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嫂子真要做他嫂子,而且一個不好,就會打死他哥,李小虎騎虎難下。</br> “姑奶奶問你話呢,為什么我烤不出這味來?”嫂子盯著李小虎,目光寒冷。</br> “這個……”李小虎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這是我哥教的,我也教不了,你要學,還得問我哥。”</br> 嫂子突然放下了烤肉,認真的看著李小虎,突然道:“這么說來,這個男人,還是個有用的男人了?”</br> “是啊,是啊,這樣你就讓他做你男人,不打死他了?”李小虎頓時大喜。</br> “嗯。”嫂子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道,“等他教完姑奶奶烤肉,若是他打不贏姑奶奶,還得打死他,姑奶奶不需要男人。”</br> 李小虎一臉憋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便干脆不說話了。</br> 等“嫂子”吃完肉,她閃身又離開了,正憋著一肚子笑的秦羽立即放聲大笑:“完了,你完了,這個惡女人不打死你,秦墨也會打死你,哈哈哈……”</br> “你說誰是惡女人?”突然,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秦羽旁邊響起,不知何時“嫂子”又回來了。</br> 秦羽頓時渾身哆嗦了一下,寒毛直豎,怎么都不敢開口回答。</br> “你說的沒錯,姑奶奶就是個惡女人。”嫂子盯著他,目光冷厲,“所以,再聽到你在背后說姑奶奶壞話,姑奶奶就割了你的舌頭,烤了讓你自己吃下去。”</br> 說完,嫂子回過頭,盯著李小虎,道:“忘了告訴你,我不叫嫂子,我叫傲秋,傲秋的傲,傲秋的秋。”</br> 目送傲秋離去,李小虎得意的看向秦羽,道:“你的處境似乎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嘛。”</br> 秦羽怒瞪著他,正要開口,卻突然想到了傲秋,到嘴邊的話立即又咽了回去,沉默不言。</br> “給秦墨招惹上這么一個大麻煩,你確定他不會打死你?”角落里,謝天問突然問道。</br> “要是能活著出去,被他打死,我也心甘情愿。”李小虎幽幽的說了一句,氣氛再次緊張了起來。</br> 秦羽的怒火消失了,謝天問閉口不言,林侗則是掃了屋內幾個重傷昏迷的戰士,重重的嘆了口氣,道:“聽天由命吧。”</br> 數個時辰后,一位淬骨巔峰的中年突然來訪,他簡單了交代了一下,便讓李小虎幾人收拾行囊準備離開。</br> 好一會,李小虎幾人才反應過來,卻沒有離開房子,反而是奇怪的問道:“這么多傷員,怎么突圍?”</br> 中年強者皺起眉頭,冷道:“我們需要人殺出去求援,你們是最好的選擇,現在只有你們能救救衡水軍團。”</br> 說到這里,他看向謝天問,這里他修為最高,也是換血巔峰,但他的修為極不穩定,他本已達到了三花境,為了進入玄關自降了修為,代價便是需要重修,且實力與換血初境界差不多。</br> “有你帶領,在加上衡水軍團的一些精銳,要沖出去并不是不可能,到時候整個衡水軍團為你們壓陣。”中年強者望著李小虎,“現在,你們就是我們的希望。”</br> 李小虎和秦羽沒有懷疑,到是林侗與謝天問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搞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對勁。</br> 似乎是擔心他們還有什么想法,中年強者又道:“族長需要主持陣盤,所以不能跟你們一起突圍。”</br> 林侗點了點頭,這才相信了一些,可他卻看向了李小虎幾人,道:“你們去吧,我留下等你們回來。”</br> 中年強者一聽,頓時有些為難,可想到族長的命令,心底暗自嘆了一口氣,嘴上道:“如此也好,帶上錘石能夠戰斗的人吧,這里稍后由衡水軍團接管。”</br> 林侗似乎發覺了什么,盯著中年人,只見中年人目光躲閃,立時恍然大悟,而后他看向了李小虎和秦羽,一顆心沉了下去,到最后他似乎放下了什么,釋然道:“一定要突圍出去,我在這里,等你們!”</br> 最后三個字,林侗說的格外沉重,李小虎和秦羽卻沒發覺到異樣,同聲道:“我們一定帶著援軍回來!”</br> 謝天問沉沉的掃了林侗和中年人一眼,也明白了什么,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把話說出來。</br> 沒一會,錘石部落剩余還能戰斗的五百人開始整裝,與剩下的人告別后,便往內城北門而去,而虛空陣門就在北門。</br> “沒有希望了,對嗎?”林侗目送李小虎他們離開,看向了中年人。</br> “沒有了。”中年人說了實話,他無奈道,“能保存一個,是一個吧。”</br> “我明白了。”林侗臉上沒有苦澀,他露出笑容,就像錘石部落被厲天封鎖,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時,那些老人們做出的決定一樣。</br> 他們寧愿離開部落,葬身古獸之口,也不愿意浪費部落的食物,他們或許無力為部落狩獵,無力與異族戰斗,但他們可以選擇死亡,為年輕的生命,爭得希望。</br> 林侗何嘗不想活下去,但若是讓他在自己與李小虎之間選擇,他寧愿一死,換李小虎活命。</br> “既然明白,為何不走?”中年人奇怪道。</br> “總要有人留下來不是,他們雖然傻,可他們不笨啊。”林侗笑著道,“況且,我不能拋棄我的族人,我便代表他們,與族人共存亡。”</br> 中年人點了點頭,漠然離去,這段并未遮掩,所以錘石部落的傷員都聽到了,他們的第一反應是絕望,然而在片刻之后,他們便釋然了,死固然可怕,可若是能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同伴的生存,便是榮耀了。</br> 又是半個時辰,內城北門,一隊隊天馬騎士開始集結,衡水軍團的精銳都集中了起來,除了李小虎他們之外,還有一些年輕的戰士被挑選了出來,大約兩千多人。</br> “稍后我們沖鋒,你們跟著我們,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回頭,只管沖,往虛空陣門沖。”天馬騎士的首領冷冰冰的說道。</br> 兩千多人的隊伍瞬間嘩然,不是說好了,讓我們突圍,為什么卻由天馬騎士打頭陣?</br> “閉嘴!”首領目光冰冷的掃了一圈,“再敢喧嘩,軍鞭伺候!”</br> “軍鞭伺候!”三千天馬騎士發出怒吼,立即讓這兩千人的隊伍平靜了下來。</br> “我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你們身上,若是跑不到陣門,沒有人會給你們收尸。”首領冷酷說道,“護送到一半時,我們便會回來,剩下的要你們自己走,明白了嗎?”</br> “諾!”兩千人異口同聲,他們身體內流淌著人族熱血,他們不怕死,就怕死的不值,能成為突圍的敢死隊,對于他們來說是無上的榮耀,這榮耀即將點燃他們的血液,哪怕燃燒生命,也在所不惜。</br> 榮耀即吾命!</br> “嗚嗚嗚……”戰爭的號角吹響,戰鼓擂動,這一刻死氣沉沉的衡水玄關,仿佛再次復蘇了一般。</br> 北門被打開,三千天馬騎士開始沖鋒,在他們身后是兩千年輕的戰士,戰士身旁,是衡水軍團數萬老兵,他們目光堅定,氣血沖霄。</br> 伽藍族防線在瞬間被天馬騎士沖開了一道口子,***落伽藍族戰士的脖頸上,便是頭顱滾滾。</br> 他們如何也想不到,這內城里的人族居然還敢沖出城外,他們更沒想到,緊隨在天馬騎士后面,是數萬氣勢高昂的衡水軍團精銳。</br> 他們瘋了嗎?難道不知道面前是數百倍于他們的敵人,憑著這點人就想要沖開防線,奪回虛空陣門?</br> 不,他們沒有瘋,在司徒宏下達那個命令后,整個衡水軍團從上到下,都接到了這個命令,卻沒有人反駁。</br>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到該知道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知道。</br> 人族不怕戰爭,怕的是漫無目的的戰爭,毫無希望的戰爭,而如今本來已經絕望的戰士們,突然有了希望,他們的希望是把軍團內兩千多還有潛力的娃娃們送出去,只要留下火種,衡水軍團便有希望。</br> 這一刻,他們是娃娃們的劍,比往日更加鋒利,這一刻他們是希望的盾,比往日更加沉重。</br> 一時間,異族被天馬騎士與衡水軍團數萬人的沖鋒所震懾,數百萬伽藍族戰士,面對數萬人,居然節節敗退,這劍鋒利無比,這盾無懈可擊。</br> 被包裹在核心的兩千多熱血青年一下有些懵了。</br> “不是說好了,讓我們當敢死隊的嗎?為何沖鋒的一直是你們?”</br> “不是說好了,只護送一半路程的嗎?如今路程早已過去一半,為什么你們還不掉頭?”年輕的戰士開口發問。</br> 然而,他們身邊的那些戰士似乎沒有了聽覺,只是冷漠的與異族戰斗著,哪怕刀鋒入肉,哪怕頭顱落地,到死都沒有后悔。</br> “虛空陣門近在眼前,為什么你們還不掉頭?”</br> “為什么?為什么?”兩千青年嘶吼著,他們握著刀,卻夠不著異族,他們一腔熱血,卻只能看著老兵們為自己開路。</br> 他們恍然大悟,他們不笨,只是傻,太傻了,傻到居然相信這些老滑頭們的話。</br> 平日里沖鋒,老兵們一直擋在他們前頭,如今生死關頭,這些平日里把他們當寶的老滑頭怎么舍得讓自己當敢死隊?</br> 他們怎么舍得啊!!!</br> 戰士的眼眶濕潤了,人族流血不流淚,但這一刻,他們流的真的是淚……</br> “你們都知道,原來你們的都知道,只有我們不知道。”看著身邊一個個老兵倒下,秦羽臉色慘白。</br> “不,我們不走,我們絕不離開!”李小虎咆哮著,怒吼著,漫罵著。</br> “我們不走!”年輕的戰士用武器死死的抵住地面,想阻止那股強大的推力。</br> 天馬騎士的首領,砍下了最后一個看守虛空陣門的異族頭顱,扭頭沖進了包圍而來的異族軍陣。</br> 三千騎士,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幾萬沖出的衡水精銳,只剩下不到五千,他們砍下的異族頭顱,卻是傷亡的數倍。</br> 騎士首領冷冷的掃了這兩千年輕戰士一眼,咬牙怒吼道:“滾,這是命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