太窄了,他和盧斯的骨架差不多,雖然也能通過,但在情急之下很容易卡在中間,蘇成雖然勉強合適,但是在季觀的喂養□□重增加的有些過量,被卡住的風險也不小。</br> 芍藥雖然也可以上,但是她沒有黃毛在暗處的視覺優勢,即使第一個上去了,發揮的作用也不大。</br> “好,好吧。”黃毛哭喪著臉,勉強點了點頭。</br> “一發現有什么不對,立馬喊人,明白了嗎?”</br> 溫簡言叮囑道。</br> 黃毛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點點頭。</br> 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后,幾人托舉著黃毛的身體,讓他順著縫隙向外爬去。</br> “你看到什么了嗎?”</br> 溫簡言拖著黃毛的一條腿,用肩膀撐著對方的體重,提高聲音問道。</br> “外面很黑……”</br> 黃毛的聲音透過鐵門傳來,聽上去悶悶的,有些遙遠。</br> “頭頂的燈光沒了,好像是——”</br> 下一秒,像是喉嚨被什么東西扼住了,黃毛的聲音陡然停下。</br> 溫簡言感受到,對方的身體似乎猛地僵住了。</br> “怎么了?”溫簡言擰起眉頭,不祥的預感緩緩升起。</br> “……”</br> 短暫的沉默過后,黃毛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驚恐慘叫,打破了死寂:“把我拉回去!拉回去!!!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