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雪白的巨狼身上,周遭的景色匆匆而過,信使滿臉驚駭,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坐在一頭六絕天狼身上,這可是狼族中的王族天狼啊,現在居然成為了秦墨的坐騎,他如何不驚?</br> “你無需擔憂,這頭天狼所有的記憶都已被抹去,與古獸無異。”見他表情,秦墨不由的安慰道。</br> 這么一解釋,信使內心才算平靜了一些,他其實擔憂的是秦墨不擇手段,勾結異族,如果是這樣,他寧愿族滅,也無需秦墨去救。</br> 小白極速奔行的速度遠遠超過御空樓船,行了兩日不到,他們距離衡水部落已經不到五千里。</br> 第三日時,秦墨突然停在了一座山腳下,距離衡水部落,不到半日路程,信使有些好奇,道:“為何停下?”</br> 秦墨沒有回答,只是扭過頭,對著空落落的后方說道:“出來吧!”</br> 信使一臉警惕,心想不會是遇到異族了吧?他的手握在劍柄上,隨時準備戰斗。</br> 過了一會,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兩人背后,信使渾身一顫,面色發白,道:“猿魔獸,七星猿魔獸!”</br> 這道金色身影,正是猿魔獸,秦墨自部落而出,它便緊隨而來,只是一直隱匿的很好,并未被發現。</br> “我還以為,你到目的地,都不會發現俺呢。”猿魔獸握著鐵棍,面無表情的說道。</br> “跟著我作甚?”秦墨問道。</br> “你那部落著實無聊,雖說有充足的元氣,是個修行之地,可俺耐不住寂寞,況且俺要想強大,必須在戰斗中成長,呆在那里是浪費時間,所以俺就跟你來了。”猿魔獸說道。</br> 那一日,秦墨與猿魔獸簽訂了契約,只要猿魔獸還清了債,它便可以成為錘石部落的一員,加上生命的威脅,以及一些誘惑,猿魔獸不得已答應了下來,便一直隨著秦墨在后山修煉。</br> “什么,它是你部落里出來的?”信使被嚇住了,他本以為此行到此終結,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卻沒想到這古獸居然說話了,而且并沒有敵意。</br> “如此說,這猿魔獸是你部落里豢養的?”信使看著秦墨,想要一個解釋,他感覺越來越看不透秦墨了。</br> 以前他并未親眼見過秦墨,只是聽說,這到不是因為他加入衡水很晚,相反他加入衡水并不晚,只是封鎮玄關的那一戰,他并不在部落,而是在其它部落求援。</br> “差不多。”秦墨輕描淡寫的答了一句,看向猿魔獸,正要說話,猿魔獸卻不樂意了。</br> “俺了不是你家豢養的畜生,俺只是為了還債才與你簽訂契約,這點你一定要搞清楚。”猿魔獸握著黑色鐵棍冷冷的說道,“況且,你答應了俺,要幫俺治療胸口的傷,你若是治不了,俺可不還債。”</br> “契約,你居然與古獸簽訂了契約!”信使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墨,不過突然想到坐下的這頭天狼,不由釋然了。</br> 連異族都能抹除記憶當坐騎,與古獸簽訂契約,似乎并不怎么值得驚訝,只是眼前這是一頭七星猿魔獸,成長起來,就是一頭王獸啊。</br> “連小白六絕的實力,都進不了玄關,更別說是你了。”秦墨一臉送客的表情,“還不如回部落鎮守舒服。”</br>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俺雖然進不了玄關,可你卻能把那些異族引出來啊,只要引出來,還愁殺不了?”猿魔獸說道。</br> 本來對猿魔獸有所畏懼的信使一聽,頓時雙眼放光,他看向秦墨,意思很明白,這個方法可行。</br> 秦墨本來是想說,不用你,也不需要那么麻煩,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但見到信使的表情,他只能無奈的咽了回去,道:“既然如此,你便跟著吧,不過,你可別想著跟我們一起騎乘。”</br> “俺就是上去,估計這大狗也承受不了。”猿魔獸輕蔑的掃了小白一眼,身形一閃,便到前面探路去了。</br> 小白惡狠狠的盯著它消失的地方,雖然記憶已經被抹去,然而本能還是存在的,面對挑釁,自然不可能沒有反應。</br> 不過,當秦墨撫摸著小白脖頸處的軟毛時,小白立時平息了下來,這是都靈教他的辦法,十分管用。</br> “也不知道這丫頭什么時候會出來。”秦墨有些想念都靈,雖然她在儲物囊里呆著,卻很想和她說說話,哪怕是閑扯幾句,也舒服啊。</br> “你說什么?”信使奇怪道。</br> “沒什么。”秦墨催動小白,便繼續趕路。</br> 半日后,衡水部落,兩人一狼,可把衡水部落給嚇壞了,六絕天狼,即便是死守部落,衡水也會死傷慘重,更何況如今衡水軍團的主力都在衡水玄關內。</br> 他們不知道,在一旁還隱匿著一頭七星猿魔獸,若是知道,不知道會不會嚇的尿褲子。</br> 信使立即落下天狼,前往部落內稟告,大約半個時辰,主持部落事物的一名萬夫長帶著人急匆匆的趕了出來,見到真的是秦墨,便施了大禮,讓部落的戰士撤了防御,并告知了情況。</br> 顯然他是認識秦墨的,而看到一名萬夫長出來接待自己,秦墨不但沒有不悅,反而更加擔憂,這證明事態比信使說的還嚴重,不然部落里怎么會只有一個萬夫長主持事物呢?這可是四星部落啊。</br> 進了部落主殿,秦墨問及了情況,這名萬夫長一五一十的答道:“出來了一人,可只堅持了三息,便傷重離世了。”</br> “他說了什么?”秦墨問道。</br> “不要進去。”萬夫長沉沉的說道。</br> “就這一句話?”秦墨的心,越加沉重起來。</br> “就這一句話!”萬夫長低著頭,十分擔憂。</br> “虛空陣門在何處,帶我過去!”秦墨說道。</br> “不,秦墨大人,你不能進去,盡管你已經是換血境巔峰,可伽藍族已經在里面布下了天羅地網,我衡水部落受你大恩,怎可讓你如此犯險,即便族長在,也絕不會讓你進去。”萬夫長抬起頭,拱手立在秦墨面前。</br> 他雖說沒有說,但秦墨卻明白他的意思,若想過去,除非從他的尸體上踏過。</br> 秦墨可不準備踏過他的尸體,他記得之前曾經來過,便身形一閃,循著記憶來到了一處殿宇,這正是虛空陣門的所在,只是沒有橫渡方位,秦墨也不知該往哪里橫渡,畢竟如今的衡水玄關,可不是之前的衡水玄關。</br> 兩名戰士值守在虛空陣門前,見到秦墨突然出現,先是一驚,可他們還來不及開口,秦墨身上便釋放出一股恐怖的威壓,這是主宰的氣息,不容二人反抗。</br> “校準衡水玄關,我要橫渡!”秦墨冷冷的說道,他不想跟這些廢話,每耽誤一刻,李小虎它們便危險一分。</br> 兩名戰士雖戰戰兢兢,知道眼前這人的可怕,卻想起了萬夫長的命令,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有……沒有……沒有萬夫長的……手……手令……誰……誰也……”</br> 不等他們說完,秦墨冷聲道:“我說,讓你們校準方位,明白嗎?”</br> 兩名戰士的意志崩潰了,下意識便開始校準方位,沒一會陣門內的符文連接到了一處,閃爍起耀眼的光芒。</br> 秦墨抬腳踏入,絲毫不避。</br> 等他消失后,兩名戰士立馬癱坐在地,渾身冷汗直冒,眼前這個少年,真是他們見過最可怕的人了,連族長都沒給過他們這種壓力。</br> 衡水玄關,司徒宏一身鎧甲坐在玄關府衙內,神情疲憊,鎧甲上除了干掉的血跡之外,便是坑坑洼洼的各種痕跡,有的細碎,有的則是觸目驚心。</br> “我們還有多少人。”司徒宏突然抬起頭問道。</br> “稟族長,我們,我們的人不多了。”一名中年走出,眼中全是擔憂,他不擔憂自己會死在玄關里,他擔憂的是衡水軍團徹底滅亡。</br> “不多是多少?”司徒宏語氣有些重。</br> “不到十萬!”中年咬著牙說道。</br> 十萬,對于一個四星部落實在是凄慘,要知道三星部落,都必須有百萬戰士,而現在他一個四星部落,卻只剩下十萬人不到,如何不慘?</br> 回想到這幾個月里的大戰,司徒宏臉上更加疲憊,自從伽藍族增兵之后,衡水軍團便沒日沒夜的在戰斗,他更是如此,一人面對三名五絕強者,其中兩名五絕上境,一名五絕巔峰。</br> 無數次,他被對方圍殺差點回不來,無數次他被天馬騎士從尸體中抬出,只剩下最后一口氣。</br> 無數個無數次,卻只是發生在短短的數月,他的戰士盡力了,他的族人盡力了,他也盡力了,如今玄關大城已經被破,連虛空陣門都丟了,他們被困在這大城府衙中,等待著死亡來臨。</br> 若不是那陣盤的守護,恐怕現在這十萬人都不保。</br> 但司徒宏很清楚,不是對方無力攻擊,只是對方不想攻擊,他們占領了虛空陣門,這是在等待,等待人族的援軍到來,而一旦從虛空陣門進入玄關,便會立即進入伽藍族設下的圈套。</br> 如果人族不派援軍來,伽藍族也沒有任何損失,而依照人族的慣例,只要有希望,就一定會有援軍。</br> “不,我們不能就這么放棄!”司徒宏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突然站了起來,“至少,我們不能讓錘石的那些小娃娃隕落在此,他們還有未來!”</br> 府衙內,數名校尉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目光變得堅定無比:“便做最后一搏,奪回陣門,誓死把他們送出去!”</br> 沒有一個將領反對,無數次殊死搏斗之后,這道命令便成為了他們死前最后的愿望,他們收起心底的那份沉重,臉上露出了笑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