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一聽,臉上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這地下城還沒有供奉不能解決的事情,三大勢力的強大,取決于供奉的多少</br> 雖然地下城有特殊限制,但青龍卻常有一名三星巔峰的供奉駐扎,其余兩大勢力也無法撼動青龍的地位。</br> 然而,這屬下剛出去沒多久,便匆忙的跑回來了,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莫坦森面露不快道:“怎么,供奉不愿意出手?”</br> “不,不是。”這名屬下喘著氣,好一會才緩過來,“我還未來得及去請供奉,便回來了。”</br> 莫坦森一頭霧水,冷道:“你不去請供奉,跑回來作甚,見到鬼了?”</br> “不,不是見了鬼,是個比鬼還可怕的人。”這屬下慌張的說道,“你猜我剛出門,遇到了誰?”</br> “說!”莫坦森忍著把他一腳踹出去的沖動道。</br> 這屬下似乎意識到了不對,趕緊答道:“是陳天穹,他來了。”</br> 莫坦森著實一驚,問道:“他來作甚,難道是為了解釋不成?”</br> “我看不像。”那屬下搖著頭,“因為他手里拿著那把劈柴刀,而且殺氣騰騰的。”</br> 聽到那把劈柴刀,莫坦森臉色不由一變,事實上在整個地下城,除了外來者之外,基本上無人不知那把劈柴刀。</br> 還是十年前,那是一個夜晚,當時陳天穹的父親剛死,而少年只有五歲不到,一名地下城的癟三便來到了陳天穹家里,要強占他家的石屋,并且逼他母親上床,少年二話不說,從柴房里拿出了一把劈柴刀,將那癟三砍成了血人。</br> 但事情并未因此結束,雖然那是陳天穹第一次殺人,但他并非是最后一次殺人,那癟三的同伙得知癟三死后,立即上門尋仇,首當其沖的便是陳天穹這個五歲孩童。</br> 可誰也沒有意料到,這名五歲的孩童只是握著一把劈柴刀,便將那些癟三的同伙殺了個干凈。</br> 他渾身是血的站在尸體上,在他身后的是他的母親,那個已經被嚇呆的婦人,但從此以后,地下城里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個兇狠的孩童,直到他長大,直到他成為地下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少年。</br> 而今日,少年握著砍柴刀,他走到了青龍的據點外,所有守衛都莫名了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們感覺到了少年身上的殺氣。</br> 他為何要這樣做?很多人不解,但誰都知道,握著劈柴刀來到青龍據點外的少年,絕非是來游蕩的。</br> 陳天穹看著青龍的據點,他站了很久,而后突然回過頭,看向了身后的秦墨,卻什么也沒說,臉上露出了堅定。</br> 他以為秦墨是像利用他來干掉青龍這個組織,從而自己取代青龍,成為地下城的主宰。</br> 陳天穹不覺得自己能夠辦到這件事,但他有勇氣,也必須辦到這件事,因為他身后的人能夠救他娘,哪怕那個人說的是“可能”,并不確定,他也必須為這個“可能”去拼一拼,因為他知道他娘已經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了。</br> 就這樣他握緊了劈柴刀,趕緊利落的朝著一名守衛揮動而去,就像是平時劈柴一樣,那么簡單自然。</br> 緊隨他而來的人,吃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發出一聲驚呼,他居然真的出刀了,誰也沒想到這真的會發生。</br> 守衛們更沒想到,尤其是被刀鎖定的那名守衛,他至來得及驚呼一聲,而后刀便劈進了他的身體。</br> 刀,只是普通的砍柴刀,卻在少年手中發揮出了難以想象的力量,這名守衛直接被劈成了兩半。</br> 人們驚訝的不是少年殺人,因為在這地下城里,殺人的事情隨處可見,性命本就是最不值錢的事物。</br> 人們驚訝于少年那把劈柴刀的力量,或者說他們驚訝于少年的力量,這青龍的守衛雖不是修行者,卻也是地下城里,最為壯實的人了,卻被少年一刀劈成了兩半,可見少年的力量有多強。</br> 秦墨站在少年的身后,他也有些驚訝,他是用刀的,剛才那一刀在他眼里也許上不了臺面,卻有了一些刀法的意境存在,這在一個沒有修行的少年身上,簡直就是奇跡了,而且這種已經并非是巧合出現的,而是連貫熟稔,好像經歷了無數次劈砍造成的。</br> 但少年這一刀卻并未停下,他接下來的刀并不是如此厚重,但依舊干凈利落,人們看不到刀鋒的走向,卻能看到那一個個守衛毫無反抗的倒在血泊之中,他們眼中全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br> 秦墨臉上再次露出了欣喜,因為少年的刀好快,他自然能夠看得清楚陳天穹刀的走勢,而且極為連貫。</br> 他欣喜的原因不在于陳天穹的刀多快,事實上在快,對于秦墨而言,也不過如此,而是這快刀的走勢。</br> 所有人都認為陳天穹劈了很多刀,也殺了很多人,確實,他殺了很多人,但他只劈出了一刀。</br> 這一刀因為太快,所以人們看不到,以為是很多刀,可實際上只有一刀,這一刀如今還留在秦墨的腦海中,讓他不由自主的贊嘆一聲:“妙,實在妙。”</br> 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么用刀,把劈砍變得這么連貫,無數動作所連貫的一刀,完全可以創造一式刀法。</br> 轉眼間,數十名守衛倒在了血泊中,少年身上沒有沾惹上任何血漬,他已經走進了據點內。</br> 人們驚悚的看著外面這些橫七豎八的尸體,突然想到了十年前,想到了關于這把柴刀的傳說。</br> 秦墨也跟著走了進去,他閑庭信步,就像是一個置身于事外的看客,看著眼前這一幕幕的上演。</br> 莫坦森從據點里走出時,他看到自己的手下幾乎都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人面對一個少年,居然連粗氣都不敢喘。</br> 他極為憤怒,因為有人敢挑釁青龍,還殺了他的人,更因為他的手下,居然畏懼的不敢上前,這就好似在告訴他,他們畏懼少年,要勝過畏懼他。</br> 莫坦森臉色很不好,他死死的盯著少年,冷道:“陳天穹,你發了什么瘋,居然來我青龍殺人!”</br> “我沒發瘋!”陳天穹擦了擦手中的柴刀,而后指了指秦墨,道,“他說要我殺了你們,然后他就救我娘,為了我娘能活著,我就只好讓你們死了,抱歉。”</br> 陳天穹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描述事實,對,他把滅掉青龍,當作了必然的事實。</br> 此時,莫坦森才看向陳天穹身后的秦墨,這應該就是剛才他還在談論的那個人了,只是他沒想到,他的人還沒出去找,這人就自己上門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br> 見到莫坦森盯著自己,秦墨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笑了笑,說:“確實如此。”</br> 莫坦森氣的快吐血了,他好歹也是地下城的主宰,青龍的首領,而如今來了兩個人,突然告訴他,他們不單單要滅了他的組織,還要殺他的人。</br> “你們自尋死路!”莫坦森暴怒。</br> 便在此時,一名異族突然出現在了場間,他站到了莫坦森與陳天穹的中間,這是一名修行者,擁有強大實力的修行者。</br> 陳天穹看到這名修行者時,臉色稍稍難看了一些,但他并沒有退縮,因為他必須完成這個任務,從而去爭取那個機會。</br> 秦墨的臉色也變了,不過是從淡定變成了微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名異族的修行者,發覺實在出乎他的意料。m.</br> “殺了他,另外一個給我留下!”莫坦森下令道。</br> 這名異族修行者只是掃了陳天穹一眼,便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秦墨身上,而后他走向了秦墨,一步步的十分沉重。</br> “我說讓你殺掉陳天穹,不是讓你殺他!”莫坦森大怒,平時他絕不會對這名供奉這么說話,但今天他實在太憤怒了,因為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br> 那供奉并未理會他,他依舊走向秦墨,直到距離十步左右,才停了下來,不過他面對的依舊是陳天穹。</br> “你感覺你很強大,今日的事和解如何?”供奉突然開口說道。</br> 陳天穹愣了一下,一開始他還以為這供奉是跟自己說話,但很快他發現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立即明白了什么,回過頭驚訝的看著秦墨。</br> “憑什么?”秦墨問道。</br> “閣下若真想一戰,我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與其兩敗俱傷,還不如閣下提出自己的要求,我看是否能夠滿足閣下,大家相安無事,豈非更好?”這名供奉沒有生氣,他很耐心的說道,“要知道這礦洞內,時刻有混亂意志存在,一個不好,很有可能被侵蝕了意志,到時候……”</br> “不好,我覺得很不好。”秦墨搖了搖頭,“你現在能給我的,在你離開礦洞之后,一樣能拿回來,我不相信你背后的人,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我。”</br> “閣下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如此?”供奉突然冷聲道,“這里是天麟古礦,任何人都要遵守規則,像閣下這種不想遵守規則的人我見了很多,但無不慘死礦洞。”</br> “你這番話若是放在之前,我或許真要考慮一下,但現在不同了。”秦墨搖了搖頭。</br> “為何不同?”供奉問道。</br> 秦墨指了指陳天穹,回答道:“我突然想看看他完整的刀法,所以,你必須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