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屬于烏托邦?！?br/>     夜晚，篝火旁邊，歌者說道，她是在對剎那解釋。
    “烏托邦，我知道，是個大城邦?！?br/>     剎那臉上映照著火光，他其實(shí)也沒有多大的年紀(jì)，可能就和陸絆差不多，只是風(fēng)塵已經(jīng)令他變得更加成熟。
    “對，一個大城邦，我們奉行民主議會制度，民主你知道嗎，在舊時代這可是最優(yōu)秀的政治制度，每當(dāng)城邦里遇到什么問題，我們就會召開議會，所有人投票表決?！?br/>     歌者一邊回憶一邊說道，她說得眉飛色舞，很激動。
    陸絆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大概是霜心這邊的人，所以理論上應(yīng)該知道烏托邦的事情，便沒有插嘴，就在一旁啊對對對地點(diǎn)頭。
    “我們村子人不多，大家都聽村長的?！?br/>     剎那說道，他對于什么民主，什么議會都不太感興趣，在荒原，小村莊多會因?yàn)橐淮瓮蝗缙鋪淼纳硥m暴，一些蟲群的經(jīng)過而毀滅，村民大多屬于活一天算一天的人。
    “你們也可以試試，村長一個人的判斷難免會出現(xiàn)問題，大家一起討論可能才有最好的方案。”
    歌者諄諄善誘道。
    可剎那只搖了搖頭。
    “你別說這些了，也不是所有的城邦都奉行這樣的制度的?！?br/>     霜心開口道。
    “還有什么類型的？”
    陸絆忍不住問道。
    “這個嘛，有的城邦以最強(qiáng)的圣人為領(lǐng)導(dǎo)者，他一個人就足以決定整座城市的命運(yùn)，有的城邦好幾名圣人共同治理，能夠存活到現(xiàn)在的城邦，都有自己獨(dú)特的東西?！?br/>     霜心笑著解釋道，篝火中煮制的食物也散發(fā)出了香味。
    陸絆只想吃東西。
    他如愿以償，得到了一碗。
    這種食物是由某種堅(jiān)硬的東西加水煮軟之后烹調(diào)而成的，像是湯羹，但更加濃稠，至少聞著是有食物的香味的，就是看起來沒什么油水。
    陸絆拿起勺子，稀里嘩啦吃了一口。
    味道就像是清水煮肉，沒有咸味，也沒有甜味，當(dāng)然，也沒有腥味，白水煮雞胸肉大概就是這個味道，老實(shí)說，味道不好吃。
    不過至少比蟲子肉要好。
    陸絆沒有挑剔那么多，干飯要緊，迅速干完了碗里的食物。
    “這東西好好吃，你們大城邦的人就吃這些嗎？”
    剎那吃得也就比陸絆慢一點(diǎn)點(diǎn)，吃完了，還抹嘴回味。
    “這些都是方便儲存的事物，用蟲子曬干了之后加面粉制成，所幸我們那邊還能種植，在城里吃的會經(jīng)過一些更細(xì)致的料理?！?br/>     歌者解釋道。
    “嘔——”
    陸絆下意識就要吐出來，不過喉嚨還是將涌上來的東西咽了下去。
    “怎么，不舒服？”
    歌者拍了拍陸絆的后背。
    “沒有，被嗆到了?！?br/>     陸絆違心地說謊。
    “慢點(diǎn)吃，平常又不是沒吃過?！?br/>     歌者調(diào)侃一句。
    “我們也吃蟲子肉，但都是直接烤?！?br/>     剎那看著篝火。
    陸絆這時才知道，蟲子和蟲群并非同樣的概念。
    準(zhǔn)確地說，在荒原活動的絕大部分生物，都是蟲子。
    這些蟲子有的外殼柔軟，像是巨大的菜青蟲，有的外殼堅(jiān)硬如鋼鐵，長有翅膀，還有在沙漠里游動的蟲子，有飛在天空的蟲子。
    總而言之都是蟲子。
    像是陸絆他們騎乘的類似駱駝的生物，其實(shí)也是一種蟲子。
    整個世界都向著蟲子的方向異化了。
    而蟲群，是和蟲子完全不同的概念，就像是，雖然長著蟲子的模樣，但這些生物都在自己的生態(tài)位上老老實(shí)實(shí)地生存著，依靠這些蟲子和沙漠，人類，能夠形成一個完整而自洽的生物圈，是可以持續(xù)發(fā)展下去的。
    但蟲群，是一切的破壞者。
    它們吞噬所見到的一切，將所有的有機(jī)物都啃食殆盡，生產(chǎn)出無盡的砂礫，令這片異域從原本的荒野，變成如今的沙漠。
    這些蟲群就像是某些神明懷揣著最大的惡意制造出來，只為了滅絕世界上的一切生靈而存在的怪物一般，肆虐荒野。
    烏托邦的人就想找到這些蟲群的弱點(diǎn)。
    “我們定期會派出一部分學(xué)者，就像我們，去尋找蟲群，尋找這些蟲子出生的蟲巢，根據(jù)我們的研究顯示，蟲群肯定會有一處蟲巢，其中的蟲后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只要解決了蟲后，就能消滅這一片蟲群?！?br/>     深夜，負(fù)責(zé)守夜的是霜心和陸絆，她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著她的側(cè)臉，有異樣的神采。
    她提到蟲群就很興奮和激動，像是聊到了自己專業(yè)領(lǐng)域的宅男，如數(shù)家珍，娓娓道來。
    “可是蟲后說不定不止一個，或者這些蟲群本來就是一體呢？”
    陸絆發(fā)現(xiàn)他們的研究還沒有馮羽給的信息多，便提醒道。
    “不止一個？不，不可能，一個蟲群只可能有一個蟲后，但一體......對啊，這些蟲群集體行動，肯定有什么特別的信息傳遞方式，我本來以為是信息素或者氣味之類的東西，本來就是一體，這個想法很有趣......”
    霜心很快陷入了思考之中。
    “你很喜歡蟲子？”
    陸絆問道。
    “不，我最討厭蟲子，我的朋友，家人，都因?yàn)橄x子而死，我最恨這些生物了。”
    霜心捏了捏自己的拳頭。
    “所以，我才要研究蟲子，研究怎么才能把這些東西從我們的世界里徹底驅(qū)逐出去。”
    “這可真任重而道遠(yuǎn)?！?br/>     陸絆評價(jià)了一句。
    擁有霜心這樣的志愿的人在荒原可能不在少數(shù)，這些人可能就像認(rèn)為和島還有救的人，愿意抵抗魔潮的人一樣，在這絕望的世界里，依舊懷抱希望。
    或許接下來的發(fā)展會讓他們的希望破滅，會讓那殘存的祈愿也化作泡影，會以最深刻的方式徹底摧毀他們的理智。
    但這樣的人還是存在。
    “我們在距離這里北偏東接近一百公里的位置發(fā)現(xiàn)過一處廢墟，這廢墟可能就是蟲群的蟲巢所在地，我們這次的目標(biāo)就是調(diào)查周圍的生態(tài)，如果可能的話，捕獲一些游離在外面的蟲子進(jìn)行調(diào)查?！?br/>     霜心又說道。
    “游離在外面的蟲子......”
    假如蟲群真的是一個整體，那那些位于蟲群邊緣的蟲子可不是什么游離在外的蟲子，而是那龐然大物的觸須，是最敏銳的感知器官。
    要是接觸到，怕不是分分鐘就會引來一大波蟲子？
    陸絆覺得自己有必要勸說一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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