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帶著葉曉蝶下了山,看來葉曉蝶名氣,現在比他大多了,人們見到她,紛紛行禮,熟識的則是熱情的打著招呼,反而是對秦墨很奇怪。</br> 雖然變得年輕,但與之前還是有些區別的,族人們也不敢把他往雕塑那方面想,葉曉蝶一一回禮。</br> 在場的人都很奇怪,因為葉曉蝶今天比以往熱情太多,平日里可都是迷迷糊糊,見著人打招呼,也只是反應過來,才會回禮。</br> 部落里不知多少青年把她當作心目中的女神,可她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人們都說她在等待少族長回來。</br> 如今的錘石部落,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完整體系,族長充其量只是一個象征,所有的事物都是由大總管來處理的。</br> 秦霖最近很少去主殿,因為根本沒有什么事情讓他操心,他心底唯一惦念的就是出去未歸的秦墨了。</br> “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了。”走到半路,葉曉蝶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凝重。</br> “什么事?”秦墨被她唬的心底也緊張了起來。</br> “就是,就是……族長他……族長他……他又娶媳婦了。”葉曉蝶死死的盯著秦墨,生怕他會生氣。</br> “你說我爹娶媳婦了?”秦墨確實有些驚訝,這也難怪,他已經很久沒關注部落里發生的事情了。</br> “你不會生氣吧?”葉曉蝶很怕秦墨生氣。</br> “我生什么氣,他早就應該再找一個了。”秦墨心底感慨,原本想要去看看秦霖的,便停下了腳步,道,“走,我們回山吧。”</br> “不去看秦叔叔了?”葉曉蝶突然有些自責,覺得自己很多嘴,以為秦墨表面上不生氣,心底是真生氣了。</br>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秦墨把她攬在懷里,笑道:“有一件事,我不能告訴你,這跟我父親有關系,其實我一直希望他能夠再找一個,有自己的生活,如今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算是得償夙愿,哪里會生氣呢?又不是三歲小孩,還怕跟后來的弟弟妹妹爭寵。”</br> “真的啊?”葉曉蝶其實很好奇是什么事情,秦墨不愿意說,她也沒有追問的意思,道,“那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怎么樣,你教我的菜,我都學會了,而且,煉丹的時候,找到不少的材料,都可以用做食材呢。”</br> “行,你做的我都吃。”秦墨一臉幸福的攬著葉曉蝶回去了,不一會兒,錘石山上,便升起了炊煙。</br> 葉曉蝶在做飯,秦墨則是坐在青葉的枝椏上,默默的看著錘石部落的一切,孩童的戲耍,老人們的閑談,漢子們在演武場上搏擊,傳來陣陣叫好的聲音,被打趴下后,又被自家娘們牽著耳朵回家,罵他在床上不爭氣,還有余力在演武場上拼命。</br> 隨之,又是一陣陣的哄笑聲,熊孩子們三更半夜,又想著來錘石山的禁地偷果子吃,這似乎成了錘石部落的慣例。</br> 在長大之前,不去禁地偷果子吃,都不叫童年,往日里他們會碰到一個絕美的女孩,一人打三下屁股,然后轟他們下去。</br> 但這次不同,他們遇到了一個老家伙,長得可真叫兇呢,一人屁股上挨了三下,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還沒果子吃,真是發誓,也不愿意再偷上來了。</br> 其樂融融的一幕,讓秦墨有些心醉,真想時間就此定格,他看到李小虎成家立業,以前嘗笑話他爹李海的他,發現自己也不例外,除了在外有點骨氣之外,進了家門,立馬慫的不成人樣。</br> 他也有了孩子,而且已經很大很大,跟李小虎非常的相似,整日里笑話李小虎妻管嚴,而李小虎的反應跟當初他爹差不多。</br> 除此之外,秦羽和秦洛兩兄弟也早已成家,各自有了家事,如今部落年輕一代崛起,他們主動的退出了位置。</br> 唯一沒成家的便是秦玄,這個小家伙,現在已經是中年模樣,據說他有一次去地皇城,相中了一個喜歡的姑娘,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眼中再也沒有別人了。</br> 為此,李小虎他媽王美人勸了很多次,可就是沒用,秦玄認了死理,非那個姑娘不娶,也成為那一代人里,唯一的一個單身漢。</br> 謝天問的吞噬之道已經有成,渾身煞氣凜凜的,讓人感覺有些陰寒,畢竟吞噬太多不是自己的力量,終究不是什么大道。</br> 原本秦墨準備給他凈化一下,不過看到他自己已經意識到,便不準備再插手,有些事情,插手跟不插手,區別可大著呢。</br> 秦墨到不是裝圣人,不想露面,他真的很想露面,也想讓所有人知道他回來了,他甚至想去看看,秦霖跟那個后媽生的那個弟弟妹妹。</br> 但他沒有去,只是默默的在遠處觀望著,如今的部落有沒有他,都是一樣的,在部落人眼中,他只是那尊雕塑,那個傳說而已。</br> 若是出去,反而會影響到他們現有的生活,秦墨不想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只是默默的看著,就很高興。</br> 猴子回了一趟部落,去見了眾人,但他絕口不提秦墨的事情,兔子跟在他身邊,受人指指點點,他到也沒在意,游離于眾人奇怪的目光之外,似乎在尋找著什么。</br> 回來之后,猴子便去了神殿,他之所以不告訴部落里的人秦墨回來了,其實是因為即將到來的神魔入侵。</br> 他不希望給了部落里的人希望,最后又讓這希望變成絕望,傷心了一次,那一次就夠了,何必再讓他們傷心第二次呢?</br> 在部落里,秦墨待了足足半個月,這半個月他活的就像是一頭豬,除了偶爾煉化長生藥之外,吃了睡,睡了吃。</br> 他的相貌也變得越來越年輕,年輕的讓葉曉蝶都有些嫉妒,恨不得把那張皮,剝到自己身上。</br> “你說,你要是出去了,會不會讓人以為,你是你的兒子啊。”葉曉蝶笑著問道。</br> “什么‘你是你兒子’?”秦墨一臉奇怪。</br> “就是,讓人誤以為,你是你的兒子啊。”葉曉蝶笑嘻嘻的說道,“這么年輕,肯定好似個小小墨啦。”</br> “好啊,你敢開我玩笑了,看我不把你收拾了。”盤坐著的秦墨一聽,一把將葉曉蝶拉過來,壓在身下,“你給我生個小小墨怎么樣?”</br> “我……我……我……”葉曉蝶臉色緋紅,閉著眼睛低著頭,心如小鹿,砰砰亂撞,突然她睜開眼睛,嚴肅道,“我要是生個小小墨,二丫會不會生我的氣?”</br> “她肯定會生氣,這個小丫頭性格跟我一樣,小氣的很,不過啊,等她從鴻蒙殿里出來時,估計都成老妖婆了,哪里管得了她啊。”秦墨說著,一把吻上了葉曉蝶唇。</br> “等她……等她出來……我……我會把你……把你的話告訴……告訴……”不等她說完,便已經淪陷了。</br> 秦墨真的很想一輩子都在錘石部落里,過這種豬一樣的生活,可現實并不允許,一月后當他抬起頭,看到星空黯淡的一幕,他知道時間到了。</br> 辭別了葉曉蝶,秦墨去了中州皇城,他已經恢復如初,他沒有告訴葉曉蝶,他接下來要去做什么,怕她傷心。</br> 秦墨也曾想過,接受葉曉蝶會不會太殘忍,但他想到這些日子里,葉曉蝶臉上的笑容,他便打消了這念頭。</br> 不接受,或許更殘忍,在殘忍與更殘忍之間,他選擇了前者,更何況神魔并不一定就能夠毀滅掉這個世界。</br> 他沒有去學宮,來到皇城后,直接落到了光明宮前,突然出現的人,讓皇宮的護衛一陣緊張。</br> 不到片刻,數百人便把秦墨給包圍了,看到秦墨的面孔時,他們有些奇怪,眼前這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br> 但職責,不容他們留情,為首者正要質問,突然發現,一股大力將他們定住,眼前的年輕人,一步步的走向光明宮,走向了那個王座。</br> 天鑒司突然出現在宮門口,他手持乾坤羅盤,正要喝斥,話到嘴邊,卻呆滯了,他看著眼前這人的面孔,說不出話來。</br> 不一會兒,來自學宮和古世家的強者紛紛而至,道一和莫邪如臨大敵一般,可看到這張臉時,也都呆住了。</br> 盤臨淵和姜寰虛,更是目瞪口呆。</br> 秦墨沒有說話,走到天鑒司面前,笑了笑,一抬手,天鑒司便被移開了,他一步步的走向皇座,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皇座上。</br> 秦墨出現時,她睜開了眼睛,卻沒有驚訝,也沒有驚恐,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br> 天鑒司和道一等人緊跟了進來,卻很奇怪,見到此人,二丫應該是最興奮的才是,可她卻面無表情,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也太反常了。</br> 難道這不是真正的秦墨?對啊,他身上沒有絲毫熟悉的氣息,雖然容貌幾乎一致,可是根本不像秦墨啊。</br> 就在此時,讓他們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秦墨走到皇座前,抓起二丫一捏,二丫就這樣炸開了,化作了齏粉。</br>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間,他們根本反應不及,等他們反應過來,秦墨已經坐在了皇座上:“我是秦墨。”</br> 話音剛落,宮外突然傳來雷霆交加之聲,這是毀天滅地大陣啟動的征兆,緊跟著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