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血魂和白骸如此,在場的幾萬天狼,乃至那些還活著的人族強者也是如此,他們都想問出與血魂一樣的問題。</br> 從打破人族桎梏的一百零八穴竅,再到九次灌頂,而且還引動玄黃意志凝聚法相,秦墨帶給了他們一次次的驚訝。</br> 可這些都能解釋的通,因為秦墨是人族的絕世天才,是天狼族第一智者大祭司要算計死的人,他若是沒有這些實力,那天狼族第一智者就不是智者,而是弱智了。</br> 血魂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可當秦墨的境界就這么憑空提升時,他真的有些想罵娘了,這還怎么打?</br> 他望著天空,肯定是玄黃意志在搗鬼,不然誰能憑空的給人提升境界?而且看秦墨身上的氣息,這境界是真實的,不是虛假的,也就是說,他現在面對的是一個擁有大力牛魔之軀的淬骨初人族。</br> 血魂已經感覺到了威脅,巨大的威脅,這一戰似乎他有了輸的可能,如果那“玄黃意志”再給秦墨提升境界,那他就不用打了,坐以待斃好了。</br> 好在,秦墨的境界穩定了下來,只是淬骨初境,可即便如此,擁有大力牛魔之軀的秦墨,也恐怖到了極點。</br> “你只有半刻鐘,半刻鐘若是不擊殺他,你就會死。”葫中仙的聲音傳入秦墨的腦海,這境界的提升,自然是葫中仙的幫忙。</br> 不過,這次秦墨并非是拿任何東西去換取的,而是咬著牙和葫中仙掛了賬,日后他將償還雙倍的利。</br> 但他不得不這么做,因為境界相差太遠,他又斬不出之前那一刀,要殺這個速度快的驚人的天狼族根本不可能。</br> 血魂的實力,至少比聞雪愁要強一倍不止,因為他是異族,因為他的前生是一位相當于人族五氣朝元的天狼族大能。</br> 若非只是一縷怨念,十個秦墨也奈何不了血魂。</br> “現在你怕了嗎?”秦墨看著血魂問道。</br> 誰也沒料到,秦墨居然會問出這么一個問題,可他們卻聽的清清楚楚,這確實是秦墨問的。</br> 血魂愣了一下,他心底確實有些怕了,甚至生出了退意,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陰冷的盯著秦墨:“休要壞我戰心,今日你我,不死不休。”</br> 秦墨有些失望,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秦墨顯然是想要借助剛才在所有人心中造成的震動,來壞血魂的戰心。</br> 一旦血魂退后,即便他有力再戰,卻也無濟于事,但血魂的前生可是五氣朝元的大能,他如何能讓秦墨輕易壞了戰心?</br> “殺光這些人族!”便在此刻,血魂突然盯著那些還活著的人族,下了命令,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千丈牛魔身后的青薇身上,“尤其是她,不惜一切代價,斬了她!”</br> 秦墨臉色一變,也就在此時,那些天狼族都反應了過來,他們才發現,這名人族天才真正要保護的人,其實就是這名女子。</br> 數百頭天狼朝著正盤坐養息的青薇撲了過去,白骸更是首當其沖,身為天狼族在星龍玄關的主帥,此刻除了秦墨與血魂之外,這玄關內,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br> 秦墨轉身,便朝那些天狼一腳殘蹋而去,可就在此時,血魂動了,極影步再次展開,他的身形消失,襲向了秦墨。</br> 只是,秦墨管不了這么多,他覺得剛才壞血魂戰心的做法,簡直是天大的愚蠢,若非如此,血魂又怎么可能注意到青薇。</br> 所以,血魂的襲擊他沒有在意,此刻他全心全意都在青薇身上,這一腳極為沉重,帶著無比的壓迫感,還未落下,地上就出現了一個虛浮的腳印,所有在這一腳下的天狼族,無論是什么境界,都炸成了血霧。</br> “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震顫,這一腳落下,直接將數百頭天狼殘蹋成肉泥,更有數千涌來的天狼,被余波震成了重傷。</br> 只是,這一聲巨響,也同時發生在秦墨身上,不知何時,血魂已經化作了人形,他的拳頭此刻已經落在了秦墨的胸口。</br> 看似輕飄飄的拳頭,卻給秦墨一股驚悚之感,不是擁有巨力,而是這拳頭中所傳來的意,居然讓他的肉身有崩解之勢。</br> “我的寂滅意好受嗎?”血魂瞬息退后了數千丈,望著秦墨目光中透著嘲弄之意。</br> 秦墨臉色難看,這才是境界的真正力量,屬于三花境界的獨有之意。</br> 血魂的前生是五氣朝元的大能,自然是過了三花境,自然也擁有自己的意,即便只有一縷怨念,這意依舊存在。</br> 這就是寂滅意,也是血魂苦修很久的意,他曾以此意,大戰人族王者,以證狼王。</br>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身隕,那名人族的王者雖然重創,卻破了他的寂滅意,并將他斬的只剩下一縷怨念。</br> 這縷意念中蘊含著無比的寂滅之意,也是血魂此刻能存在的根本,他本以為他永遠也不會復蘇,知道大祭司的出現,給予了他一縷生機,斬了眼前這名人族絕世天才,他就能夠活命。</br> 秦墨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肉身,摧枯拉朽的崩解,或者用衰老來形容更形象,血液開始干枯,皮肉開始失去生機,骨頭開始萎縮,這就是寂滅意帶來的效果。</br> “這就是境界的力量,我領悟了意,而你沒有,你依舊要死。”血魂很自信的說道。</br> 此刻,那些還活著的人族強者幾乎絕望,即便他們的天才能夠創造如此多的奇跡又如何?最后還是因為境界低微,而死于異族之手。</br> 不是他不強,而是他的對手太強。</br> 秦墨沒有絕望,他只是回過頭,甚至沒有去管被寂滅意枯萎的牛魔之軀,他只是看向身后的青薇。</br> 此刻,青薇也望著他,神情中透著古怪,但更多的是擔憂,眼前的身影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她眼眶濕潤,可卻如夢如幻一般的不敢相信,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她心底的他已經死了。</br> “借我一樣東西好嗎?”秦墨望著青薇說道。</br> 換做是平常,青薇一定會拒絕,無論他向自己借什么,她都不會給,也無法給,只是此刻,她卻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我能給的,都可以給你。”</br> “不要你的人,不要你的物……”秦墨望著她,突然無比懇切而認真的說道,“請把你的心意借給我。”</br> 心意如何借?血魂不明白,甚至不明白秦墨到底再干什么,他為什么不去抵擋自己的寂滅意,而是和這個女子廢話?</br> 心意如何借?青薇不知道,但在那一刻,青薇的心,卻顫抖了一下,而后她突然明白,該怎么借出自己的心意,將心意借給這個無比陌生,卻透著熟悉的男子。</br> “我借給你。”青薇說道,無比認真,無比懇求,就像此刻秦墨要挖她的心,她也無怨無悔。</br> 秦墨笑了,他當然不會挖她的心,因為他已經借到了心意,借到了他最心愛人的心意,這就足夠了。</br> 回過頭,他看了看血魂,又看了看自己的肉身,微笑道:“你瞧,現在我也有意了。”</br> “你瘋了嗎?”血魂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墨,覺得此刻的秦墨近乎瘋癲。</br> “不,我沒有瘋,因為我有意了。”秦墨笑著抬手,撫在了胸口,緊跟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br> 他的手所過之處,所有的寂滅意都被驅除,那股衰老的力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肉身瞬間恢復如常。</br> “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借別人的心意,心意又如何能夠撫平我的寂滅意,這不可能,不可能……”血魂面容扭曲,根本不敢相信,最后他望著天,覺得自己得到了答案,一定是玄黃意志在作祟。</br> 這讓血魂有些絕望,如此作祟,他該如何完成這古老誓約所定下來的一戰?</br> 青薇呆滯的望著眼前的一幕,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流淌在秦墨身上,撫平寂滅意的力量,可為什么她的心意可以出現在秦墨手上,為什么秦墨可以用她的心意,撫平創傷。</br> 她不解,更加困惑,越是接近答案的時候,她便距離答案越遠。</br> 秦墨的答案很簡單,因為青薇的心意從始至終都在他身上,所以他可以借青薇的心意,來撫平他身上的寂滅意。</br> 又有什么意,能比得上對愛人至死不渝的心意?</br> “剛才你讓我感受了你的意,那現在,你也該感受我的意。”秦墨平靜的看著血魂。</br> “又是那借來的心意嗎?”血魂反應了過來,看著秦墨有些困惑。</br> “你感受一下就知道了。”秦墨看著血魂,而后釋放出了他的意,只對他釋放出了意。</br> 當感受到那股意時,血魂先是愣了一下,因為這股意無比渺小,但緊跟著他有些驚訝,因為再渺小的意,他也是意,眼前這個如妖孽一般的人族男子,居然真的領悟了意,在還未踏入三花境界,便領悟了意,他到底還能多逆天?</br> 若是說,他緊跟著的是有些驚訝,那么再緊跟著,他就是驚駭了,當他深入這股意時,發現這渺小的意,居然承載著龐大無比的空間,恍如魚苗兒,從大河中游進了海洋,看起來一眼到了盡頭。</br> 可實際上卻是因為目光難以發現更廣闊的天地,而把眼睛中所看到的當作了世界。</br> 這股意中,出現了無數的畫面,血魂看到了這些畫面,看到了那些畫面中的人,看到了那些意志,而后這些意志匯聚到一起,融合成了眼前的意。</br> “這是……”血魂無比平靜,但緊跟著臉上便被驚恐所替代,他看著秦墨,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么,但最終他還是說了,“原來是,眾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