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當然不會曝光自己的身份,在這風陵渡口,難免不會有異族的奸細,一旦讓異族知道他的存在,到時候他不但不能回錘石部落,還要與錘石部落,瞥開一切的關系,離得遠遠的。</br> 五爺見秦墨久久未語,看出了他有難處,便說道:“我想想辦法,也許另有辦法也說不準。”</br> 這番話自然是為了安慰秦墨,實際上五爺什么辦法都沒有,他雖然認識風傲部落的一名長老,然而對方可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抹去魂器中的記錄,尤其是在異族入侵這個結果眼上,誰都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牽連到整個部落。</br> 所以,除此之外,他必須拿出一條龍脈才可,一條龍脈可是一百塊極品靈石,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的。</br> 你拿一百塊極品靈石跟人去換,人家肯定不會換給你,這龍脈是有靈之物,蘊養一方水土,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人族可不會拿龍脈交易的。</br> 當然,這也只是秦墨的見識,一些人族的大部落,或許情況不太一樣。</br> 即便放在眼前,別說秦墨沒有,即便他真的有,也絕不會拿出來,而且他身上有高過龍脈很多東西,比如說那些元液和元精,相信價值絕對不會迅速于那些初等的龍脈。</br> 再就是青葉藥王的存在,秦墨必須盡快趕回部落,讓青葉藥王迅速扎根下來,即便身為藥王,他也是受不了本體長期曝光在外代價,這會損傷他的道基,也是秦墨為何出來之后,便沒有請出青葉藥王的最大原因。</br> 論戰斗力,一個人王或許能夠單挑好幾個藥王了,但論價值任何十個人王也絕對比不上一個藥王。</br> 五爺說著,便和秦墨告罪了一聲,獨自離去了,都靈卻對這茶沒有絲毫的興趣,在五爺離去后,便去找那個耍了她一道的死小子麻煩了。</br> 秦墨獨自坐在弄堂里,暗中和葫中仙溝通了起來,葫中仙聽完之后,卻沉默了起來,道:“要抹去那魂器中的記錄很簡單,可抹去的動靜比較大,就怕到時候壞了你的計劃。”</br> 對于葫中仙,秦墨是心有余悸的,這家伙辦事極不靠譜,但此時秦墨已經是走到了絕路,雖然不是死地,卻也沒辦法可用了,心想著不就是抹去個魂器里的記錄嗎?能夠鬧出什么動靜來?</br> 秦墨一咬牙,承諾道:“你盡管放手施為,出了事我擔著,絕不會怪你。”</br> 葫中仙立即現出了真形,那張俊俏的不像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這可是你說的啊。”</br> 不等秦墨交代什么,葫中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秦墨突然惆悵了起來,總感覺這是把一頭餓狼放出了牢籠。</br>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葫中仙沒有回來,五爺卻匆忙的從外面趕來,進門是還望了幾眼,似乎擔心有人跟蹤,確定沒人之后,這才閂好門,走回了弄堂,見到秦墨,張口便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br> 秦墨猶豫了片刻,道:“好消息吧。”</br> “好消息是,風傲部落的魂爐居然炸了,所有魂器記錄的名字都消失了。”五爺有些不可思議道。</br> 秦墨臉上一喜,自然想到了葫中仙,沒想到他這次辦事居然這么靠譜,雖然不知道那個魂爐有什么作用,卻解決了他的困難,他卻不動聲色,只是露出了平常的驚訝,而后問道:“那么,壞消息呢?”</br> “壞消息是,風傲部落封鎖了方圓十萬里,任何沒有路引的強者,都將被直接格殺,另外,渡口也被封鎖,所有消息都不得傳遞,他們懷疑是異族毀壞了魂爐,在尋到這奸細之前,渡口暫不開啟。”五爺苦笑了起來,“這異族還真是會攪事,現在即便是拿出一條龍脈來,也不可能拿到路引渡江了。”</br> 秦墨無言以對,沒想到最后居然是這么一個結果。</br> “但可怕的不是渡口封鎖,也不是沒有路引,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呆在這里等到風頭過去,自然是能夠渡江的,但問題是,風陵渡口至關重要,那魂爐乃是鎮守渡口,監察異族的重要器物,此番魂爐炸裂,魂器幾乎全部失去了作用,沒有魂器,值守的戰士根本難以分別何為人族,何為異族。”五爺說道。</br> 秦墨一聽,便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見到他臉色發白,五爺還以為他是怕回不去,又或者被抓住,才如此模樣,便安慰道:“你放心,在我這里絕對安全,即便真的來搜,那些魂器失去了作用,也分辨不出你到底是不是被記錄下來的人。”</br> “可我最缺的就是時間。”秦墨苦笑了起來。</br> “這么著急?”五爺凝重的看著他。</br> “真的很著急。”秦墨不想繼續耽擱下去。</br> 五爺皺起眉頭,開始在房間里踱步,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喚了一聲,道:“死小子,給老子滾進來。”</br> 沒一會,那青年慌張的跑了進來,咋一看他和剛才大有不同,之前他雖然猥瑣,但一張臉卻是完好的,此刻卻是鼻青臉腫,目光閃避,像是在害怕什么。</br> 見到他這模樣,五爺微微驚訝,卻沒有問為何,只是道:“幫我照顧好秦老弟,我要出去一趟,若是我沒有回來,你就帶著秦老弟立刻走,照我當初給你交代的方法走,明白了嗎?”</br> 猥瑣青年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之色,看著五爺,道:“老鬼,你可不要不認賬啊,好歹我唐玄風也跟你這么多年鞍前馬后,你要是翹辮子走了,我上哪繼承你的衣缽去啊?”</br> 秦墨一聽,也看向了五爺,臉上露出了擔憂,五爺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道:“蠢材,我是輕易會翹辮子的人嗎?你翹辮子了,老子都會活的好好的。”</br> 說完,他又看向秦墨,道,“秦老弟,你先別忙說話,聽我把話說完。”</br> 見到秦墨點頭,他才繼續道,“我要是回不來,你就跟這我這不成氣的記名弟子走,他保準可以帶你到安全的地方,但渡江怕是要另想辦法了,可我若是回來了,那就一切無礙,可有問題?”</br> “有。”秦墨點了點頭,道,“人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以性命施與恩德,讓我如何報答?”</br> 五爺想到了無數個可能,但他卻沒想到,秦墨居然會這么問他,而且他那認真的表情,讓他這個久經市儈的老油條,都不由動容起來。</br> 見到五爺沉默,秦墨又道,“若非是偶然相遇,秦墨斷然不會來麻煩五爺,可若是五爺以性命相托,秦墨寧愿走出去,去那風傲部落,找他們要一張路引,大大方方的讓他們開船渡江。”</br> 五爺無言以對,但他卻也是心意已決,想了半天,他突然拉住身邊喚作唐玄風的少年,道:“我若是帶上他一起,你可放心?”</br> 聞言,秦墨這才點了點頭,目送五爺與唐玄風離去,半路上這家伙還有些不愿意,可看到站在門檻旁邊的都靈,立馬老實了。</br> 秦墨看向都靈,見她一臉得意,冷道:“你揍他了?”</br> 都靈到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是啊,誰讓他不老實了,老娘……我問他問題,他居然敢閃閃爍爍的誆騙我……”</br> 見她一堆理由,卻絲毫沒有承認錯誤的意思,反而是一臉天下沒有“老娘”承擔不起后果的架勢,秦墨立馬把他準備好的話咽了回去,拿起一旁的茶碗,沉默了起來。</br> 都靈好奇的問道:“師父,為何他帶著那個不老實的家伙去了,你就放心了呢?”</br> “你不覺得他們很像父子嗎?”秦墨笑著道,“父親又怎么舍得讓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起犯險呢?所以,他帶著唐玄風,就一定會安然的回來。”</br> 都靈摸了摸腦袋,突然道:“就像是師父對我一樣?”</br> 秦墨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微笑,而后點了點頭。</br> 可是都靈卻不高興了,她皺起眉頭,說道:“師父,要不然,從今往后,我不做你徒弟了行不,我做你的妹妹,你看怎么樣?”</br> “為什么?”秦墨一臉奇怪。</br> “因為我不想做你徒弟了,所以就不做了,可不可以咯?”都靈征詢道,顯然在這件事上,她不敢擅作主張。</br> “不行。”秦墨搖了搖頭,深明大義道,“常言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br> “常言是誰?”都靈卻惡狠狠的問道,“我要宰了他!”</br> “……”秦墨無言以對,但他知道都靈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愿意接受罷了,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好像長大了一些,心思也越來越難猜透了。</br> 然而,秦墨卻忘記了一點,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猜透過都靈的心思,就別說心思越來越難以猜透了。</br> 同樣,在一條幽深的巷子里,唐玄風正一臉生氣的跟在五爺后頭,過了很久,他終于忍不住,道:“老鬼,你自己去送死,就別拉著我一塊了成嗎?”</br> “誰說我去送死?”五爺回過頭,臉上依舊是那處變不驚的笑容。</br> “你剛才那副交代遺言的樣子,鬼都看得出來,你是要去送死,你這老貨,撅著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唐玄風不屑道。</br> “啪”五爺一巴掌扇在了唐玄風后腦勺,打的唐玄風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吃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