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墨朝自己撲來,老仆嚇的亡魂直冒,立馬閃躲,然而秦墨的速度實在太快,這祭臺又不大,加上老仆猝不及防,立即就被秦墨攆上,秦墨大力一撲,便將老仆攬入了懷中,而后那青色生機與老仆身上的死氣交融在一處。</br> “嗤嗤嗤”生與死的兩種規則融合在一處,散發出一股比水火交織還要的可怕的氣息,兩人所處之地,虛空扭曲,一團烏青色的霧氣出現,透著詭異的氣息。</br> “啊……”突然間,一聲慘叫傳來,這正是那老仆的聲音,聽到這聲音的強者,不由的毛骨悚然,發生了什么,讓一位巔峰大能居然慘叫的如此撕心裂肺?</br> 緊跟著包裹著兩人的那股烏青色氣息開始移動了,所過之處虛空像是被腐蝕了一般,出現無數細碎的裂縫,圍觀的強者皆是臉色大變,紛紛避之不及。</br> 一名異族大能猝不及防之下,被那烏青色的霧氣沾惹,便如同引火上身一般,身體開始出現衰老與生長的變化,他面色扭曲,慘叫連連,沒一會,這名異族大能便化為了灰燼,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br> 看到這樣一幕,在場的強者臉色都變了,這是兩種規則在沖突,哪怕是王者被沾惹上,也不得幸免。</br> 好在那團包裹著兩人的霧氣是無差別的移動,只要小心一點,便能避過,不過他們依舊小心翼翼,不敢輕易被沾惹。</br> “生死規則合到一處,這家伙真是夠狠。”大管事皺起眉頭,那名死去的大能,隸屬于城主府,但這并不能讓人族這邊占優,那名大能死去,也只是兩方的實力變成均勢罷了。</br> “可是,這樣的話,他不一樣死定了?”一名異族大能有些疑惑,“對沒有領悟生死規則的強者來說,無論是生之則,還是死之則,都是毒藥啊,更別說生死規則交織,斷然不可能有活口留下。”</br> 盡管規則很難領悟,但基本道理大家都懂,如今秦墨身具強大生之規則,老仆這個死靈族雖然沒有領悟死之規則,可他本身的死氣,卻是死之規則所化,自然而然與秦墨身上的規則形成了對抗。</br> “以一位巔峰大能,換一位人族六絕天驕,這買賣賺,大賺。”一名異族大能冷笑道。</br> 雖然巔峰大能地位很高,但在百族中,卻也不是沒有,可人族的天驕那可是死一個少一個,數千萬人中,也不一定能夠誕生一名天驕,而且,秦墨這名天驕明顯是絕世之資,有問鼎至尊勢頭。</br> “他怎么如此蠢鈍!”月伯大失所望,他本對秦墨寄予厚望,然而此時見到秦墨的行為,卻只能嘆息。</br> 只有都靈,她掃了這邊一眼,先是有些疑惑,可緊跟著她便又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倒了吉星身上。</br> 她發了狠,無論如何都要把吉星拿下,甚至不惜抹去他本來的意識,這也是對吉星的懲罰。</br> 吉星自然也沒空理會這邊發生的事情,正全力以赴的抵擋著御獸環那強大了十倍的魔音侵襲。</br> 如此情形最高興的莫過于力峰和吉星了,生死規則相合,秦墨必死無疑,他們總算是解了心結,出了那口惡氣。</br> 當然,人參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身為生之規則的代表,靈族對生死理解遠超其它族群。</br> “本王的奴契很快就能解除了,哈哈哈。”人參王大笑起來。</br> 老仆的慘叫聲連連,他此刻極為痛苦,因為那些生氣侵入到他的體內,無論他如何擊打,秦墨那雙手,就好像鎖死了一樣,就是不松開。</br> 承受著生滅的秦墨在撲到了老仆身上時,就好像火燒火燎的人,抱住了一塊冰,這感覺自然舒服啊。</br> 死氣自然也會侵入他的身體,這也是秦墨最終的目的,本來在消耗著秦墨壽元的生機找到了另外一個宣泄口,開始對抗起死氣來。</br> 生死規則的對抗,形成了一股更可怕的氣息,這就是烏青色氣息,在生死纏繞之下,任何實質的東西都會被磨滅。</br> “你個瘋子,你真是個瘋子,你再不放開我,我們都會死的!”老仆大聲的說道。</br> “死,那未必吧?”秦墨沒有慘叫,那是因為他承受過無數次這種痛苦,他忍得住,至于老仆的威脅,他可不在意,“這烏青色的氣息雖然在腐蝕我的肉身,但我體內的那股生機,卻在不斷的修復我的肉身,而你卻不同,你消耗的是你的本源,遲早會被這股烏青色的氣息抹滅掉。”</br> 老仆臉色大變,秦墨說的是事實,因為秦墨體內有一顆圣級原核在不斷修復著他的肉身,而他卻是在不斷消耗本源,如此下去,即便他是巔峰大能,也會如剛才那大能一般,化為灰燼。</br> 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承載著死氣,在兩者規則的對抗之下,成為了載體,恐怕他早就被這烏青色的氣息給腐蝕的殘渣都不剩,可若是繼續下去,等到他身上死氣耗盡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了。</br> “你好狠,我不會讓你如愿的,我絕不會讓你如愿以償!”老仆當然不想死,越是了解死亡的人,反而越是怕死,死靈族侍奉死亡規則,自然了解死亡,然而他們正是不想死,才去侍奉死亡規則。</br> “死之有生,生之有死,吾死靈族在死中求生,游走于規則之外,吾不求死,但求一生!”老仆面容扭曲,而后身上突然釋放出一股勃勃的生機。</br> “好濃郁的生機,這還是死靈族嗎?”周圍的強者感受到這股氣息都是一驚。</br> “死中求生,這才是死靈族真正的道,游離于規則之外,它們是死亡的侍者,不斷收割著生命,在自己即將死去的那一刻,釋放所有收割的生命,但求一生!”月伯不安的說道。</br> “公子放手一搏,只為換掉這名巔峰大能的性命,而現在這名死靈族在關鍵時刻,不惜殞道換生,公子的算計,將功虧一簣!”另外一名人族大能開口道。</br> 果然,那老仆身上釋放出比秦墨身上還要濃郁的生機后,死亡的氣息徹底消失了,他作為死亡規則的承載體,自然也就不復存在,那烏青色的氣息腐蝕了他的肉身,卻在這股生機下直接復蘇。</br> “去死吧!”老仆最終活了下來,他一掌拍在了秦墨胸口,將還未回過神來的秦墨拍飛了出去,卻沒有追擊,而是落在地上,盤坐開始養息。</br> 人們發覺,此刻他的境界直接從巔峰大能,墜落到了七絕初境,他殞道而求生,這就是代價。</br> “雖然活了下來,卻從此無道。”一眾異族大能感嘆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了笑容,而后看向了秦墨的落點。</br> 然而,讓他們無言以對的是,秦墨沒有死,他落在地上,甚至連逆血都沒吐一口,便爬起來盤膝開始養息。</br> 他身體內的生滅還在繼續,沒有了死氣的對抗,精氣所化的生機再次變成了毒藥,不斷的促進他身體的氣血生長。</br>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身體中那雪白的天骨,此刻在強大的精氣灌注下,開始變幻起了顏色。</br> 先是焦黑,然后變成灰色,恍如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流逝,光陰蹉跎,全身的骨頭又從灰色再次變幻,先是淺紅,然后是紅色,紅色之后又變成橙色,橙色之后越來越深,變成了黃色。</br> 緊跟著變成古怪的綠色,以及最后的青色,藍色……</br> 到此處時,顏色變幻越來越慢,隱隱間泛出了一縷縷的紫色,只是并不濃厚,在強大的生機注入下,這個速度依舊很慢,就好像好經歷數千年的演變才能徹底蛻變。</br> 可秦墨等不起,如果紫骨要這樣才能淬煉出來,他寧愿現在就突破到換血,因為體內的生機是毒藥,如果他無法淬煉出紫骨,讓肉身不死不滅,他就有可能被這塊圣級原核的生機耗盡壽元,最后變成一捧骨灰。</br> “可我不甘心啊!”秦墨心底在吶喊,他要完美淬骨,他準備了這么久,奮斗了那么久,若只是換來這樣一個結果,他實在不甘心。</br>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我的身體快承受不了了,如此下去,我的壽元耗盡,將化為骨灰,便永無機會了。”秦墨心底又在擔憂,如果現在直接突破換血境,他還有一線生機,盡管不能完美淬骨,可他依舊能夠繼續往前走。</br> 就在此時,秦墨突然想到了剛才老仆不惜代價,殞道求生的那一幕,其實他很震撼,心中卻也有些悲涼。</br> 他震撼是因為老仆在生死面前,斷然放棄了他的道,選擇是那么果斷,而他遺憾是因為老仆居然會放棄他的道,那可是生靈一生的追求,如此便放棄了。</br> 再回想到自己的處境,此刻他何嘗不是面臨著如同老仆的選擇呢?</br> 他若是此刻選擇放棄完美淬骨,便是放棄他的道,雖然求生,卻與死無異,這意味著背叛,對自己的背叛。</br> 人若是連自己都能背叛,還有什么不能背叛?</br> “持道者生,棄道者亡。”秦墨的臉上突然釋然,他決定堅持自己,而不是放棄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