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秦墨感覺自己經歷的越來越多,思緒也變得越來越遲鈍,意識開始模糊起來。</br>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自內心深處而發,秦墨瞬間清晰了不少,當他在觀看自己的身體時,卻發現整個身體充滿著一種如汞漿般液體,這些液體正在漸漸的凝固,堵塞著他的經脈和穴竅。</br> 秦墨臉色大變,若是讓這液體繼續凝固下去,他將會變成一尊雕塑,一尊有元氣凝固后,組成的雕塑。</br> 如果到了那樣,秦墨也將徹底死亡,他立即開始查探起來,終于發現這些液體的來源,正是拿道光芒所賜。</br> 這也是所謂的醍醐液,可以淬煉體質,尋常人能夠得到一滴醍醐液,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而秦墨整個身體此刻都充斥著醍醐液。</br> 若是讓人知道,肯定會瘋了一般,但秦墨卻沒有瘋,因為此刻他嫌這醍醐液太多了,是啊,當某種東西達到一定的數量時,即便是好的東西,最后也會變成不好。</br> 醍醐液是可以淬煉體質沒錯,但秦墨此刻的身體幾乎晶瑩,毫無雜質,醍醐液無法淬煉下去,最后只能停留在秦墨的身體內運轉,可是越來越多的醍醐液在體內運轉,秦墨消耗也是需要一個時間的。</br> 而此刻秦墨體內的消耗與新增的醍醐液完全不成正比,這就造成了經脈堵塞,醍醐液的濃度越來越粘稠。</br> 面對此刻的危機,秦墨有些哭笑不得,人家渴求都得不到,可他卻取之不竭,甚至有可能因此而死亡。</br> 秦墨突然想到了那個老鼠掉進奶油的故事,此時就是那只掉進了奶油里的老鼠。</br> “葫中仙,你還不快出來幫我吸收一些。”秦墨大吼,此刻他也沒有辦法,只能請求葫中仙幫忙。</br> “這可是玄黃意志賜下的醍醐液,我怎么敢吸收,會沾惹因果的,這一劫,你只能自己渡過去!”葫中仙的語氣很無奈,更多的卻是畏懼,如果能吸,他早就吸了,根本不等秦墨開口。</br> “混蛋,你就這么看著我被變成雕塑不成?”秦墨怒道。</br> “你檢查一下身體,一定可以渡過此次劫難,哎,貪心不足蛇吞象啊。”葫中仙感慨道。</br> 秦墨不解,但他知道這話肯定是有深意的,檢查自己的身體?秦墨立即檢查了起來,發現全身都處于堵塞狀態,意識也越來越模糊。</br> “咦。”秦墨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一直被他忽略的右手,居然并未被堵塞,反而是血液通達,凡是進入其中的醍醐液,都被那若隱若現的黑色符文所吸收。</br> 他知道葫中仙到底是何意了,立即引動一百零八穴竅內所有的元氣轟入其中,而后那醍醐液也緊跟著往右手移動而去。</br> 不知過多久,秦墨身體內的堵塞感終于消失,一百零八穴竅此時此刻變得通暢無比,比起之前突破時,更是大了一倍有余。</br> 與此同時,在古戰場之外,當那張巨大的臉龐出現時,司徒宏與另外兩位族長都生出驚悚之感。</br> 隱隱間他們看到了一片被撕裂的虛空,正是那古戰場的景象,只是他們都看不清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br> 可是他們卻知道這張巨臉代表著什么。</br> “玄黃意志居然具象出了臉龐,古戰場發生了什么?”他們自然聽不到那聲音,卻知道這臉龐的出現肯定與古戰場有關系,即便他們兩個淬骨巔峰,一個換血巔峰的強者,在這股壓迫下,依舊不敢生出任何的反抗之意。</br> 這張巨臉久久不散,緊跟著他們看到那臉上突然吐出了一道光,這道光注入了古戰場內,強大如司徒宏幾人,都駭然的看著這道光芒,他們感覺到了極大的誘惑,因為他們知道那光芒中蘊含著什么東西。</br> 在他們突破灌頂境的時候,曾經接受過玄黃意志的遺贈,這是醍醐液,三次灌頂可以接受三次醍醐液。</br> 每一次接受醍醐液,對于一個人族來說,都是天大的機緣,而司徒宏記得自己灌頂時,出現的是巴掌大一點的醍醐液,但那也讓他受益匪淺。</br> “難不成有人在灌頂?”兩大部落的族長猜的,若不是有人在灌頂,怎么可能有玄黃意志顯現,還賜下醍醐液?</br> 不,這已經不叫賜了,而是真正的灌頂,直接把如此多的醍醐液,不要命的往那人身上去灌。</br> 他們不敢想象,一滴醍醐液已經可以讓人受益匪淺,那么如洪流一般的醍醐液會造就什么?</br> “到底發生了什么,此次進去的都是灌頂境的歷練者!”宣武部落的族長滿臉的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渴望。</br> 只是在玄黃意志之下,他可不敢搶奪這些醍醐液,哪怕是人王來了,也不敢有絲毫造次。</br> 況且這還是化出了形態的玄黃意志,一個目光估計連人王都受不了。</br> “不,不止是灌頂境,還有一個……”恒星部落的族長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看向了司徒宏。</br> 宣武部落的族長也反應了過來,同樣看向司徒宏,卻發現此刻司徒宏正在思索什么。</br> “哈哈哈……”突然的大笑,把兩大部落的族長都嚇了一跳,司徒宏終于反應了過來,他當然沒有瘋,因為他猜到這個正在灌頂的人到底是誰,而后他看著兩大族長,道,“你們不是拭目以待嗎?”</br> 說著,他朝玄黃意志所化的那張巨臉看了看,卻不敢不敬,而后道,“這就是你們拭目以待的驚喜!”</br> 兩大族長臉色難看至極,能引動如此可怕的玄黃意志灌頂,這人簡直已經稱得上逆天。</br> 此刻他們突然想到了最近的一個傳聞,衡水部落之所以能夠封鎮玄關,不是因為衡水部落戰力強橫,而是因為一個天才少年,力挽狂瀾。</br> 之前他們不信,以他們鎮守玄關的經驗,一個少年再如何天才,又怎么可能改變整個戰場的態勢?</br> 可現在看到這場面,他們相信了,臉色更加蒼白,要知道此次進入古戰場的可都是兩大部落的精華,他們走之前都接到了滅殺衡水部落年輕一輩的命令。</br> 對于兩大族長來說,這玄黃意志的降臨,可能是驚喜,但對于在古戰場內的兩大部落歷練者來說,這簡直是驚嚇。</br> 他們都是灌頂境甚至以上的強者,可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灌頂,那股壓迫感,讓他們連頭都不敢抬,別說去阻止了,更何況誰敢在玄黃意志下造次?</br> 那少年所說的恐怖,遠遠不只是剛才一百零八穴竅所帶來的,此刻的灌頂,才是真正的恐怖,大恐怖。</br> 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那股壓迫感終于漸漸的開始消逝,玄黃意志的臉龐也變得模糊了起來。</br> 秦墨依舊盤坐在地上,而此時在他的四周,蘊含著一股濃郁的生機,剛才的灌頂實在太恐怖,以至于挨著秦墨比較近的衡水部落一眾歷練者,都受到了影響。</br> 當然這影響是好的,他們雖然沒有直接得到醍醐液,可是溢出的一些微末,卻讓他們的身體再次得到了洗禮,這洗禮甚至比他們灌頂是所帶來的好處還要多。</br> 謝天問是受益最大的,因為他靠的最近,當那微末浸入他的身體時,他感覺肉身比之前更強,隱隱間又要突破了。</br> 這次突破,將直達淬骨,這讓謝天問苦笑連連,他苦苦的壓制境界,卻沒想到遇到秦墨之后,卻接連突破。</br> 第一次自然是在玄關的時候,他并沒有當場突破,可那股氣運加身上,卻獲益匪淺,以至于到古戰場被追殺時,他突破了。</br> 這次就更直接,秦墨突破灌頂,他只是站的比較近,被波及了,就感覺要突破了,但他卻死死的壓制著,并未突破。</br> 如果現在突破,一定會被這古戰場的陣法抹殺,所以此刻他是哭笑不得,好在這突破并非虛浮,醍醐液的好處,他很清楚,即便只是得到了一些微末,也恐怖至極,足以讓他完美的突破到淬骨。</br> 當那張臉龐漸漸消失,灌頂也結束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天問抬頭的一剎那,發現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居然露出了一縷微笑。</br> 這可把他給嚇壞了,玄黃意志怎么可能露出微笑?他轉而看向秦墨,而后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個追隨者做的并不吃虧。</br> 玄黃意志的消失,也讓那壓力消散一空,秦墨依舊盤坐,但此刻所有人看向他時,卻發現他的身體有些晶瑩,透著一股神性的光澤,讓人不由自主的頂禮膜拜。</br>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背上的那個女孩,居然在這灌頂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那蒼白的臉色,卻紅潤了許多。</br> “啊……好累啊。”誰也沒想到,最先醒來的不是秦墨,而是她身后的那個女孩,她打著哈切,像是睡了一覺。</br> 當她發現自己正在秦墨背上時,臉色一變,稍微一用力,便把那綁著自己身體的繩子崩了開來,而后她看向秦墨,神情十分警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敵意消散了許多,在確認自己身上沒有少什么東西之后,女孩臉上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br> 而后,她掃向眾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兩大部落的兩位脫胎巔峰的強者身上,因為她感覺到了兩人透出的殺意。</br> “姑奶奶我要辦正事了,閑雜人等快快回避。”都靈毫不客氣的對兩人說道。</br> 兩大部落的歷練者此刻心底全是驚懼,可是見到秦墨居然還沒醒來,便生出了殺機,尤其是虞選凌和周通二人,他們在秦墨身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如果秦墨醒來,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撤離,但眼前正是一個殺死他的最好機會。</br> 至于都靈的話,他們都沒有放在心上,這樣一個胖嘟嘟的女孩,誰在乎呢?</br> “哼,你們都不怕死嗎?”都靈目光突然冷峻起來,而后她朝著地上,就是一跺腳,只聽到“轟”的一聲,大地顫動。</br> 虞選凌和周通臉色變了,謝天問的臉色也變了,他感覺女孩就像是一頭人形的古獸。</br> 下意識,周通和虞選凌便做出了決定,掉頭就走。</br> “我讓你們走了嗎?”一道冷酷的聲音傳來,秦墨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