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中州的聯(lián)軍組成,各大古世家以及其屬的世家,皆是全力以赴,統(tǒng)一聽從學(xué)宮的調(diào)遣。</br> 道門的屈服,讓古世家徹底沒了脾氣,現(xiàn)在誰敢跳出來,那就是找死,說不定秦二丫就會滅一個古世家看看。</br> 要知道法道內(nèi)有一條,若人族危難之際,戰(zhàn)時可以便宜行事。</br> 以那老者的實力,即便布下圣道大陣反抗也是徒勞,還不如干脆的出力去進攻佛門,擺平戰(zhàn)事。</br> 七大古世家,將近七十萬的天馬騎士,每一個家族的天馬騎士都是人族最精銳的騎士,經(jīng)歷過很多大戰(zhàn)。</br> 除此之外,中州其它的世家也出了將近五十萬的天馬騎士,合在一起中州便是一百二十萬天馬騎士。</br> 這樣一股勢力,即便遠征星空都是足夠的,更別說是進攻佛門了,而且各大世家還有戰(zhàn)爭之王。</br> 足有萬艘之多,同一時間,北域和南域也連成一處,北域戰(zhàn)皇和執(zhí)掌南域天策府的孫武都趕到了學(xué)宮。</br> 既然是決戰(zhàn),自然是要有一個主帥的,原本這個主帥秦墨是最合適的,可惜秦墨離開了。</br> 除此之外,北辰地皇是最佳的人選,現(xiàn)在他是玄黃大陸的最強者,而且本身就是封鎮(zhèn)地皇,曾代理圣皇,威望足夠。</br> 可戰(zhàn)皇卻帶來了一句話,北辰地皇不愿做這主帥。</br> 學(xué)宮里為此爭吵不休,北辰地皇的話很簡單:秦二丫最適合做聯(lián)軍的主帥。</br> 即便是學(xué)宮內(nèi)部對此,也有異議,二丫雖然帶著人回來擺平了道門,可畢竟資歷太淺了。</br> 人族當(dāng)中,無論是古世家的老祖,還是孫武,又或者南域的李霸天,甚至是大先生道一,都比二丫資歷高。</br> 而且,這一戰(zhàn)事關(guān)重大,主帥可不只是一個空名頭,而是要統(tǒng)帥全局,并且承擔(dān)可能失敗的壓力。</br> 不讓二丫當(dāng)主帥,其實也是在保護她,當(dāng)然有些反對者也并不只是保護她的意思,也有嫉妒的意思。</br> 北辰地皇不愿意做主帥,就空出來了位置,有資格的人,都想去當(dāng)當(dāng)看,畢竟這一戰(zhàn)勝利了,功勞不亞于定鼎天下的圣皇,日后在人族自然如日中天,萬世傳頌,美名千古呢。</br> 支持二丫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擺平了所有人不能擺平的事情,雖然她資歷淺,但有人相助,怕什么呢?</br> 大殿里,爭吵聲不斷,二丫剛吃完飯走了進來,就聽到大家爭的不可開交。</br> 看她進來,眾人都熄了火,道一笑著道:“大師兄和諸位師兄都支持你當(dāng)聯(lián)軍的大元帥,你意下如何?”</br> 似乎是怕二丫在這種場面會膽怯,孫武站出來道:“整個南域都支持你做主帥,只要你答應(yīng),便能調(diào)動所有南域兵馬。”</br> 北域一行人為首者是戰(zhàn)皇,他笑了笑,道:“北辰地皇的意思是,讓你做這主帥,雖然你還年輕,但身為人族,總得歷練一下,想當(dāng)初你爹,就是這樣過來的?!?lt;/br> 看著眾人,二丫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看了看一旁的秦墨,似乎想求助,但秦墨卻并沒有幫她的意思,有些事確實得自己決定。</br> 見到二丫沉默,古世家的人和一些學(xué)派的人雖然很敬畏二丫身邊的老者,卻也鼓起勇氣,為自己爭。</br> 姜寰虛笑著道:“殿下資歷到是不淺了,不過,領(lǐng)軍打仗,可不是兒戲,這一場戰(zhàn)爭,有可能會打很久,因為佛門信徒十分固執(zhí),輕易不會罷戰(zhàn),而且,百年前百族聯(lián)盟的大軍,雖然被擊潰,但百年的修養(yǎng),也恢復(fù)了一些,若是必勝之戰(zhàn),殿下做個主帥也無妨,可是……”</br> “必須是有威望,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才能做這主帥,我聽說眾星之主,已經(jīng)統(tǒng)御星空,若是開戰(zhàn)的話,必然全力馳援佛門,一旦我們有敗退的跡象,道門肯定不會就此罷休?!北P臨淵也開口道。</br> 它們是古世家年輕一輩的最強者,雖然盤臨淵也很支持二丫做主帥,但他考慮的更多。</br> 如果戰(zhàn)爭持續(xù)下去,一個沒有威望的主帥,必然會讓大軍一盤散沙,二丫身邊的老者強大,可畢竟不是她自己強大。</br> “我支持盤兄的看法,北辰地皇不做主帥,那就只能選出一個實力最強者,而且必須能夠服眾,此戰(zhàn)若是輸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奔ш换恼f道。</br> 二丫大致的明白了兩方的意思,姬昊荒等人到是沒有什么私心,他們只是覺得二丫威望不夠,又怕戰(zhàn)爭持續(xù),所以才不支持二丫當(dāng)主帥。</br> 這是大戰(zhàn),不是小戰(zhàn),太過兒戲,而且二丫從未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都是小打小鬧,背后有人支持,怎么能擔(dān)當(dāng)重任?</br> 就連老學(xué)究們也覺得這樣有些兒戲,這是關(guān)系到整個人族生死存亡的一戰(zhàn)。</br> “要不,二丫你做個副帥,跟著諸位先生歷練歷練如何?日后有的事機會,而且你是混元道體,要成長起來,并不困難的?!鄙叹_口勸說道。</br> 雖然兩方爭執(zhí),但如果二丫自己不愿意做這大元帥的話,也沒有人會逼她做。</br> “各位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師兄師妹……”二丫趁著機會,拱手一禮,老一輩的人,都點了點頭。</br> “法道是我爹繼承軒轅圣皇立下,他曾許下誓言,要開萬世太平,只是他沒有成功,就消失了。”說到這里,二丫有些悲傷,但很快便恢復(fù)了過來,抬起頭,道,“不過,我并不準備做個副帥,我要做大軍的主帥?!?lt;/br> “什么!”在場的人都是驚訝,連道一和莫邪都想不到,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有可能會膽怯。</br> 但二丫沒有,她的眼神很堅定,雖然剛吃完飯,嘴邊的油都沒擦,可她的表情卻十分認真。</br> 道一和莫邪心想,二丫不同意,他們就推上去,半推半就,必須得讓二丫當(dāng)這大元帥,卻沒想到二丫沒有畏懼,竟然主動的接下了。</br> 這和半推半就的區(qū)別可大了,二丫臉上的表情,顯然并非還沒長大,當(dāng)不得真的戲言,也不是一時的興奮,而是真的想做。</br> “小妞兒,你要想清楚啊,這戰(zhàn)爭一旦持續(xù)下來,你背負的壓力,比任何人都重,而且,你必須壓的住人?!鄙叹嵝训?。</br> 他很喜歡二丫,不讓二丫做主帥,其實他反對的聲音最大,因為他不想讓二丫背負那么多的責(zé)任,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應(yīng)該像那些花季少女一般,任性的去犯一些小錯誤,而不是統(tǒng)帥聯(lián)軍,去攻伐佛門。</br> 而且,二丫的父親已經(jīng)為人族做的夠多了,想到秦墨剛?cè)ヌ罆海菑埱酀哪橗嫞叹阌行┖蠡凇?lt;/br> 如果早知道,他絕對不會讓秦墨進入蒼穹古境。</br> 正因為心底的愧疚,商君等老學(xué)究,不愿意讓二丫再踏上秦墨的老路,憑什么這天下所有的苦,都要這父女二人來背呢?</br> 所以,當(dāng)初夫子上太岳書院,老學(xué)究們罵他,卻是因為夫子算計所致,雖然到后來他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br> “商爺爺,我知道啊?!倍緶惖剿懊?,蹲了下來,看著他道,“以前我很不理解我爹的選擇,但現(xiàn)在我有些明白了,正因為心中想要去守護某些重要的東西,正因為這信念,所以寧愿背上所有的包袱上路,也無怨無悔?!?lt;/br> 大殿里只剩下了二丫的聲音,誰也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會這么成熟的想法,而且想的那么到位。</br> 站在一旁的韓非,目瞪口呆,他以為二丫雖然強,但心性卻還是小姑娘,昨日的對話,便憋的他無言以對,最后灰溜溜的走了。</br> 此時,他心底對二丫,除了佩服之外,就只有佩服了。</br> “想當(dāng)初,蚩尤陛下,為了尋找天刑圣父,踏遍玄黃大陸,無盡星空,最終才證道圣皇的,那時候誰也不相信,年輕的蚩尤陛下能夠扛起人族的大旗,但最后他做到了,而且成為了人族最強的圣皇?!表n非突然走出來。</br> 這位法家之主也年輕的不行,即便成為法家創(chuàng)始者,可在這些老學(xué)究,在學(xué)宮先生面前,他依舊敬畏異常,禮數(shù)周到。</br> 這可不是虛偽做作,而是他知道,人心中必然需要一些敬畏,若是成名便無視一切,那是蠢物的行為。</br> 哪怕再有能力,再有本事,長輩依然是長輩,父子依然是父子,師徒依然是師徒,這些關(guān)系所需要的敬畏,是不能越過去的。</br> 所以他能成為法家之主,但今日他覺得,必須忤逆一下長輩們的意思。</br> 他走到二丫身邊,掃了眾人一眼,“那么,我們?yōu)楹尾幌嘈哦镜钕履軌蛳癞?dāng)初蚩尤陛下一樣,帶領(lǐng)人族,走向盛世呢?”</br> 此話一出,大殿立時平靜了下來,二丫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其實最難越過的關(guān)系,就是長輩這一層了。</br> 但韓非并不算是越過這層關(guān)系,而是在詢問,因為他并沒有給出答案,只是希望長輩們能給二丫一些機會。</br> “這也正是北辰地皇的意思?!本驮诖藭r,黃鶯站了出來,走到二丫身邊,遞出一個玉簡,道,“想當(dāng)初我與你爹,經(jīng)歷生死,算起來,你也該叫我一聲姨才是,沒什么好送的,聽說你學(xué)的是劍,所以便把我劍皇部落的御劍總綱送給你。”</br> “謝謝黃姨?!倍竞敛豢蜌獾氖樟讼聛?。</br> 一旁的秦墨面無表情,看著韓非,雖然依舊討厭他,不過剛才的那番話,到還是不錯的。</br> 他討厭韓非,當(dāng)然是老丈人討厭女婿的那種討厭了,想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親閨女,一下就要跟著別人姓了,你能高興的起來,你能喜歡這樣的人?當(dāng)然不能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