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隸提出挑戰后,秦墨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沒太在意。</br> 可秦隸身邊的那幾人,臉上卻都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容,人族重榮譽,錘石部落自然也重榮譽。</br> 真正的強者,不屑于以大欺小,所以秦隸這個開了五個穴竅的強者,去挑戰秦墨這個千辛萬苦開了一個穴竅,還是白色廢血的廢物,實在有些荒唐。</br> 出言譏諷,大家都愿意,畢竟以前秦墨在錘石部落里的確不是啥好鳥,為虎作倀的事情干過不少。</br> 但真要說挑戰,誰都不會干,尤其是比秦墨境界高的人更不會如此。</br> 是以,向來都看秦墨不順眼,把秦墨當作死對頭的秦羽,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對秦墨動手。</br> 至于,林月對秦墨的挑戰,那也是事出有因,換成他們估計也會這么做,而且林月還給了秦墨那么多靈石以及一顆珍貴的凝血丹,并且將挑戰定在了一年之后,已經是很給錘石部落面子了。</br> 秦隸感受到了同伴的目光,知道不妙,趕緊解釋道:“我們辛辛苦苦開竅,辛辛苦苦的狩獵,辛辛苦苦的保護部落,他有什么資格這么對我這么說話?”</br> 他一出口,便得到了幾個同伴的認同,他們昨日在深山老林里,為了部落食物出生入死,而秦墨卻不知道躲在哪個犄角旮旯里呆了一夜,現在回來還這么囂張,確實過分了。</br> 掃了身邊的同伴一眼,見到他們的表情,秦隸終于松了一口氣,不等秦墨說話,便指著他道,“可他呢?”</br> 眾人都看向了秦墨。</br> “他就是一個紈绔,從出生到現在,在部落內壞事做盡,就因為他是少族長。”秦隸說著說著,便有些慷慨激昂,部落里的人也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圍了過來。</br> “如果僅僅如此便也算了。”秦隸說完,一臉心寒的表情,“可他卻不思己過,部落為他付出使用凝血丹,族長為了他,深入黑石山脈,冒著身隕之危,擊殺二星古獸蠻熊熔煉血脈,終于是開了竅,我本以為……”</br> 掃了眾人一眼,秦隸悲憤道,“我本以為,他應該痛思己過,為部落生存而戰,為族人而戰。”</br> “然后呢?”秦墨看著他,而此時圍過來的族人,卻憤然的看著秦墨。</br> “然后!呵呵!”秦隸冷笑,望著秦墨,一臉今天你即使不被我打死,我也要把你打殘的表情,問道,“你敢不敢接受挑戰?”</br> 族人全都看向了秦墨,完全忘記了,秦墨本是一個弱者,忘記了秦隸是一個開了五竅的強者。</br> 從他們的目光里,秦墨能感受到的有憤懣,有不屑,有厭惡,甚至還有殺機,就是沒有同情和憐憫。</br> 看著眼前的秦隸,秦墨有一種想笑的感覺,不是因為他身具一千斤力,完全可以碾壓開了五竅,卻只有八百斤力的秦隸,而是因為秦隸居然能憑著一張嘴,硬生生的把死的說成是活的,有點小丑嘴臉。</br> 雖然說,秦墨以前確實干了很多壞事,但那是那個秦墨,而不是他這個秦墨。</br> 而且,他的記憶里,雖然那個秦墨干了很多缺德事,卻也并不是十分過分,最重要的是,每次他干了壞事之后,都會被秦霖一頓痛毆。</br> 所以,秦墨現在還有些無辜,不僅僅因為自己被秦隸冤枉而無辜,也為之前的秦墨被冤枉而無辜,要知道有罪有罰,這是很公平的事情,憑什么這丫在這里翻舊帳,還得到了這么多人的支持?</br> 于是,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他挺身站了出來,淡定道:“廢話說完了嗎?”</br> 如此態度,自然引來更多人的不滿,秦隸沒想到秦墨居然還敢如此回應,心底更加惱火,問道:“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上演武臺!”</br> “不必了。”秦墨走了回來,“就在這里!”</br> “你怕了?”秦隸有些失望。</br> 演武臺上,生死天命,即便是族長也不可以插手。</br> 秦隸不會打死秦墨,但也不需要顧忌出手,只要秦墨答應挑戰,他就會給秦墨一些慘痛的教訓。</br> “的確怕。”秦墨微笑,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目光。</br> 聞言,不僅僅是秦隸失望,圍觀的人更是如此,對秦墨的厭惡更深,因為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接受挑戰。</br> “怕忍不住打死你。”秦墨接著開口,語氣依舊淡定,“所以,要打就在這,我可不想背上同族相殘的罪名。”</br> “轟”的一聲,眾皆嘩然,都是不解的看著秦墨,要知道不在演武臺上比斗,就是觸犯族規,兩人都必須受罰。</br> “你還敢不敢挑戰我呢?”秦墨微笑,他真的怕忍不住打死秦隸,可他錘石部落待他不薄,所以他又不想這么做。</br> 此時,秦隸沉默了,但他們卻突然明白,為何秦墨會這么囂張的開口了,這是想避戰,卻又不能直接拒絕,所以干脆發狠話,不上演武臺,讓秦隸為難。</br> “不打?那我可走了。”秦墨搖頭,在眾人不屑的目光轉身離去。</br> 眼看著秦墨越走越遠,秦隸是發了狠,冒著觸犯族規的風險,沖了上去,怒道:“我和你打!”</br> 他抬手就是一拳,也顧不得是不是偷襲,反正秦隸現在對秦墨是咬牙切齒,想要一擊將秦墨打倒在地。</br> 這一拳,蘊含了八百斤力氣,揮出便是一陣拳風呼嘯,朝秦墨的后背襲了過去。</br> 秦隸還未開竅之前,極限是三百斤力氣,再無寸進,而后他測出黑色上等血脈,開了五竅后,增強了五百斤力氣,不是部落里最強的伍長,但也絕對不是最弱的伍長,對付常理而言只有六百斤力氣的秦墨,絕對是綽綽有余。</br> 但人們并沒有為秦墨而擔心,相反他們擔心秦隸這一拳打死了秦墨,到時候族規處置下,他也只能一死了之。</br> 為了一時氣憤,殺了秦墨這個廢物,而損失一名前途無量的開五竅強者,對于錘石部落的人們來說,不值。</br> 但此時,想要收手卻不可能了。</br> 然而,人們想不到的是,這一拳轟殺過去,眼看著毫無防備的秦墨要被擊中,但就在那一瞬間,秦墨突然轉身,臉上掛著淡淡的諷刺。</br> 同樣是一拳,隨意的揮動,迎向了秦隸的拳頭,讓所有人目瞪口呆。</br> “蠢物!”秦隸諷刺,本來收了幾成力,可看到秦墨的表情,立時全力擊發。</br> “轟”的一聲,震耳欲聾。</br> 兩人都是開竅境強者,拳頭上都有元氣凝聚,所以兩拳相交,先是元氣相撞,爆發出巨響,而后才拳與拳的交鋒。</br> “咔嚓”緊跟著斷裂的脆響傳來。</br> 當所有人都以為是秦墨的手斷之時,卻沒想到捂住手,栽倒在地的卻是剛才意氣風發的秦隸。</br> 而秦墨依舊保持著簡單的直拳姿勢,若不是倒在地上哀嚎的秦隸,沒有人會相信,這簡單的回身一拳,就擊倒了一位開了五竅的強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