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關貝勒通了電話,他說他已經做通了老頭子的工作,確定要去神跡,我們約在臺球廳見面。
回到客廳,老頭子情緒已經穩定了,開始換我媽掉眼淚。老頭子拍著肩膀寬慰她,說在神跡有我哥照顧,我不會有事,讓我去鍛煉鍛煉也不錯,這才收起眼淚跟我依依惜別。
我告訴他們神跡答應會保護他們安全,讓他們在家安心。最后一再表示可以照顧好自己,并強烈反對他們送我,獨自一人來到臺球廳等關貝勒。
“關守義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說了不用你來送,讓別人看見我這臉往哪擱?”關貝勒對他家老頭子從來都是指名道姓的,人還沒進門,嚷嚷聲先傳進來。
“臭小子少廢話!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聽著懸乎,我得親自問問?!闭f話間,關貝勒父子便走進門來。
“關叔叔?!蔽疑锨按蛘泻簟?br/>
“吳鉤在呢,你是老實孩子,你跟叔叔說說,你們是準備去干嘛?”關守義穿了件老頭衫,腳上踏著千層底布鞋,手腕上戴著一串念珠,手里耍著兩顆山核桃,嘎啦嘎啦直響。但是你千萬別被他貌不驚人的外表騙了,有一次他請我們去泡溫泉,他一身的傷疤和紋身把池子里的其他人都嚇得遠遠的。
因為神跡和我哥都沒有刻意提到需要保守秘密,我就從義務警察到決定去神跡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我沒唬你吧?拿錢拿錢!關守義我告訴你,哥們兒這可就要走上仕途了,過兩年混好了,你就不用出來干了,安心跟著哥們兒吃香的喝辣的!”
關守義一腳把關貝勒踹一邊去,回頭問我:“這么說你們是要去當兵?”
“也可以這么理解。”
“哦,我還以為這臭小子又編瞎話騙我錢呢!當兵好啊,唉,這臭小子我是管不了了,正好讓部隊**。”說著,關守義沖他司機一招手,接過一個皮包,掏出一張卡順手扔給關貝勒:“這是二十萬,現在手頭上就這么多,你先花著,花完我再打給你。去了好好混,別給我丟臉!”
關貝勒接住卡揣進兜里:“得嘞,你就瞧好吧!”
“吳鉤啊,你帶夠錢了嗎?手頭上要是不方便我就再去給你提點?”別看關守義對關貝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對我倒是和顏悅色。
“不用叔叔,我有,再說也用不著多少錢。”
“窮家富路啊,我聽說部隊上的潛規則很厲害,想要混得好,該咱表示的時候可不能小氣。小李,你再去提二十萬吧。”關守義說著就去招呼他司機。
“叔叔真不用,你看要是真用錢,我有積蓄不說,這臺球廳賣了也值個幾十萬吧?”我趕緊攔著。
“賣了干嘛?我讓人過來打理,打造成滿清皇室風格的!每月的收入給你家送去。你在那邊忙,以后家里有什么事盡管跟叔叔說,叔叔絕沒二話!你們就放心去闖吧!”
我感動的一塌糊涂,雖說關守義是混黑道兒的,但對我家真是沒的說。他親切地摟著我肩膀低聲說道:“吳鉤啊,忠賢這孩子從小沒出過遠門,也沒什么文化,做事毛手毛腳沒輕沒重,到了部隊,還得請你多多關照??!”
“叔叔說哪里話,我們相互照應是應該的?!?br/>
“你哥在那里不是個大干部嗎……到時候請他多提攜提攜……雖說這臭小子整天惹我生氣,但我也希望他能有出息啊!”
我哭笑不得,原來關守義是聽信了我家軍隊背景深厚的謠言了,這是打感情牌為兒子鋪路呢。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不說破,點頭應下。關守義回頭又囑咐了關貝勒幾句就走了。
“剛才你倆嘀咕什么呢?”關貝勒問我。
“你爸拜托我哥走走后門,多提攜提攜你。”
“老頭子就是多事兒,老子還用走后門嗎……”關貝勒點上一支煙,又朝門口望了望。
“得了,咱收拾收拾,也該上路了?!蔽遗呐乃绨蛘f道。
“嗯,我再跟妹子們說說,哥要走了,忘了哥?!?br/>
說到妹子,我是不是也應該打聲招呼呢……琴卿……我有種感覺,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我下意識的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有一條未讀信息:你們還有36小時,不能按時到達視為淘汰,不可對任何人說出接頭地點和目的。另外,已派專員保護你們家人,不用擔心,good luck。
“別啰嗦了!收到神跡的信息,我們還有三十六小時?!?br/>
“那個坐標具體是什么地方???”
“我上網查過,大概在北京附近,具體位置沒有標注?!?br/>
“北京的話倒是不用急,動車七八個小時就到了?!?br/>
“咱還是早點動身,別出什么意外,你還有什么要收拾的嗎?”
“沒什么好收拾的?!?br/>
“那咱走著?”
“走著!”
我和關貝勒意氣風發的走出臺球廳,午后兩點,七月的驕陽最毒辣的時候,街上沒什么人,灼熱的空氣中充滿空調壓縮機的嗡嗡聲和蟬的聒噪。我們等了十幾分鐘都沒等到出租車,被曬得直罵街。
一個男人在街對面慢慢的走著,戴一副太陽鏡,穿一條肥大的花褲衩,舉著一把太陽傘,怎么看怎么別扭。然后就在我和關貝勒的注視之下,拿出口袋里的手,慢慢端起,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我們!
“我日,閃!”我一把按倒關貝勒,拽著他手忙腳亂的躲到一輛車后面。
“怎么個景兒!”
“報復來得好快!”我抬腳踹下這輛倒霉車的后視鏡,小心的伸出去觀察街對面的情況?!芭尽?,后視鏡被打飛,震得我手發麻。
“我操,來真的!光天化日的沒王法啦!”
“吳爺,怎么弄?”
“喊!”
“喊什么……”
“喊非禮!”不能喊救命,現在的社會,見義勇為的人畢竟是少數,聽到救命聲怕惹麻煩不出手的大有人在。喊非禮就不一樣了,這個更具娛樂性,迎合了人們愛看熱鬧的心理。
“非禮呀!!!”我和關貝勒一起尖著嗓子大喊。這叫打草驚蛇,大白天喊上這么一嗓子,很快就會聚集一群圍觀群眾。
零星的過往車輛慢了下來,寫字樓的窗戶打開,街邊的店鋪也探出腦袋。我快速的換了個地方伸頭張望一眼,穿花褲衩的男人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把小花傘落在地上。
“快走!”我拽起關貝勒,不敢再等出租車,直接開陸軍一號趕到火車站?;疖囌臼燮碧幦藵M為患,我們差點被擠成魚罐頭,但是暫時不虞被刺殺,反倒放心很多。
“吳爺,那個是殺手吧?”關貝勒驚魂甫定的說。
“應該是,不過他也太……”我想了半天,沒想出一個能夠恰當形容他的詞匯。
“人家不是說殺手要低調嗎?像他打扮那么扎眼,也太不專業了吧?!?br/>
“想不通,咱最好打個電話問問家里情況,雖然神跡說有專員保護,也要提醒他們多加小心。至于咱倆,進了神跡就安全了,沒必要提剛才的事,讓家里白白擔心。”
“好……哎?我手機呢?”關貝勒翻遍身上的口袋也沒找到手機。
“是不是剛才買票的時候讓人給順了?”
“我日他大爺!哪個狗日的偷我手機!”關貝勒怒吼,周圍的人像看sb一樣看他。
“得了,先用我的打,回頭再買……我的手機呢!我操!票呢!”圍觀群眾又像看sb一樣看我。
剛才是我買的票,買好了就跟手機一起揣進兜里,現在兜上除了窟窿啥都沒了。
猛然間瞥見,入口處一條花褲衩一閃而過,我一拉還在發飆的關貝勒,擠開人群躲進候車室。雖然現在我們時間還有不少,但補票已經來不及了,何況花褲衩還在售票處四處張望,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的事都趕一塊了!
“吳爺,咱不如開陸軍一號去北京!”關貝勒說。
“有道理?!蔽覀冃⌒牡亩汩_花褲衩,裹在出站的人群里來到停車場,看到眼前的一幕傻眼了:陸軍一號的四個轱轆全被放了氣!
“這是一場有組織有預謀的報復!”我給這一事件定性。
“甭管什么預謀不預謀,咱現在怎么弄?”
“坐汽車!”這叫金蟬脫殼,花褲衩你就在火車站呆著吧!我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汽車站。
來到售票窗口,我掏出身份證:“來兩張去北京的票,越早越好。”
“今天沒車了?!笔燮泵米诱f道。
“現在還有去哪的車?”
“你要去哪?。俊?br/>
“向北走,最遠的。”
“濟南?!?br/>
“那就去濟南,兩張?!蔽乙贿呎f著一邊掏錢。濟南好啊,我生活十八年的地方,熟悉得很。我們就先到濟南,再轉戰北京。
妹子看了我一樣,又瞄了一眼墻上貼的通緝令,確認我不是在逃犯后,給我打了兩張去濟南的車票。
一路提心吊膽,顛簸六個半小時,我跟關貝勒踏上濟南地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馬不停蹄的殺到火車站,最后一班列車剛剛開走。
我操?。。。』疖囌净厥幹液完P貝勒的罵街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