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秦墨與都靈趕到了青江的風陵渡口,這里也是少數幾個可以渡江的地方,同樣也是青江最窄之處,渡口的另外一邊,則是人族一個六星部落,而鎮守風陵渡口的,同樣也是一個六星部落。</br> 一路來,秦墨總算是見到了什么叫做烽煙遍地,那些異族散軍,秦墨遇到的可不止一波。</br> 不過,像那種有大能帶著的隊伍,到是沒見到,大多是都是六絕強者,旗下也都是各族的精銳。</br> 這些散軍雖然不敢大張旗鼓的去攻擊人族的大部落,可它們的襲擾卻是讓人十分頭痛的,尤其是各部落之間互相傳遞消息的信使,一旦落單,就只有被擊殺的命運。</br> 秦墨和都靈擊殺了不少異族強者,碰到他們也算是這些異族倒了大霉。</br> 風塵仆仆的趕到了風陵渡口,卻發現人山人海,這讓本來想要立即渡河過去對岸的秦墨,立即皺起了眉頭。</br> “怎么辦?”都靈也有些頭大,按照這排隊的順序來,恐怕排上一兩年,都不一定會輪到他們。</br> “走,去那邊的集鎮看看。”秦墨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一處,那是一處巨大的集市,很難想象在玄黃大陸,可以看到像他故鄉一般的景象。</br> 這讓秦墨很好奇,這里跟青云大寨又不一樣,整個集鎮自成一體,雖然也有掌管著風陵渡口的六星部落維持秩序,但交易卻都是自由的,更別說什么稅收了,好像在這里并沒有這樣的概念。</br> 來到集鎮,秦墨找了一個攤位坐了下來,一名小廝見到他坐下,立即跑來招呼道:“客官,吃點什么?本店有上好的茶水,嚼勁十足的牛肉,還有……”</br> 都靈卻大大咧咧打斷了他的話,道:“一壇好酒,一條牛腿,馬上弄上來。”</br> 說完,還裝模作樣的擦了擦臉上的汗,一副豪氣干云的模樣,像極了秦墨印象中的古代大俠。</br> 好在,小廝并未被她這般模樣嚇到,只是看著她一個小姑娘這番做派心底好笑,卻不說出來,答應了一聲,便去準備了。</br> 秦墨自然也不奇怪,因為這一個月趕路實在悶的慌,他一路都在給都靈講故事,這次他不講西游了,講的是金大能的武俠世界,時不時還參雜一些古大能的故事。</br> 都靈聽了那些故事之后,覺得十分有意思,就差沒坐下來,便吼出“小二,上酒”這種不符合情節的話來。</br> 沒一會,酒菜上齊了,都靈卻四處開始張望了,按照她聽過的故事,這時候應該有什么特殊人物要上場了才對,可她等了很久,也沒有什么特殊人物前來行乞,被亂棍打出,更沒有所謂的賣身葬父,遭遇惡霸調戲。</br> 就連吃霸王餐的人都沒有,一切都平平淡淡,該如何便是如何,集鎮里除了偶爾傳出叫賣聲之外,便沒有更多的新鮮。</br> 都靈很失望,本來想把腿抬起來,放到凳子上,表現的粗獷一些,卻被秦墨瞪了一眼之后,便收了回去,悶悶不樂的啃起了牛腿。</br> 吃完了肉,酒喝的差不多時,秦墨突然叫來了小廝,問道:“你可知道如何可以提前渡河?”</br> “提前渡河?”小廝愣了一下,轉而笑著道,“當然知道,要提前渡河只有一個辦法,你是風傲部落的人,其次,你是部落里的長老,或者立下汗馬功勞戰士,便有資格排在所有人之上,隨時渡這青江。”</br> “荒謬,實在是荒謬!”都靈拍案而起,“這渡口又不是他一家的,憑什么只有風傲部落的人,才可以來去自如,我們卻要苦苦守候,排隊渡江?”</br> 秦墨本來是想另想辦法的,卻沒想到都靈大大咧咧的這么一吼,他立即閉上了嘴,而后警惕著四周。</br> 果然,都靈這話一出口,便引來了圍觀,緊跟著便是數道不善的目光投了過來,就連這小廝都冷淡了起來,他盯著都靈,道:“你們走吧!”</br> “走,為什么要走?酒還未喝完,飯錢未給,為何要走?”都靈卻是不依不饒道,“難不成,你這小二,還想讓我們平白無故背上那吃了東西不給飯錢的惡名?好你個店小二,實在是居心叵測……”</br> 小廝看著她簡直目瞪口呆,他才說了一句呢,這個小姑娘就回了他十幾句,看這架勢完全沒有休止的意思,而且本來就是她的不是,現在聽起來反到變成了自己的不是了。</br> 許久,小廝憋得面目漲紅,氣道:“你無恥,實在無恥。”</br> 聽到這里,都靈心底得意,臉上卻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周圍,道:“諸位父老鄉親,你們快評評理,小女子家道中落,遠從萬里之外來此地投靠親戚,卻沒曾想到,遇到這樣一個霸道之徒……”</br> 秦墨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當然知道都靈這是干什么,這自然萌生了武俠情結,想要干出點豪氣事情來。</br> 但是,她顯然錯了一步,這里不是秦墨的故鄉,風土人情完全不一樣,所以都靈還沒說完,他便制止了她,走到她耳邊,說了一句:“你確定,這里有你所謂父老鄉親?”</br> 都靈正在興頭上,突然被秦墨澆了一盆子冷水,這才回過神來,打量起四周,才發現周圍的目光都很冷淡,傻傻的問了一句:“你們難道鐵石心腸到不可憐可憐小女子嗎?”</br>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誰也不會可憐都靈,只會覺得她實在沒有道理,卻硬是要弄出道理來。</br> 身為師父,又是給她灌輸武俠思想的始作俑者,秦墨覺得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把即將惡化的失態控制下來,他趕緊苦口婆心的給小廝告罪,又向四周施禮,丟下幾塊靈石,便拉著都靈準備離開攤位。</br> 然而,他前腳剛離開攤位,便被一個聲音何止道:“站住!”</br> 秦墨回過頭,只見一堆身穿甲胄的戰士走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名淬骨上境強者,若是從等級上來對比,比秦墨也只差了一級。</br> 即便是在眾多的淬骨境強者里,這名領頭的戰士,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佼佼者了。</br> 他們走來,便將秦墨圍住與都靈團團圍住,而見到這一幕,都靈身子發起抖來,不了解她的自然以為她是在畏懼,可實際上她是在激動,此刻她心底怕是在想,好戲終于開演了呢。</br> 秦墨自然不會讓她如愿,如今多事之秋,他可不愿意曝光自己的身份,到不是怕這禍事,而是擔心這禍事會跟著他,找上錘石部落。</br> 至于渡江,卻是必須借助這渡口的,他雖然有通天葫蘆,卻也沒把握到達江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他這個旱鴨子在水上的戰斗力,幾乎為零,一旦發生什么不測,后果不堪設想。</br> 橫渡虛空到是可行,可人家葫中仙說了,撕裂兩次虛空,又為秦墨提升了一次境界,已經把他僅剩的力量耗盡了,除非秦墨能夠把他儲存的元液與元精用掉,否則葫中仙是斷然不會拼了老命去渡這條河的。</br> 為了不曝光身份安然渡河,秦墨只得平平靜靜的做個老實人,況且這事確實是都靈不對在先,人家風傲部落鎮守著渡口,有些特權也是理所應當,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br> “這位大人尋我等何事?”秦墨不卑不亢的問道,他與都靈的氣息都保持著在脫胎境,并不是很強大。</br> “從哪里來?”領頭的戰士盯著秦墨冷道。</br> “從遠山來。”秦墨微低著頭答道。</br> “到哪里去?”領頭戰士又問道。</br> “回江的那邊。”秦墨不卑不亢的回答道。</br> “回江的那邊?你是從江對岸過來的嗎?”領頭的戰士抓住了這個細節。</br> “是的,我與小妹是從江那邊過來,本是去援助人王部落,沒曾想到還未到達戰場,戰爭便已初定,只得原路返回,江那邊的部落,更需要我們。”秦墨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任何恐慌和焦慮。</br> 他這一番回答也是無懈可擊,這邊確實有一個遠山,他的行動方向與舉止,也符合他的目的,所以這名戰士挑不到骨頭,卻有些失望了。</br> “可有路引?”就在此時,領頭的戰士突然厲喝一聲,然后以兇惡的目光盯著秦墨,似乎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個人族,而是一個隱藏的異族。</br> 配合著他,那些身穿甲胄的戰士也都釋放出了殺氣,這是在戰場上積累出來,一般人碰到,定會瑟瑟發抖,渾身不安。</br> 秦墨臉上有些慌張,但也僅僅只是臉上慌張,他心底卻很平靜,只是他很奇怪,什么是路引?</br> 但從這戰士一驚一乍的表情來看,這路引應該很重要,沉默片刻他搖了搖頭:“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異族,慌不擇路,連同包袱,一起弄丟了。”</br> 領頭的戰士眉頭一皺,眼中更加失望了,但想到秦墨與都靈身上沒有路引,便冷笑一聲,道:“給他們做個登記,待到你們什么時候弄到路引證明自己的身份,便可以登船渡江了。”</br> 說完,兩名士兵上前,拿著一個古怪的法器往秦墨和都靈身上一掃,上面便出現了他們的畫像。</br> 秦墨有些驚訝,雖然不明白這法器記錄了什么,但他隱隱間感覺有些不妙,而且這戰士的話也含糊不清,卻有些不善的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