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切斷意念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意念被切斷,卻不可能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頂多是難受一陣子,便會恢復過來,可剛才他明明感覺,自己的意念徹底消失了,不是被切斷,像是被什么吃掉了。</br> “嗤嗤……”正當他驚疑不定時,一陣噬咬之聲傳來,一塵子被嚇到了,因為這地牢的規(guī)則所限,根本不可能有聲音存在,而突然出現(xiàn)聲音,就好像一潭死水里,出現(xiàn)了生命一般。</br> 一塵子再次把意念釋放了出去,這次連續(xù)釋放了數(shù)百道,而且是小心翼翼的,他要知道地牢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br> 數(shù)百道意念同時釋放,他的神魂中立即呈現(xiàn)出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只見無數(shù)細碎的蟲子正在噬咬著地牢的虛空,那由幾代解石大師刻畫陣紋與符箓在這些蟲子噬咬下,頃刻間瓦解,那無形的規(guī)則,在符文與陣紋的消失下,也開始扭曲起來。</br> 規(guī)則不在完整時,聲音自然也就出現(xiàn)了,意識海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讓一塵子感受到了恐懼。</br> “這,這是哪里來的蟲子,這又是什么蟲子,為何我在地牢中千年,也沒發(fā)覺這些蟲子的存在,這到底怎么……”他心底驚疑不定,突然想到秦墨那信誓旦旦保證,臉色的大變,“這些蟲子,不會是他帶進來的吧!”</br> 也就在此時,神魂中的畫面消失了,因為釋放出去的意念大多數(shù)都被吞噬了,甚至有幾個蟲子還順著他的意念而來,好在他切斷的足夠快,但他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br> “一定是了,一定是這個家伙帶來的,他定是用我那意念之法控制了這些蟲子,所以才有如此信心離開地牢!”一塵子確定了下來,而后臉上露出了貪婪之色,“他都能以意念控制這些蟲子,為什么我不能呢?我的神魂比他可要強大無數(shù)倍,若是我能操控這些蟲子,別說是離開這里,即便是殺死冬雷怕都是……”</br> 一塵子冷笑了起來,可他釋放意念想要去控制死魔蟲時,卻發(fā)現(xiàn)不但無法控制,反而是被死魔蟲直接吞掉了意念,甚至是順著他的意念要尋找他的所在,好在他及時的切斷了意念,才沒有造成可怕的后果。</br> 可一塵子也明白了,要想直接以意念控制死魔蟲根本不可能。</br> “我控制不了這些蟲子,我便……”一塵子把主意打到了秦墨身上,他到不擔心秦墨會自己一個人離去,因為他發(fā)下了道誓,沒有人族敢違背這樣的道誓。</br> “師父,那個極壞極壞的家伙,在打你的主意了。”都靈突然提醒道,因為她感覺到了看到了一塵子不軌的意念。</br> “無妨,我這就去會會他?!?lt;/br> 秦墨自然也感受到了,但他并不在意,他激動的是死魔蟲果然可以破開這牢籠,盡管那規(guī)則無比強大,卻也耐不住死魔蟲的噬咬。</br> 不過,正當他得意時,一股龐大的力量突然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緊跟著碾壓向了死魔蟲。</br> 那被噬咬掉的符文與陣紋也開始一個個復蘇了起來,規(guī)則再次形成,生生不息。</br> 剛被被解開壓制的氣血與元氣,再次被鎮(zhèn)壓了,秦墨十分難受,但他擔心的卻是死魔蟲的狀況。</br> 令他吃驚的是,死魔蟲并未被那股力量碾壓致死,相反在那股力量的碾壓下,死魔蟲更加兇悍,本來漆黑的身體變得血紅,像是瘋魔了一般,瘋狂的噬咬著那些復蘇的符文與陣紋。</br> 不到剎那功夫,規(guī)則再次出現(xiàn)了不穩(wěn),不過也僅僅只是這一小片區(qū)域罷了,大片的區(qū)域卻并沒有出現(xiàn)問題。</br> 但秦墨卻心滿意足了,他本就沒想過要讓死魔蟲直接毀滅這地牢,這畢竟是五位解石大師設(shè)下的牢籠,要是能夠輕易破開,豈不是證明五位解石大師都浪得虛名嗎?</br> 至少,見過冬雷的秦墨很清楚,這位解石大師絕非是浪得虛名,要不然也不會讓無涯都那么恭敬了。</br> “若非是有死魔蟲,我恐怕真的要困在這里一輩子了!”見識了這里規(guī)則的可怕,秦墨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在有死魔蟲的存在</br> 向鴻蒙古蠶傳達了自己的意,死魔蟲噬咬的方向便有所改變,開始往一塵子意念傳來的方向而去。</br> 這時候,一塵子的腦海突然響起了秦墨的聲音:“前輩,我來了!”</br> 聲音并非是意念傳送,而是自嘴中發(fā)出,乃是實質(zhì)的聲音,所以當一塵子聽到時,卻嚇了一跳,他正想著如何算計這個聰明的人族少年,卻沒想到對面居然朝他這邊過來了,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br> 沒等他想到辦法怎么應對時,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光,一千年他都沒有見到了,雖然已經(jīng)神魂殘軀,還是下意識的掩住了眼睛,感覺到了刺眼。</br> 緊跟著,聲音又傳了過來:“前輩為何掩住眼睛,這是見了晚輩害羞嗎?可別怕,我是來救前輩的,我答應了前輩,一定會救你出去?!?lt;/br> 一聽到要出去,一塵子立即放下了手,激動的說道:“不,你這樣救不了我,你必須讓我寄居在你的身體內(nèi),我才能出去,你這樣把我?guī)С鋈?,我會死的,你不會違背你的諾言吧?”</br> “我當然不會。”秦墨搖了搖頭,緊跟著道,“所以,我特意為前輩準備了一個很好的住所,這樣也無需寄居在我的身體內(nèi),豈不兩全其美?”</br> 正不可思議的一塵子聽到后面這句,臉色立即變了,神魂充滿了警惕,道:“什么住所,你不是想要違背你的誓言吧?”</br> “前輩看看不就知道了?”秦墨說完,抬手一招,一個紅葫蘆出現(xiàn)在了他手中,而后道,“葫中仙,還不出來,自我介紹一番?”</br> 緊跟著,葫中仙俊美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一塵子面前,看到他的一剎那,一塵子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因為他在葫中仙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天敵的氣息。</br> 一塵子下意識的退后了數(shù)步,神魂扭曲,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公雞,盯著秦墨惡毒道:“你個畜生,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和冬雷那個無恥的老畜生一樣背叛我,你不得好死,我不會讓你好死!”</br> 說完,一塵子的神魂突然化為無數(shù)根細針,便朝秦墨兇猛的刺了過來,速度快如閃電,然而秦墨卻不閃不避,一臉冷笑的打量著眼前這一幕。</br> 當那些針要落到秦墨身上的剎那,葫中仙冷哼一聲,道:“定!”</br> 那些針就這么定在了虛空,葫中仙一根根的摘了下來,然后揉成了一團,頓時出現(xiàn)了一塵子扭曲的一張臉,他驚恐的盯著葫中仙,想說什么,卻說不出話來,到是葫中仙嘲諷了一句:“本仙可是玩神魂的祖宗,就你這三腳貓功夫也敢在我面前獻丑?”</br> 說完,就把一塵子直接塞進了葫蘆里,正準備離去,卻被秦墨給叫住了:“你既然是祖宗,為什么剛才不出來幫幫我的忙呢?”</br> 葫中仙得意的笑容頓時僵硬了起來,干咳了兩聲,回過頭很尷尬道:“我吹牛皮,吹牛皮的,祖宗,您才是祖宗,您就當沒聽到我剛才的話,成嗎?”</br> 若是換在外頭,秦墨肯定要與他計較一番,可現(xiàn)在秦墨可沒這心情,因為他想盡快的離開這個鬼地方。</br> 當然,他并沒有殺死一塵子的意思,直覺告訴他,一塵子與冬雷的因果很大,而這因果也許是他未來用來對付冬雷的最好契機。</br> 不過,秦墨現(xiàn)在是不會去找冬雷麻煩的,因為他不想找死,所以這次他離開地牢之后,便會直接離開青古,先把人參王送回去再說,至于補天丹,都不需要擔心,只要有材料,沒有葫中仙煉不出來的東西。</br> 他最怕的就是耽誤時間,尤其是經(jīng)歷這次被關(guān)在地牢后,秦墨很擔心再出現(xiàn)點什么問題,被耽擱了,到時候他即便后悔一輩子,也無法去挽回了。</br> 可盡管有死魔蟲的幫助,秦墨依舊花了足足半年的時間,才在規(guī)則中破開了一個大洞,而葫中仙則順著這個大洞,撕裂了虛空。</br> 在通天葫蘆的保護下,秦墨再次跨入了黑暗虛空,面對著那無窮的黑暗,他卻沒有半步停留,讓葫中仙再次撕裂了一次虛空,眼前便出現(xiàn)了現(xiàn)實的畫面。</br> 坐在地牢外的那座小山上,無涯卻不知道,他等的人已經(jīng)逃出了地牢,離開了青古,但他并未放棄等待,因為他相信秦墨一定能夠走出來。</br> 遠在人龍城,夜千行拿著骰子不停擲著,出現(xiàn)的卻一直是三三三,這是一個很不吉利的卦象。</br> 沒錯,他不是在賭博,他是在占卜,他占卜的自然是冬雷的去向,可這個三三三,卻讓他無跡可尋。</br> “這個該死的老畜生!”夜千行有些憤怒了,他收起骰鐘,望了望天,“難道只能出去,尋人皇了嗎?”</br> 感情上,夜千行是絕對不愿這么做的,雖然他知道,他找到任何一位人皇,告訴他這里的事情,這位人皇都會過來,可畢竟人族正處多事之秋,一位人皇若是離開所鎮(zhèn)守的州域,可能會引發(fā)劇烈的后果。</br> “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去尋一尋!”想到秦墨的天份,夜千行又改變了主意,“希望你的未來,讓我賭的有價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