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跡罕至的東港區,關貝勒的牧馬人突然從黑暗中殺了出來,轉眼間已與我們并駕齊驅。
我一邊加油門逃竄,一邊向車里望去。看到趙凌把牧馬人的車窗放下來,向我冷酷的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把手槍,對著我“啪啪啪”的一通連射。
陸軍一號的防彈玻璃和高強度復合材料車身又救了我們一命。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槍口了,但看到槍里噴出的火舌,還是條件反射的抱頭捂臉,后面的關貝勒和陸銘也是嚇得一陣“我操”。發現沒什么威脅,我們一起沖趙凌豎起了中指。看來前面做的那么多前戲都是多余,早知道這么快就撕破臉,我們還不如一見面就直奔主題把他拿下。不過這樣也好,硬碰硬才是我們喜歡的調調兒,就像關貝勒說的,費那勁干嘛!弄他!
趙凌顯然沒想到我們的陸軍一號居然是防彈的,猛地一打方向,向我們撞過來。陸軍一號猛烈晃動,我還好說,后備箱里關貝勒和陸銘可被顛地七葷八素,關貝勒還罵罵咧咧的:“草泥馬!我的車!”
我不甘示弱,一打方向又撞回去,直接把牧馬人撞到路基上。
“吳爺!我的車……”關貝勒都帶哭腔了。
我剛要回頭安慰他,外面“轟”的一聲巨響,像平地一聲春雷,震得我渾身一顫。就見高速行駛的牧馬人突然像馬失前蹄一樣掀翻在地。
“快停車!”陸銘吼道。
我一腳剎車,回頭看陸銘。陸銘兩眼楞直的看著我,慢慢的說:“咱這車擋得了巴特雷*嗎……”
開什么玩笑,陸軍一號也就擋個手槍還行,巴特雷的*連裝甲車都白給。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綠色光點正在我的胸口跳躍,頓時嚇得手腳發麻,冷汗像擰開水龍頭一樣嘩嘩的淌。這誰啊!搞什么!
“別亂動!”陸銘喘著粗氣安慰我:“他真要打你,你已經死了。這種鐳射瞄準具我們平時很少用到,他拿這個照你就是給你一個警告。咱慢慢下車去,趴在地上,千萬別做多余的動作!”
關貝勒這是也顧不上心疼他的牧馬人,老老實實的跟我們一起慢慢打開車門走下車,雙手抱頭趴在我旁邊。
“吳爺,這又是什么人?”關貝勒小聲問我。
“也是沖著磁卡來的吧。”
“咱今天是不是要歸位了?”
“只要讓他們覺得磁卡就在我們手里,他們應該暫時不會動手,剛才陸銘不是說了嗎,要殺早殺了。”我小聲說道。
“有道理,那咱們可得一口咬定,眾口一詞啊!”關貝勒回頭對路銘說。
“好!”陸銘點頭應道。
這時四腳朝天的牧馬人一側車門打開,趙凌剛從里面狼狽的爬出來,那個光點便穩穩的落在他的額頭上。
“嘖嘖,車都翻了,人還沒事!”關貝勒嘆道。
“我們特工都是打不死的小強,沒看過碟中諜嗎?”陸銘說。
“切,你怎么不說我的車質量好。”
“都嚴肅點!不準交頭接耳!”一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到趙凌身邊,一腳踩住,掏出手銬把他綁結實。
這時我們才看清這人,而且腦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句話:武裝到牙齒!一身制式防護服,頭上戴著單兵夜視儀,手里拎一把CF05式輕型*,槍口似有似無的在我們身上瞄來瞄去。
“危險解除!”他向對講機說了句,摘下夜視儀慢慢向我們走來,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在地上趴著的我們三個。
“大哥!我們跟那孫子不認識,今晚我們什么都沒看見!有話您盡管問,有事您盡管說……麻煩您把槍口向旁邊挪一挪,晃得我有點眼暈。”關貝勒低著頭哆哆嗦嗦的說。
“你們可以啊,路子夠野的!不認識他跟他較什么勁啊?”
“見笑見笑,我們就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知道他是什么人嗎?”這人不緊不慢的問道。
“知……知道……”關貝勒瞟了我一眼,吞吞吐吐的說道。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嗎?”那人語氣有一些波動,目光在我們三人身上來回游走。
“知道……”陸銘把話頭接過去。他們既然知道趙凌的身份,來頭肯定不簡單,雖然不知道屬于什么勢力,但他們抱著槍滿街跑,肯定是特工不會錯。
“那你知道我們為什么來的嗎!”那人緊緊地盯著我,語氣突然變得冰冷。
“知道!”我抬頭說道。這還用問,肯定是沖磁卡來的。我們剛才分析過,想要活命,就必須讓對方以為磁卡就在我們手里,所以這次我說的異常堅決肯定。
那人嗖一下后撤了五六米,端起槍指著我們,嘴里喊著:“有情況!支援!”那個綠色的光點再次穩穩地落在我身上。
我趕緊雙手抱頭趴回地上,大叫:“大哥!有話好商量!”這又怎么回事!我那句話刺激到他了嗎?
“老實點!軒轅,掩護!”那人說著端著槍走到我身邊,拽起我的胳膊反剪到背后綁好。又去綁關貝勒他們。
軒轅?這該不會是神跡的人吧?當時竊聽的時候得知,神跡把找回磁卡的任務交給了軒轅和倉頡,會不會是他們?
“大哥!您是搜集部倉頡吧?我吳鉤啊,蚩尤的弟弟!”
“報告首長!我叫陸銘,菜鳥編號1725,在這里執行菜鳥任務!”陸銘也喊道。
那人“嗯?”一聲,遲疑的站起身來。
“大哥!我叫關忠賢,人稱關貝勒……”關貝勒還沒說完,CF05就頂在腦門兒上。也難怪,你沒關系瞎跟著起什么哄。
“都別動!”那人對著話筒說道:“軒轅,有點情況,你最好過來看看。”
一會兒,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這個人手里抱著一桿巴特雷*,渾身黑色的防護服遮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材,軒轅竟然是個女的!我一時間意識有些恍惚,以為是琴卿來了。
雖然現在女人的年齡不是那么容易看出來,但軒轅的年紀看起來明顯要比琴卿大一些,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一頭利落的短發;二十五斤重的狙擊步槍在她手里舉重若輕,彰顯出她的力量和耐力;巴特雷一米四的槍身和粗獷設計與軒轅高挑的身材相得益彰,在鐵血和柔美之間找到了完美的契合點。要在平時看到這樣的美女,關貝勒早就吹上口哨了。
“怎么回事?”聲音帶點煙酒嗓的味道。
“他們聲稱他們了解我們行動的全部。”倉頡說道。
“誤會,都是誤會,咱說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兒。”我趕緊解釋。
“剛才誰說是吳釗的弟弟?”
“我。”我掙扎著跪起身來,遇上熟人好辦事啊。
軒轅走到我跟前,用還微微發熱的槍口挑起我的下巴,淡淡的說了句:“嗯,比吳釗順眼。說說吧,怎么回事?”
事已至此,我只好把事情的經過和盤托出。從去撈關貝勒到小德子,從竊聽神跡問話到研究史前文明,從調查常琨、齙牙李到普羅米修斯找上門,最后到如何懷疑到趙凌,如何釣魚執法,原原本本的交代一遍。當然略去了對我哥的推測和有關琴卿的事。
軒轅只是聽,不置可否,看我說完了,轉頭問陸銘:“你呢?怎么回事?”
陸銘像做工作報告一樣,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情況匯報一遍。
“像這種事,為什么不提前匯報?”
“一是時間來不及,二是怕神跡內部……”陸銘說著瞟了一眼遠處直挺挺趴在地上的趙凌。
“嗯,你的做法是對的,神跡的人就要有自己的判斷力和獨當一面的魄力,這一次就不給你記過了。”
我沖陸銘嘿然一笑,得,白忙活了。本來想立功,結果只是不記過而已。陸銘苦笑著聳聳肩膀,倒也灑脫。
“你們還抓了兩個普羅米修斯的間諜?”軒轅問道。
“對,陸銘抓住的,就關在不遠的一個倉庫里。”我心頭一震,搶著說道。
“帶上他們,一起去看看。”軒轅轉臉對倉頡說。
倉頡離開不一會兒,開回一輛帕杰羅來,拎起趙凌扔到車上,關貝勒和陸銘則被扔進陸軍一號的后備箱里,我反綁雙手坐在副駕駛帶路。軒轅發動陸軍一號,可能是感覺到陸軍一號的強勁動力,“咦”了一聲,沒說什么,向倉庫疾馳。
來到倉庫,雨林蝎和避日蛛已經被我放走,當然不會有人在那里。軒轅一腳把我踹翻在地,掏出手槍頂在我腦袋上:“你說的人呢?”
“不知道啊!明明就在這啊!”我誠惶誠恐的說。
“報告首長!對方是職業間諜,可能因為我們經驗不足,讓他們跑了。”陸銘說道。
“還挺會自圓其說!我看你們都有問題,都趴地上!”
關貝勒和陸銘也被掀翻在地,徹底搜身,我們的間諜裝備、槍以及私人物品擺了一地,我的手機因為坦白了有竊聽器,更是被一腳踩爛。
倉頡不由分說,把我們三個和趙凌一起扔進剛才關押雨林蝎他們的房間里,軒轅開始向不周山匯報這邊的情況。
我們四人趴在地上面面相覷,真是造化弄人,剛才還是敵對的雙方,現在一起淪為階下囚。趙凌頭上受了傷,鮮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把蒼白的臉襯得更加冷酷,他冷冷的瞅了我一眼,哼一聲不再理我。我又看了陸銘一眼,歉意的干笑一下。今天兩次搬石頭在自己的腳,早知道他們是神跡的人,我們就不放雨林蝎他們走,也不自作聰明說什么都知道,搞的徒增懷疑。反過來說,如果早知道神跡已經介入此事,已經盯上了趙凌,我們也不會搞什么釣魚執法,現在看來完全是弄巧成拙。本想幫陸銘立功,這可倒好,弄的他也成了懷疑對象。回想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機關算盡,險象環生,到頭來竟落這么一個下場,不是虎頭蛇尾又是什么?
陸銘笑了笑讓我放寬心,說接下來可能會面對神跡方面的審問,我們實話實說就好。關貝勒還在念念叨叨的心疼他的車,趙凌低著頭一言不發,我則心里惴惴不安,考慮在受審的時候怎么把我哥和琴卿繞過去。四個心懷鬼胎的人剛好能湊一桌麻將,我苦笑著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